树影中的红眼越逼越近,我后背的衣料被符小绫的冷汗浸透。
“二十三个...不,二十五个...”符小绫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没有活人气息...全是幽冥宗的尸傀...”
武阳不动声色地把昏迷的大师姐往火堆旁挪了挪,肘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我剑鞘上的露珠突然凝结成冰。
“嗖!”
第一支骨箭射来时,武阳抡起烧火的铁钎将其击飞。火星四溅的刹那,二十多个皮肤青灰的尸傀从树顶扑下!它们指甲泛着黑光,显然淬了剧毒。
“守着大师姐!”我旋身出剑,剑光如匹练斩落三颗头颅。腐臭的黑血喷溅到温泉里,水面顿时沸腾起来。
符小绫手忙脚乱地往我们身上拍加速符,结果力道没控制好,武阳“嗷”的一声冲出去老远,直接把两个尸傀撞进了山壁里。
“范围调小点啊笨蛋!”武阳陷在石缝里大骂。
“我紧张嘛!”符小绫又甩出一道金光,这次我的剑突然重若千钧,差点把自己带个跟头。
尸傀数量太多,我们渐渐被逼到温泉角落。大师姐腰间的留影石突然亮起微光,映照出王胖子与一个黑袍人交谈的画面——那黑袍人转过身,赫然是掌管任务堂的刘长老!
“果然是他对玉简动手脚...”我格开尸傀的利爪,右臂被划出三道血痕。
符小绫突然尖叫——两个尸傀突破防线朝大师姐扑去!千钧一发之际,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玄天禁法·血符锁!”
血色符文在空中结成大网,所有尸傀动作瞬间停滞。但符小绫的皮肤开始浮现诡异纹路,像有无数符文在皮下游走。
“小绫!”我想冲过去,却被她周身暴走的灵力弹开。
武阳怒吼着撕开身上尸傀,却见符小绫七窍流血地笑了:“嘿嘿...原来《玄天符经》最后一页写的是真的...”
她双手结印,那些尸傀突然调转方向,疯狂攻击彼此!但每死一个尸傀,符小绫身上的符文就蔓延一寸,等她控制着最后一个尸傀撞崖自尽时,整个人已经像尊布满裂痕的瓷娃娃。
“反噬...”她软绵绵地倒下,“功法说...禁术用完会变成真符纸人...”
我接住她轻得不可思议的身体,发现她的手指已经开始半透明化。武阳翻遍所有口袋,突然掏出那颗从矿洞带出的灵石晶心。
“吸这个!”他粗暴地把晶石按在符小绫心口,“既然它能吸毒,肯定也能吸反噬!”
晶石中的血丝疯狂钻入符小绫体内,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就在我们束手无策时,大师姐突然睁眼,一掌拍在符小绫后心:“静心诀!”
两股力量对冲之下,符小绫“哇”地吐出一口黑血,皮肤上的符文渐渐褪去。但灵石晶心却”咔”地裂开,里面爬出一只血色蜈蚣!
“蛊虫?!”武阳一肘砸下,蜈蚣却化作血雾消散。远处立刻传来凄厉的哨声——是追踪信号!
大师姐强撑着站起来:“走...刘长老发现追踪蛊被毁,很快会...”
话音未落,夜空突然被火光撕破。十几道剑光从天而降,为首之人白须飘飘,正是刘长老!
“残害同门,私通邪修,”他慈眉善目地俯视我们,嘴唇开合,“按门规当诛。”
武阳把符小绫甩到背上,我扶起大师姐,四人退到温泉后的岩壁前。绝境中,大师姐突然把留影石塞给我:“注入剑气。”
我依言而行,留影石竟投射出巨型光幕——画面里刘长老正将一本名册交给幽冥宗特使!名册上密密麻麻全是青云门弟子的生辰八字,而最后几页...赫然是炼制血丹的配方!
“诸弟子听令!”大师姐突然高举起掌门令牌,“刘世仁勾结邪教,见令如见掌门!”
