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继位仪式的典礼非常盛大,一座宏伟的悬浮宫殿熠熠生辉,这里即将举行圣子林原的上任宴会。
宫殿的穹顶由透明的能量水晶构成,不断变换着光线的构成与方向,将整个宇宙的星辰都纳入其中。
林原身着一袭黑色镶银边的华丽长袍,那黑色长发如墨般顺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在他线条柔的侧脸。
少年浅蓝色眼睛犹如初冬的冰湖,透着清冷与不谐世事的单纯,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林原身形虽未完全长成,隐隐展现出一种锋利的气质,在不发一言的思考中,那些已经开始生长的棱角给他带来了与雌虫不同的侵略性。
宾客们身着各异的高科技服饰,穿梭在宴会大厅中。雌虫们的裙摆如流动的星云,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雄虫们的礼服则散发着金属的质感,彰显着力量与威严。
林原稳步走上中央的高台,台下顿时安静下来。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
一旁的秦筱声音低沉而缓慢:“今日,教廷圣子的重任将交与林原。”台下响起掌声和一道道觊觎的视线。
随后,悠扬的音乐响起,全息影像中的舞者翩翩起舞。
林原走下高台,开始望向参加宴会的宾客们。一位身着深蓝色军装的蜂族雄虫向他走来。他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一丝不苟的打理在脑后,海蓝的眼眸犹如宝石般明亮。
“薛上将。”
林原笑起来,同为蜂族的薛海钦是他第一个要拉拢的对象,第四军团虽然在四大军团里没有列为首位但确是纪律最严明,配合最好,完成效率最高的军团。
“小朋友都长高这么多了啊。”
薛海钦还是下意识拿走林原手里的红酒给他换成没有酒精的气泡水,在他印象里林原还是那个需要哺蜜饿了就闹脾气的小雌虫。
温热的大掌揽上腰间,透过织物能感受到薛钦海掌心的热度,雄虫的身高太高,即便林原长高了也还是得抬头看他。
“跟我聊聊?你有很多话想说吧。”
薛钦海是一位聪明人,他顶着秦筱阴蛰的目光将少年带到无人的角落。
“教皇为什么盯上你,是因为你的繁育都是高级虫卵吗?还是说……”薛钦海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和一些怀疑。
虽然他记忆中的林原还在缠着他哺蜜,但是对于政权和教廷动荡的变更来讲,敏锐的军团上将是不可能将这种事情一带而过的。
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林原看向他“我不喜欢教廷。”
“谁喜欢呢?要不是前线战事吃紧,后方需要雌虫一刻不停的进行基因匹配补上兵线,谁会让教廷诞生,把控住虫族卵库的生命线。”
薛钦海靠在身后的门上,目光沉沉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蜂族再努力,带不走任何一位雌性。蜂族的作战再深入,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有时候我也在想,自由军的内部是什么样子的,四大军团是禁止雌虫在内的。”
“但是自由军可以,他们甚至是由雌虫和雄虫混杂居住,所以他们可以脱离教廷的控制。”
温热带着茧子的指尖将林原侧脸几缕调皮的额发理顺,慢慢放置耳后,薛钦海对于林原还是一种保护又担心的姿态。
“我想结束教廷对于雌虫的控制,交由议院。”林原思考着,他想起安霖,他成为议会长之后,作为曾经被教廷长期控制的他,一定更能理解如果管理和面对现在虫族的困境。
“你要怎么保证议院不是下一个教廷?他们不会中饱私囊继续和皇室勾结,暗中拿雌虫做实验,然后用卵库威胁我们这些军团一刻不停的在前线作战自己却躲在后方享乐?”
林原抬起头看向薛钦海,他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会的,议院现在最多的议员是预言先知蝉族和历史记录者蜒族,当然在教廷倒台后,议院会以投票的方式重新选择内阁人员,我们需要真正能为虫族未来做考究的人上台。”
“也就是说,四大军团的上将和军官,也完全可以进入议院。”
薛钦海的呼吸一滞,他沙哑着嗓音“那议院之前的人,蜒族和蝉族会听你的?他们可是传承万年的老古董了,虽说一直在给我们军团的作战提供方向。”
“……蜒族已经可以了,蝉族也已经开始向着蜒族倒台支持主战了,不是吗?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解决教廷的控制。”
薛钦海摸了摸少年的头,那两根原本短短的触角顶着他的掌心,也压不下去了。
“我一没看到,你真的长大了很多啊。”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第四军团和第二军团蜂族居多,如果需要他们会随时为你倒戈。”
“但是螳翅族为主的第三军团,漠烬军团长性情粗暴,还有稀有种族混杂,单兵作战最强的第一军团,军团长也是蝎族的秦千朔冷漠无情。”
“他们实在是难以沟通。对了楚涵云被调去第二军团了,因为楼慕寒的叛变,第二军团缺少领导。”薛钦海将信息告诉了林原,“但首先要说服其他军团长。”
林原点点头,让等待了许久的温砚书带自己回到宴会。
薛钦海微笑着指了指终端,示意他之后继续联系。
端着气泡水回到宴会中心,教廷和军方还是非常好区分的,穿着不同颜色的制服军装在一起谈论的是各路军团长和军官。
而身着长袍,低调在角落里交谈的是教廷人员。议院的人则分散在各处,他们似乎有着自己的倾好和阵营。
林原最想聊一聊,最想知道近况如何,最想面对的人是安霖。
于是他捏紧了手里的酒杯向着安卿远走去,议院会议长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缓缓步入林原的视线。
安卿远和安霖不同,他身材高大挺拔,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向他走来每一步都踏得坚实。
但安卿远的面容和安霖又相似的好像同一个人的不同的阶段。
雄虫的眉毛修长,深邃的眼眸透着无尽的温柔与包容,那目光能洞悉内心。
挺直的鼻梁如同山峰的脊梁,坚毅又威严。灯光下宴会中微微上扬的薄唇,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如沐春风。
安卿远的头发泛着浅浅的粉光整齐地向后梳起,几缕发丝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清浅的光泽。
比起安霖的少年俊美,安卿远则的成熟稳重,身着一袭深紫色的议院议长西装,带着浅薄血色的瞳静静的盯着面前的少年。
“圣子殿下,晚好,能邀请您一舞吗?”
