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他们什么本事,我听听,我怎么就不如他们俩了?”
藤堂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刘进宝就觉得好笑。
是不是真让冯大嫂一口一个的‘小宝’给叫乖了?
不大的心眼里觉得自己是只小不点的猫,还能缩成个团?
长手长脚的,也不知道能变成多大个妖精?
刘进宝黑眼珠左右撒么,想着怎么说能不露馅:“就说男扮女装这事,你就不如他俩。
你看不出他俩是男的吧?”
“呦,敢情那做衣裳的也是个小伙?”
白刺猬藤堂是真没看出来是个男的,一点破绽都没有,身型骨骼,眉眼,作派,连想都没往男的上想。
刘进宝觉得稀奇,抱着膝盖问道:“那月姑娘是男的,你看出来了?”
藤堂不屑道:“那还看不出来,他那全靠抹的,惺惺作态。”
刘进宝点点头:“月姑娘不如白姑娘心眼儿好,想的多了,挂面相。就长不成他想要的模样。
我想帮帮他,他少作恶,就能早日长成他想长的模样了。”
原来灵物妖精还有这样的说法?
昏黄柔和的灯光下,藤堂抬起狭长的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了刘进宝。
虽然脑子里早就有了十之九分,可没注意到耳朵上还有颗小痣。
长成如此丰神俊朗的模样,想必一定做了不少好事,心眼儿也不错,不会是个吃人的妖怪。
想到这,藤堂不自觉的笑了。
刚刚被人盯着看有些难为情低下头的刘进宝,此刻恰好抬起头,烛火闪烁,映照着男人喜眉笑眼的脸。
眼前的的一幕让他想起曾经看过的人间喜事,年轻男女结为姻缘夫妻,入了洞房。
也是此番景象,红烛黄灯,暖床锦被,新娘坐在最里面,新郎坐在床边。
掀起盖头的一瞬间,新娘低眉浅笑,新郎喜上眉梢。
可惜自己没有红盖头,藤堂接下来的话,也让刘进宝知道自己不是新娘。
他笑着问:“你说你和他俩是一样的,你也能扮成女的?”
刘进宝摇摇头:“我不能,我太大了。”
藤堂觉得自己猜的没错了,是个吃肉的大型猛兽,会打猎的。
本以为是个黑熊或是黑狼,他说那黑皮子是他猎来的,看来不是这俩物。
难不成是只老虎?
还是什么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抬腿近身,藤堂提身纵跃到刘进宝身边,刘进宝本能的想要把靠近自己的东西扑倒,可他现在是人,身子微微前倾后,愣是又把自己拉回来了。
藤堂可是不依不饶,他退半寸,他向前一寸,嘴里还念叨着:“怎么个**?我看看?”
太近了,藤堂的脸靠的太近了,刘进宝明明觉得呼吸急促却不敢大喘气。
气息交融,体温灼热。
藤堂手支在刘进宝身体两侧,眼看着人并腿缩肩膀,再怎么着都一点不见小。
他起了坏心思,笑着往刘进宝脸上呼了一口气。
东北的绿芽儿都没发,刘进宝的脸像是开的最艳的桃花,风中的夜里就绽放的隆重热烈。
藤堂看着那张红透的脸,心想不会是个猴儿吧?
不对,猴屁股才是红的,猴脸也不是红的。
光看见脸了,没看见屁股,不好说。
算了,不逗他了,目光从脸上移开,刚要退回床边,低头余光间看到了刘进宝腿间的棉袍鼓了个大包。
刘进宝说的‘大’是动物本体太大。
藤堂问的‘大’也是问他是个什么大型动物。
可此时此刻,俩人突然觉得,对方说的‘大’是不是这个‘大’?
“阿、阿、阿。
这个,这个不能给你看,要成亲了,成亲的才能看。”
刘进宝慌里慌张的背过身,整个人背对着藤堂,脑袋撮在炕和墙形成的三角处。
藤堂坐回炕沿,无所谓道:“切,不看就不看,好像谁没有似的。
本以为你能变个漂亮的大姑娘和我成亲呢,没……”
“你喜欢姑娘?”
藤堂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刘进宝突然转过身盯着他问道。
藤堂没答他,而是反问道:“你呢?你喜欢爷们儿?”
“喜欢。”刘进宝坚定的说道:“喜欢会耍鞭子的爷们!”
藤堂就没整明白,他咋对鞭子这么执着,合着自己这人他是没相中?
没相中反应那么大干嘛?
前一秒还因为刘进宝脸红笑眯眯的藤堂,现在赌气似的说道:“那赶紧去找会鞭子的吧!