空中顿时一片哗然,半数剑光立刻调转方向。刘长老面皮抽搐,突然甩出七枚黑钉直取符小绫——他看出她是队伍最弱一环!
“铛!”
武阳用肉身挡下黑钉,却见钉尾连着几乎透明的丝线。刘长老狞笑着一扯,武阳浑身血管突然暴凸!
“缠心丝?!”大师姐挥剑斩向丝线,剑刃却被弹开,“糟了,这是...”
“烧鸡...”武阳突然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刘长老一愣,只见他猛地将油纸包砸向自己胸口——包裹里根本不是烧鸡,而是刚刚趁乱塞进去的爆裂符!
“爆!”武阳周身穴道突然迸发金光,那些爆裂符在缠心丝牵引下全部炸裂!冲击波将刘长老掀飞百丈,而武阳自己也被炸得血肉模糊。
“肘击哥!”符小绫哭喊着扑过去。
硝烟中,武阳摇摇晃晃站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早知道这么疼...”
刘长老的党羽见势不妙纷纷逃窜。我们刚松口气,地面突然裂开巨缝——那黑袍人带着血色骷髅杀到了!
”游戏结束。”他抬手召出滔天血浪,“把《玄天符经》交出来。”
大师姐突然把令牌按在我掌心:“带他们走,我断后。”
“不行!”我们三个异口同声。
血手已经不耐烦地挥手,血浪化作无数尖刺袭来。绝境中,符小绫突然抓过我的剑划破手掌,以血为墨在空中画符:“既然范围大了不准,那就干脆不要范围——”
她将血符猛地拍进自己天灵盖:“玄天禁法·人符合一!”
“小绫!”
金光爆闪间,符小绫的身影虚化成万千符文,如风暴般卷向血手。每一道符文触到血浪都引发爆炸,等光芒散去,血浪竟被逼退三步!
但符小绫再也维持不住人形,像张被烧焦的纸片般飘落。我接住她的瞬间,发现她皮肤上全是龟裂的符痕。
“这是什么邪书啊!怎么净教人禁术啊!”武阳一边吐血一边怒骂。
“云轻...”她气若游丝地指着我的剑,“用那招...”
我浑身巨震——她说的是《寂灭剑诀》最后一式,以燃烧寿元为代价的招式。师尊说过,这招使出非死即残。
黑袍人已经重整攻势,更恐怖的血浪正在成型。符小绫像张破纸片似的挂在我胳膊上,武阳瘫在血泊里骂骂咧咧,大师姐撑着剑半跪在地——怎么看都是绝境。
我缓缓举剑,剑尖对准自己心口。
血浪已经卷到眼前,血腥味翻涌着,强行催动的剑气在手臂上暴起,我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云轻...”大师姐虚弱地戳我腰眼,“你令牌呢...”
我一愣,突然想起入门时,宗门发放的保命玉牌。摸向腰间时,血浪的狂笑震得耳膜生疼:“现在求饶晚了!”
“不是求饶,”我终于攥住那块温热的玉牌,“是摇人!”
“咔嚓”一声捏碎玉牌,青光冲天而起。裹挟着血腥气的血浪距离我们鼻尖只剩三寸时,整个温泉区突然浮现巨型传送阵。
“青云门救援令牌,”大师姐咳着血轻笑,“你们居然现在才用?”
黑袍人身形颤动,转身就要遁走。天空却传来一声冷哼:“幽冥宗的小虫子,也敢动我青云门的人?”
一只灵气凝结的巨掌从天而降,“啪”地把黑袍人拍进地里三尺深,成了一道人形血雾。那漫天的血色骷髅失去指挥,尖叫着化作干尸。我抬头看见戒律堂首座执教长老踩着剑悬浮空中,他身后还有十几位御剑而来的长老。
“执教师叔!”我激动得差点把剑扔了,“刘长老他!”
