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时候慌不择路,往回去也成了问题,天色太黑也看不清楚方向,而且落在雪上的脚印被风吹散,二人只能依靠直觉。
“这边。”黎臻听了一会后指东边,王青青没主意,只能依靠黎臻,于是她走在前面,寒风呼啸而过吹的人脸疼,王青青回手去牵黎臻的手,还好心的包裹住,觉得黎臻的手比小姑娘的手还软。
“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看不见啊?”
黎臻一直拽着她袖子或者衣服,王青青以为是年龄小害怕,但经过这么一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黎臻心里一咯噔,随口胡诌天太黑了云云,王青青也没往心里去,她比黎臻大,这些年因为黎臻的关系,宿星没少关照她,因此王青青打心眼里把黎臻当弟弟看,更别说她对宿星有那方面的心思。
俩人踉跄着走,还要时不时的隐蔽自己,总算在一炷香之后看见前面隐隐有光亮,除此之外,还有谩骂声音。
“是不是他们?”黎臻只能恍恍惚惚看见点影子,不确定的问王青青。
“是。”王青青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在打炎质。”
地上的少年缩成一团,二人骂骂咧咧用脚踢他,炎质也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这时候她们自然不可贸然出去,黎臻拉着王青青又往树后躲,都是纤瘦的身形,粗实的大树将身影掩盖的严严实实。
黎臻:“得想办法救人。”
王青青沮丧:“怎么救?连炎质都是手下败将,我们过去更是如鱼肉。”
一时没人再作声,因此不远处的谩骂和拳打脚踢声越发刺耳,黎臻甚至能听见炎质痛苦的闷哼声,再这样下去不好办,冰天雪地之下炎质很容易出现生命危险。
“我们不如引开他们。”王青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去引开,你救炎质。”
黎臻摇头,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先不说她眼睛看不见的事情,凭王青青的身手,怕是没跑出去多远就被逮住。
“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怎么办?黎臻又想起宿星沉着冷静的脸。
如果是哥哥在,他会怎么办?对了,哥哥力大无穷,想必不怕他们二人。那如果智取呢?宿星哥哥会做什么计划?
她闭眼思考,片刻后还真想到一个主意。
另一边。
“臭小子,还敢拦我?”
炎质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对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竟然能破开炎质的火球,这就导致他唯一的优势消失,很快落于下风。但他竟然能硬撑着拽住二人去追击,也正因此举动彻底激怒他们,被一顿好打。
饶是如此,在二人迈步离开时,他竟然还能硬撑着拽他们,被人一脚踹中胸口,当即吐出鲜血昏迷不醒。
“反正人也晕了,直接扔在这,等抓到其余两个再说。”
炎质身下绽放血色,他睁开眼睛,入目也是一片血色,伸出手想要阻止他们,然而筋疲力尽,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贼人去抓他至交好友。
“姑娘旁边的小少年样貌不错,我看比小姑娘还好看,眉清目秀的。”
“嘿嘿,管他男女,一并抓回去就是,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们手里拎着一个灯笼样式,但里面并不是蜡烛,而是一块拳头大小会发光的石头。
“让石头留下多好,还能看着人。”他们认为对付三个少年绰绰有余,便让几个小钻地鬼去寻找其他人踪迹了,其中一个后悔,说留两个放哨好了。
“你懂什么,如果留下小钻地鬼,到时候抓到人就得直接带回去,但现在没人监视我们,还不是可以为所欲为。”说着他搓手,猥琐至极。
另一个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嘿嘿笑,迫不及待想要抓到俩人。
“啊!”
二人惊叫,抓人心切加上天色昏暗,脚下不知何时迈进圈套中,刚踩中就被吊起来,大头朝下。
这时候树后跳出来两道身影,黎臻捡起地上掉落的石头照亮,连忙道:“快,快锁住。”
时间紧急,她们只能做出简易陷阱,也幸好两个贼人掉以轻心,否则还不会着了道。王青青说等人走了他们救炎质就离开,但黎臻觉得得把贼人解决,否则他们怕是逃脱不了。
吊起来的贼人奋力挣扎,嘴里污言秽语,黎臻和王青青咬牙把绳子又缠了一圈,如此一来,就算他们想要挣脱也需要费一番功夫。
“把他们衣服鞋脱了。”黎臻突然道。
“啊?”