他轻轻伸出手,林原握住,两人步入舞池。
安卿远的舞步轻盈而流畅,在光影交错间,林原只能勉强自己跟上他的步伐。
一舞完毕,安卿远就要离开继续和其他议员交谈。
林原不甘心的叫住了他“安议长,我有事想问你。”
安卿远回过头,明明是浅色瞳孔盯着他的时刻却让林原感受到无地自容。
但蜒族的雄虫还是勾起了一个微笑。“你接下来的匹配对象不是我,皇室在等你呢。”
“不,还有其他的事情,安议长,你是蜒族的,我想问问之前收养我的神官。”
林原争分夺秒的在安卿远还没走远之前,小声的小步跟在他身边只为了一个答案。
“安议长您知道安霖吗?”
安卿远的脚步一顿,却更加大步离开了。林原下意识的要去拉他的手,明明已经够到了对方微凉的指尖,却被大力甩开了。
恍惚的抬起头,看着安卿远头也不回的步伐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安霖,不认识。”
林原握紧了拳头,他平复了下脑海里的愤怒,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你若是不认识会是这个反应?难道逃走避开这个话题就可以了吗?
我一定要把你的嘴撬开,让你把所有知道的全部吐出来。
冰冷的指尖按在了少年的脖颈后,秦筱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乱跑什么,去见你的匹配对象。”
在行军蚁族的簇拥下,大皇子缓缓现身。他身形修长,宛如夜幕中的幽灵。
头发如冬日的初雪,呈现出纯粹的银白色,短发干净利落,随意地垂落在额头与耳畔,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金色的瞳孔安静的落下目光,炽热却又冰冷,瞳仁中藏着无尽的深渊,
林原与他对视上,只一刻便心生恐惧。
裴叙迟打量着他勾起嘴角,笑起来时眼型狭长而深邃,眼尾微微上挑,自带一种与生俱来的狠厉与妖冶。
即便他的面容堪称俊美绝伦,嘴唇线条却冷冽单薄透露出冷酷与决绝。
那白皙的皮肤仿若上等的羊脂玉,在闪烁的灯光中泛着丝丝寒意,从未被阳光温暖过。
大皇子身着一袭黑色的华丽战甲,战甲上刻满了复杂而神秘的虫纹,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军裤,紧紧包裹着他修长而有力的双腿。脚下蹬着一双黑色的长靴,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林原的心跳上,让他忍不住后退。
“晚上好……可爱的圣子——殿下。”
林原克制住自己直觉里想要逃跑的冲动,站定了脚步和他打招呼。
“您好,大皇子殿下 ”
裴叙迟却完全没有其他人面对雌虫那样的尊重和距离感,他看着面前这个矮小的生物,踏着闲庭信步的步伐走到林原面前。
绣着金丝的手套覆盖住了裴叙迟的整只手,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在秦筱放下按着林原后颈的手。
下一刻,裴叙迟揭掉了林原颈后的信息素隔绝贴纸,甜腻的味道蔓延在整座宫殿,无数雄虫的目光暗地里,明面上,全部袭来。
像黑暗中数不清的复眼,幽灵一样的窥视。
冷汗慢慢顺着背后滑下,雌虫甜腻信息素的味道里带上了恐惧和不安。
但是没有人上前给林原解围,所有人都在暗中观察,或者贪婪的嗅着鼻尖的味道,恨不得林原再害怕一点。
只有旁边的温砚书丝毫不顾裴叙迟的地位和目光,拿起早就备好的隔绝贴纸重新给林原贴上,让那甜腻的味道重新被隔绝。
温砚书抬起头,直视着裴叙迟冷冽的目光“皇子殿下,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大皇子金色的眼眸犹如猎食的猛禽,审视着站在他面前的育幼蜂。
“即便是您也要尊重林原阁下。”
裴叙迟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笼罩上一层寒霜,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缓缓向着温砚书走来,身上的黑色镶银边战甲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每一步都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你要我尊重一只弱小,丑陋,无用的雌虫?”