“知道了。”首座一抖拂尘,地上昏迷的刘长老就被捆仙绳绑成粽子,“掌门早怀疑门内有奸细,特意让青鸾丫头带着留影石当诱饵。”
原来大师姐是故意受伤引蛇出洞!我正想说话,忽然觉得胳膊一轻——符小绫被药堂长老像拎小鸡崽似的提起来。
“《玄天符经》都敢乱练?”药长老戳着符小绫额头,“还用人符合一禁术?嫌命长是吧!”
符小绫耷拉着脑袋装死,被药长老甩手丢进一个浴桶大的药罐里。武阳那边更惨,器修长老正用锤子”铛铛”地敲他胸口断骨:”体修就要有体修的觉悟!缠心丝不会用令牌求救吗?”
“忘了...”武阳疼得龇牙咧嘴,“光想着省下灵石买烧鸡...”
首座检查完大师姐伤势,转头瞪我们三个:“你们也是,遇到幽冥宗护法不第一时间发信号,逞什么英雄?”
我羞愧低头。其实我们仨纯粹是配合太差——我想发信号时符小绫乱扔爆裂符炸飞了玉牌,武阳以为那是暗器又给踢远了...
“回去每人抄《遇险处置规范》三百遍。”首座一挥手,我们全被传送到山门医庐,“尤其是你,符小绫!”
医庐里,我们三个被按在相邻的病床上。
符小绫泡在药汤里吐泡泡,武阳全身打满石膏只露个脑袋,我因为强行催动剑气导致经脉淤堵,双手被扎成刺猬。
“其实...”符小绫突然小声说,“我当时真以为自己要变符纸人了。”
武阳哼哼:“变符纸更好,下次打团你就老老实实贴我背上当符纸,还省的你每次都抛下我们逃命。”
“你才变符纸!你全家都变符纸!”符小绫扑腾着溅起药水,隔壁床的器修弟子惨叫一声——他刚修好的傀儡被淋短路了。
我望着窗外的流云,忽然想起件事:“你们说...刘长老为什么要背叛宗门?”
“为了这个。”大师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脸色仍苍白,但手里托着块留影石。光影中显示刘长老密室墙上挂着张地图,标注着“上古剑冢”的位置。
“剑冢每甲子现世一次,”大师姐坐下时微微皱眉,“据说里面有突破元婴的契机。刘长老卡在金丹大圆满两百年了...”
符小绫突然从药汤里立起来:“所以幽冥宗用这个收买他?那我们现在去把剑冢挖了吧!”
“躺回去!”药长老隔空把她按进药汤,“剑冢还有三个月才开启,掌门已经派阵堂去布防了。”
武阳突然“啊”了一声:“那我得赶紧养好伤,说不定能混个探索名额...”
“探索队需要配合默契的小队。”大师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你们今天表现...”
我们仨同时缩了缩脖子。今天要不是最后摇人,差点团灭。
“不过,”大师姐忽然笑了,“绝境中知道互救,为队友牺牲自己,也算难能可贵。从明天起,每天卯时来演武场加训。”
她走后,我们面面相觑。
“加训?”符小绫哀嚎,“我手都要泡烂了!”
武阳努力转动石膏脖子:“云轻你剑法最差,连累我们了。”
“放屁!”我气得银针乱颤,“要不是你总私吞补给,我们装备能这么差?”
正吵着,医庐门又被推开。膳堂大弟子端着餐盘进来:“用灵药蒸的烧鸡,谁要...”
“我!”武阳的石膏“咔嚓”裂开条缝。
符小绫直接翻出药缸:“给我留个鸡腿!”
我看着他们摇头,却忍不住笑了。或许我们确实是最差劲的组合——贪吃的体修,不靠谱的符修,还有总迷路的剑修。但下次遇到危险,我大概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冲向他们。
毕竟,实在打不过还能摇人嘛。
[奶茶]要不要猜猜那个倒霉的器修宝宝是谁呀~留个悬念嘻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打架!没打过!摇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