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乍起,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虽是初冬时节,明烛市的天气却正是宜人,穿件卫衣再加件薄外套足以抵挡这清冽。
那年冬天的相遇,就像彼时的天气一般,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润与舒适,悄然降临……
时钟的指针悄悄指向了午后十二点四十,距离一点钟的第一堂课,只剩二十分钟。
“快快快,再不走就要迟到啦!”司溧绮拽着庄柠的胳膊催促道。
“马上马上,哎哟急死我了。”她手忙脚乱地把乒乓球拍塞进包里,大步冲出寝室。
从寝室到学校乒乓球馆,步行约十分钟路程。穿过东西两个田径场,经过竞攀篮球场后右转,球馆便映入眼帘。
透明的自动感应门缓缓滑开,推开正对大门的那扇灰色木门,门轴发出“吱呀吱呀”的摩擦声。探身进去,球鞋与地面摩擦的“刺啦”声、小球撞击球台的清脆“乒乓”声、同学们的交谈声奏成一曲独特的交响乐。种种声音涌入耳中,颇显杂乱却又异常和谐。
司溧绮和庄柠找了个空位坐下,好奇地打量着球馆内的动静。
“来,集合!”训练场中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司溧绮抬头望去:说话的男子身着蓝色队服,几条金色的龙伏在衣服上,栩栩如生。他长相虽算不上英俊,却带着一股正气。细细看去,眉眼间还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诙谐。想必,这就是曹老师了。
“同学们,这是我们重新选课后的第一堂课。不出意外,接下来两年我都要和大家一起度过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我看有些同学是老面孔,也有不少新面孔,这都没关系,咱们慢慢磨合。乒乓球是我们的国球,不求大家达到精通的地步,至少得掌握些基本功,日后能凑在一起打几局,当作一种锻炼方式也好。”他清了清嗓子,拿起点名册,“下面我点个名。”
“王煦安。”“到!”
“栗源。”“老师,我姓粟。”“哦,粟源啊。”班里发出稀稀疏疏的笑声。
……
“庄柠。”“到!”
“司溧——”“‘qi’,老师。”“哦,司溧绮是吧。”
庄柠和司溧绮相视一笑,都觉得这老师挺有意思。体育老师认不准字,倒也符合刻板印象。不过“术业有专攻”,这种事实属正常。
“好了,人都到齐了。”曹老师合上点名册,长舒一口气,“下面你们先自由练习,找找球感,两人一组开始吧。”
司溧绮和庄柠拿了球拍,走到最后一张球桌。
可溧绮压根没碰过乒乓球,竟连球都发不出去,更别说接球了。
曹老师踱过来,看着这尴尬的场面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走向第一桌——王煦安和粟源正打得有来有回,便招呼两人过来。
“我看你俩打得不错啊,是之前选过这门课,练过一段时间了吧?”曹老师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微微扬起,俏皮的语气把两人都逗乐了,“现在这样啊,你俩先停一停,去教教她们俩。”他用手里的球拍指了指庄柠和司溧绮,“学会是一种本事,会教又是另一种本事,到时候我看你俩谁教得好。”
听这话,司溧绮赶紧低下头,拽了拽小庄的衣角,眨着眼睛小声说:“完了完了,我不想跟你分开啊!”
王煦安抬眼看向球桌后方的女孩:她穿一件淡粉色卫衣,配黑色裤子,低马尾慵懒地趴在肩上,几缕刘海落在脸颊,细边黑框眼镜后闪躲的眼神中带着些无措。
“小粟,你去第一台,我去最后一台。”王煦安拍了拍粟源的肩膀,转身走向最后那张球台。
“你跟粟源去那边练。”他对庄柠说。
庄柠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司溧绮,嘟囔了一句“我真服了”,便走开了。
起初,王煦安站在球桌的另一侧,看着司溧绮手足无措的样子,便绕了过来,站在了她的身旁。
司溧绮只觉一阵混着清香的空气钻入了鼻腔,带起来的风拂动脸庞的碎发。握在手里的乒乓球突然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摇响了心房的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