王青青虽不解,但还是照做,就是鞋子太臭,熏的王青青干呕。黎臻则是借着亮石头来翻他们的武器,除了配剑之外,还找到不知名的暗器和药瓶若干,全被黎臻一股道的收好他们扬长而去。
找到炎质时,他已经面色灰白了,黎臻手里有临走前小聋子给的药,也不管对不对症,直接灌给炎质,随后她们齐心协力拖炎质躲去安全地方藏好等救援。
藏身的地方是处小山洞,她们二人尚且躲的住,炎质手长脚长,只能让他蜷缩,三个人挤在一起抱团取暖。
也不知是哪瓶药起效了,炎质呼吸变得均匀,就是依旧不醒,而且好像开始高热。
王青青急色道:“再这样下去,人不死也得烧傻了。”
黎臻翻出瓶瓶罐罐,可不知道哪瓶能让炎质退烧。王青青说:“用土办法。”
“什么土办法?”
“用现成的雪给他擦身体降温,阿臻,你和炎质都是男子,这件事得你来。”
黎臻吃惊之下忘了回答。
王青青道:“我帮你把他外衣脱了,阿臻,你用帕子包雪回来。”
黎臻想不出该怎么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照做。回来时候炎质已经打赤膊了,这也没什么,他们在练功场热的厉害时,那些男子经常脱了上衣露出精壮上身。
可那时候是练功,和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王青青已经出去了,临出去前还告诉她快一点,外面又冷又不安全。
黎臻僵硬的点头,视线转回炎质身上,想了想,先将帕子放在他额头。显然是有用的,炎质紧皱的眉头松散开。
……
“好了,进来吧。”
“这么快。”
感觉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而且王青青进来时黎臻已经把炎质衣服都穿好了。
“身上都擦一遍吗?”
黎臻没敢抬头,只嗯了一声。
擦了额头和腋下,应该也算擦一遍吧。
包好的雪都化了,黎臻觉得不干净,又出去装了一包清雪放在炎质脑门处,王青青则是用小火烤雪水,给炎质喂了一些,就这样坚持到天亮,等到救援的人。
“所以,你给炎质脱光擦身上了?”
出了这等大事,自然不能再游历,他们立刻返程,在半路遇见接应的人,有惊无险的回到天云宫。
刚回来黎臻就给宿星一个大大的拥抱,宿星面上冰冷,其实心里受用,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视线在黎臻身上转了一圈,见只是衣服破了一块,并没有受伤之处,才松了口气推开黎臻,让她把历练情形说一遍。
牧野和小聋子也关切的过来,给黎臻拿来糕点和热茶,众人围坐一桌听她说话。
当黎臻说到炎质高热她给擦身体的时候,宿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黎臻抬头,杏眸清澈明亮。“是啊,他当时烫的吓人,不降温恐怕有危险。”
宿星蹙眉,自己也说不出为何觉得不适,继续让黎臻说下去。
等到晚上,宿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翌日牧野笑着问他:“阿臻好模好样的回来了,你怎么还担心的睡不着?”
天知道这些日子有多磨人,黎臻不在,宿星就像是丢了魂似的,连带着他和小聋子也心情不爽利。
“没有。”宿星继续练功,牧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理解你,好生养了这些年,到头来去侍候别人去了。但事从缓急,你多担待。”
“哦。”
牧野说完就走了,宿星打完一套拳神清气爽,想明白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不满啊。
小事一桩,宿星心想。
所以当天下午黎臻央求他帮忙洗衣服时,宿星冷脸拒绝。“不是挺会照顾人的吗?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从今天开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说完扬长而去,留下皱成苦瓜脸的黎臻。
她哪里洗过衣服啊,这些年都是宿星给她洗,所以当把手伸进盆里后,冻的她打个激灵。
这么冷,宿星哥哥是怎么坚持每三天给她洗一次衣服的?
幸好黎臻嘴巴甜,去厨房要了一桶珍贵热水,勉强洗干净衣服。自己洗也好,黎臻想,反正她弄了布裹胸,若是继续让宿星哥哥洗,还不好解释。
就是怎么晾晒成了问题,不过难不倒黎臻,她用外裳将布条裹住,挂在外面用不了多久就会冻的硬邦邦,到时候更是谁都发现不了,过些日子衣裳干了她一并收好就是。
这边黎臻离开没多久,衣裳滴滴答答的水落下,慢慢凝聚成了冰锥,有人伸手将冰锥掰下来,随后调整衣裳晾晒方式,正认真整理时,那条突兀的布条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宿星捏着布条,英挺的眉微蹙。
寒风吹过布条,柔软干净散发着说不出来的香气。
宿星眉头皱的厉害,最后竟然弃布条不顾,急匆匆的走了。
“小崽子,受伤了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