地方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要是找不着,我给你画个地图。”
这回轮到刘进宝凑过来了,支着胳膊跪在炕上。
藤堂觉得他这四脚着地的,像个什么兽,可脑子刚闪过什么,刘进宝突然直接躺倒了。
黑溜溜的眼睛仰望着坐着的藤堂说:“我累了,不去找了。我在这歇下了。”
“唉?”
藤堂扒拉扒拉刘进宝的脑袋,果然如他所说,头发又密又硬:“起来!
你睡我炕上算怎么回事啊?
这要是传出去,你我可不清白了!”
“谁传?冯子不在。”
说完,刘进宝闭上眼睛,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藤堂也不知道他真傻还是假傻。
真傻吧,没几个照面就看出冯子嘴不严。
假傻吧,不可能,种种迹象表明还是真傻。
“冯子不在,我这院还有别人呢!
烧火的,做饭的,点灯的,伺候我睡觉的,多着呢!”
藤堂说着,手也不老实,从开始的轻轻扒拉刘进宝的头发,到整只手在人家脑袋上胡撸,规规矩矩的头发被揉的像个鸡窝。
刘进宝任凭藤堂的手作乱,躺在没铺褥子烫腚的炕上就是一动不动的装睡。
东北的生意场上,藤堂出了名的油盐不进,情理不通。
现在倒好,是报应了?
比自己还滚刀肉的东西赖在自己床上了。
打吧,两个人个头都不小,屋里的东西哪样不是钱,打坏了,还不是得花自己的钱置办新的。
这小子兜里都没钱了,就一堆珠钗首饰的,谁能戴?
骂吧,骂他啥?
说他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他本来就应该是个什么畜生,不一定比不比得上猪狗,可猪狗招谁惹谁了?
要不是畜生,就是个精灵,鬼怪的,那说猪狗没准儿还是抬举他了。
看来只能用最绝的那招了——不要脸。
藤堂微微一笑,瞎话张口就来:“别人不说,我可以自己出去说啊!
说关里来的宝儿爷不是什么有钱的主,是个身无分文的赖皮缠,赖到我家炕上就不走了。”
“扑腾”一个打挺,刘进宝从炕上起来,两只眼睛放光似的望着藤堂:“你真敢这么说?”
“那有什么不敢的,你都不在乎清白,我在乎什么。”
“你不在乎,那你没了清白,日后还怎么娶亲?”
刘进宝的逼问,让平日里巧舌如簧的藤堂猛然间也接不上了话。
看着这个一直调戏自己的人吃瘪,刘进宝得意起来:“我就说你还是不喜欢姑娘,娶不得亲。”
藤堂看着刘进宝洋洋得意的模样,不禁拔高了声调:“怎么娶不得?怎么娶不得?
清白算什么,兵荒马乱的年月,我要钱有钱要貌有貌,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
将死的老地主都能有三四房姨太太,有口粥吃,父母就能把儿女卖了。
我要是想娶亲,全东北的媒婆子都能把我尚金号的金门槛踩回地底下当金矿!
再说,谁说娶姑娘才算娶亲,我想娶什么娶什么!”
“那你娶我!”
刘进宝说完,眼巴巴的看着藤堂,等他回话。
藤堂不解的看着刘进宝,打死也没想道他能说出这话,而且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一点不像刚刚那副害羞的样子,他到底懂不懂‘娶’是什么意思啊?
他是个灵物,懂不懂的都没人怪他。
估计就算不懂,也不算他说的做坏事,坏心眼,老天爷也不会让他脸上多道疤,脑瓜顶子上长个疖子。
可自己是人,别说是在生意场上行走,就算是是刚长成的半大小子,也知道什么是婚丧嫁娶,缔结姻缘。
是跟他解释这天地伦常?
还是麻溜让他滚远点爱哪凉快哪凉快去呢?
解释,突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除了这铺炕,风雪夜里的东北大地,哪都挺凉快。
小青雪也不停,小北风一吹,万一脑瓜子清醒一下想明白再跑了?
那柳大姐给自己说的灵缘是不是就没了?
这可不是自己主动提的,是人家自己找来的,开一回口,自己好歹得给个面子问问咋回事?
藤堂指指炕桌的对面,刘进宝乖乖巧巧的坐过去,手搭在膝盖上,身子坐的溜直,脑袋却跟落枕一样转到藤堂那边回不过了。
“让我娶你,那我问问你,你知道娶你是什么意思么?”
藤堂问完,等着刘进宝磕磕巴巴的说不上来。可心里又有一丝期待的他能明白。
谁知道刘进宝脱口而出:“知道,就是以后我都能和你在一块过日子。
咱俩啥都一起,就像今儿个似的。
一起吃饭,一起在买卖上看着,一起去朋友家里当且(客人)。
晚上一块堆儿回来,饿了再垫吧点。
唠嗑唠困了就在一铺炕上搂着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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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堂: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刘进宝:我大不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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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金主债主(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