裴叙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温砚书在这强大的气场下,不禁微微颤抖,但仍镇定地说道:“您既然已经与圣子殿下匹配……”
话未说完,裴叙迟已然来到他身前,抬手便是掐着育幼蜂的脖颈将他举起来。
“一只低贱的育幼蜂,你也配对本皇子说教?”裴叙迟脸上已经没有笑容,紧接着,他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寒光一闪,剑刃已经染上了鲜血。
“本来今天我还以为是个好日子。”
说罢,手腕轻轻一用力,锋利的剑刃便割破了温砚书喉咙。鲜血溅在大皇子的战甲上,那黑色的战甲被鲜血浸染,更添几分狰狞。
血沫随着破碎的言语冒出气泡,温砚书拼命的的还想说什么,但是破碎的喉腔已经支撑不住他的语言了。
林原呆呆的站在温砚书的背后,感受到几滴血溅到脸上,少年苍白的面容上几滴血渍慢慢滑下,好像泪水缓缓流下。
“……你做了什么。”林原克制不住的腿发着抖,看向裴叙迟。
“我?解决一只低级的育幼蜂而已。”裴叙迟漫不经心的脱掉已经被血浸透的黑色手套,将手套扔在了脚边。
秦筱摇了摇头,“真是,好歹还是我精心挑选的基因呢。”说罢离开了宴会,并不在意林原的下场。
“可怜可爱的圣子殿下,你可不要惹我生气,毕竟我和那些轻易被你引诱的蠢货不同,我可嗅不到你身上那恶心的味道。”
裴叙迟摊着手,盯着眼前弱小的少年。
“就连低级的育幼蜂都能入你的眼,你还真活在梦里啊。”
“心情不好,这次宴会,结束了。”
说罢,裴叙迟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了宴会厅,随着他的离开,宴会厅的灯光一层层暗下去。
有部分雄虫犹豫着想要想要上前和林原搭话,但在之前裴叙迟的威压下都放弃了想法,逐步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林原在黑暗中站在温砚书的尸体前,控制不住的跪下来。
他看不清面前人容貌,但是精神海里那点总是荧光闪烁着的一团消失了。
链接随着当事人的思维消散结束,总是护在他身边的育幼蜂就这样死在了林原面前,只是因为大皇子裴叙迟阴晴不定的性情,残忍的手段。
虫族不会哭,他们没有泪腺,更没有所谓的葬礼和墓碑,死亡剩下的就是无用的□□,他们的记忆不多,关于情感的话题也总是围绕着虫母。
现在温砚书死去了,林原联系了工作人员让他们将尸体处理掉。
林原说不出也想不到什么后悔的话,更没有任何纪念温砚书的东西留下,只是踏出宫殿时,他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至少温砚书的基因已经被他记住,一周后,新的卵将诞生,关于爱和恨的记忆会在新的身体里重新演化。
叮叮,终端里有了新的传信。
“战争不可避免的是死亡。如果你要颠覆教廷的统治,鲜血也是不可避免的。”
薛钦海发给了林原一句话。
林原是参加过军校的人,军校是不需要不合格的士兵。
况且他还是常驻的吊车尾,每天过着看着考核线挣扎的过日子,他不是没有见过将被处决淘汰的雏蜂,只是幻想着这些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现在林原深刻的知道,前往他选择方向的道路并不是一条康庄大路,反而是一条无人经过的窄门。
最差也不过是死亡,他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当他回顾自己从被程酒逼迫踏上回归中央城的时候,现如今他已经成长了太多。
他也确实做不到将身边的雄虫完全的当做工具,即便温砚书是秦筱强迫他收下的。
但是温砚书每一次的维护,喜爱,还有关怀,这些不是假的。
黑暗里一道声音响起,林原看见红发的裴寂月从阴影里走出来。
“我大哥……实际上,谁都不敢惹他。”裴寂月是还在上教廷基础学院的学生,对于早就在战场上杀戮已久的裴叙迟来说看起来稚嫩的多。
“但是他太强了,比起四大军团长也不妨多让,行军蚁又只听他号令。”
“所以你要是想要活下来,就别违抗他。”
裴寂月出于好心提醒着林原。
但是他也没有说太多,毕竟林原能活到哪一会还要看裴叙迟的心情。
林原:我坚持不和你说话(敲咪咪)不是我不想你,更不是我不爱你(拍大腿)而是你给我的感觉(崩溃)像是我在打扰你!(流泪,冲上去抱住安卿远的大腿)
安卿远:(脑门冒青筋)我能踩死他吗?(一脚踢开)
林原:不!安霖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裴寂月:回家吧好不好,回家吧孩子,你比较适合做一摊狗屎。
温砚书:便当好吃。
裴叙迟:(露齿笑)天空一声巨响,本皇子闪亮登场。
顾洄:牢秦,救救啊,为什么S阵营又多一个。
秦筱:……你怎么能认定我是M阵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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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