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不会又觉得我要偷偷走了吧？李美玲女士，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玉枝想到今天她以为自己要搬到城里住之后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
“我如果说这只是一种赞美你会相信吗？”
美玲看着她的目光里是不解。
“好吧，显然你不信”
“你要不要再嫁人，还是要选择离开许家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而我都会支持你，你明白吗？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只做你自己！”
美玲现在是完全听不得离开这个字眼“我不想走，我想跟着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你......”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小妹，睡了吗？”是大嫂。
“是大嫂，我去看看”
门开了，大嫂拉着玉枝往院外走“小妹，我们到外面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余下一点点光亮，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慢慢闭合。
“嫂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大嫂显得有些局促“小妹，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吗？”
玉枝隐约也猜到是什么“你说吧”
“这干旱你也知道，到处都缺粮，我娘家一家子人，也吃不上饭了，这不是小妹你厉害，能弄来粮食，你看......能不能借一些，应应急，到时候地里能种上粮了，就还给你......成不？”
大嫂难得低声说话求人，她原本是想让老大来的，大哥跟自己的亲妹子说，也更好说些，可他死活就是不肯开这个口，到最后还得是她自己来。
“嫂子，粮食有是有，不过那也是从别人那买来的，这个价格，可能有点贵......”玉枝把粮食的来源都抛向虎子，这样矛头就不会对准他们家，树大招风，这种事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她不能给外人一种她获得粮食很容易的样子来，这会后患无穷，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她还是知道。
“不过老板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跟老板说说，让他给你娘家人赊账，你先回去同他们商量，可以的话再告诉我。”
“这...那我回去问问”
大嫂原以为老四那高兴的样子一看就是占了便宜，不曾想这粮食是向别人赊来的，那得欠下多少债呀，她看玉枝轻轻松松一次又一次的往家里搬，还以为这粮食来的容易，不过转过头一想，这年头哪里会有这种好事，能买到已经是好的，多的是买都没地买。
“大嫂喊你干嘛？”美玲已经缝好了一条，准备再做一条。
玉枝擦了擦手，拿起缝好的短裤在油灯下摊开来仔细看，边看嘴里边夸，你手可真巧呀。
“还能找我干嘛，借粮食呗，她娘家可是有一大家子人”
美玲有些急“那你答应了？”说完又觉得有歧义，怕玉枝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不怕暴露了吗？到时候大家都来找你借粮，那可怎么办”
“我当然没那么傻，我跟她说去虎子那赊，到时候我跟虎子说一下就行，这样钱粮都不过咱们手里，找谁也不会找到咱这来”
不过就是压力全给到了虎子身上，但是玉枝知道，这对虎子来说不过就是一点小事。
“那就好，要是大家都知道粮食都是出自你之手，那可怎么办？玉枝，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这是美玲一直都很担心的一个问题。
其实比起她的这个担忧，玉枝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美玲，你知道我的粮食都是哪里来的吗？”
“神奇魔法？”美玲不确定道。
见玉枝愣住了，她哈哈大笑“你还以为我真信呀?”
或许是今天路上跟美玲说到共犯这件事，玉枝把她划分到了这个世界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那个人行列里。
她想把真相告诉她，一个人守着秘密总是难免孤独，而现在，她可以和他人一起共享这个巨大的秘密。
“其实我......我......我有一块田，大家都看不见的田”她原本想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要说出口的瞬间，还是隐了下来，或许换了一个我，就不是她可以信任的我，就不是她能接受的“我”呢？
在美玲眼里这话并不比我会神奇魔法好多少，两个理由其实不相上下，她之前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好奇，不要过分在意这件事，可当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说不震惊是假的。
“粮食都是那里种的吗？”
“对，粮食都是从那里种出来的，但它和外面不一样，在我的田里，东西成熟的很快，一天基本都可以熟了，而且，从外面放就进去的东西，会一直保持原来的样子”
“这个我知道，烤洋番芋就是。”
“你会害怕吗？”玉枝问。
“不会，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惊奇”
手里的布和针线早就被她放下，她认真看着玉枝“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可以不告诉我的”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那个人，我们是朋友，只要你想，我就会一直带着你，你现在相信了吗？”
玉枝的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打在她睫毛上，两人靠得很近，美玲觉得有些异样的情愫在心中生长，她想抓住，却又什么都抓不到。
“我信！”
这是美玲人生中第一次真真实实的被另外一个人放在心上，被在意，她敏感不安的心好像被治愈了，这一刻她不想松手，甚至明知自私，可依旧还是会想要紧紧绑住她。
作为一个女孩，她在家里是被忽视的，她能读到小学毕业，这完全是因为父母抱着要把她卖一个好价钱的心思，想把她嫁到城里，可天不随人愿，最后也只找到了许家愿意出高彩礼娶她。
不管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在许家，她都是谨小慎微的，要注意不要引起他们的不满，否则轻则打骂，重则扫地出门。许家比她自己家好的一点是，他们不会打骂她，最多也就是给她甩脸子。
玉枝说的对，谁会不喜欢糖呢？甜的味道是那么清晰。
美玲这就相信了，玉枝还以为她要解释一番，没想到她接受的如此迅速。
这时门又“咚咚咚”的敲响。
“谁呀？”
美玲压低声音“怎么今晚这么多人来找你？”
“小妹在吗？是我，三哥”
“等一下，马上来”
这才刚走了大嫂就来了三哥，玉枝猜他们为的还得是同一件事。
果真如此，三哥也不避讳着谁，直接就在门口问她“小妹，能借点粮食吗？”
这反而让玉枝怀疑，他到底是真耿直，还是大智若愚。
四哥找过她，大嫂找过她，现在他来，确实可以不用避讳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玉枝又把对大嫂说过的那套说辞再说了一遍，三哥说是要回去同媳妇商量商量，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美玲，你父母家，要粮吗？”回了屋里，玉枝这才想起，美玲她也是有娘家的。
美玲犹豫“我......要不我还是不要吧？”她不太确定，到底该不该要。
作为亲人，她是不希望他们真的被饿死，可是她不敢回去，回去之后要面对的那些可能性，她不敢想，如果被知道自己其实嫁的那个人早就跑了，肯定会把自己带走，不让她会许家了，她不敢。
她把自己担心的事跟玉枝一说，玉枝立马就理解了她的处境“没事，到时候我托人给他们带点吧，这样就避免了碰面。”
“谢谢你，玉枝”
美玲不喜欢那个家，可也只是想要各过各的，仅此而已。
虎子那边速度比想象中的快了很多，这当然少不了他迫切想要粮食的心。
玉枝第二次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好了地方，甚至还怪她来的太晚了，玉枝在家不过休息了3天而已，就这，他还嫌来的太晚了，这是有多着急。
虎子把地契给玉枝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这么简答的吗？一座比较有年代感的带个小院的房子，和四合院类似，一圈房子围城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
“这房子虽然是旧了些，但胜在干净，我找人给你稍微修整了下，当仓库那时绰绰有余。早点把粮食运过来？”虎子为这事可费不少功夫，还走了他爸的关系。
“行呀，没问题，你过两天就可以找人来拉粮食了”玉枝看了看屋子，很满意，这屋基本都亮堂呀，比在家里住的那房子可好太多了。
玉枝跟美玲商量“留一间朝向比较好的偶尔休息用，其他屋都放粮，你看怎么样？”
美玲自然是没有意见，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玉枝的，她还能有什么意见。
虎子的心思完全都放在了粮食上来，每晚从玉枝这一麻袋一麻袋的往外扛，进了他的加工作坊，又一袋一袋往外运。
历史的齿轮在悄悄的发生变化，那些原本会死在饥荒里的人，不知不觉中都被这些粮食所拯救。
玉枝只知道虎子背后的力量不简单，但她不知道的是她一上来就碰到了个硬的，虎子是县长的儿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