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不多时，欧文对照着地图，带两人离开主干道，从岔路转进低矮的山洞，最后停在一条逼仄通道的尽头。
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在墙上摸索片刻，用自己的辅佐官徽章往某处压了一下，脚下立马传来一阵震动。
墙体随之裂开一道可容二人通过的缝隙，将其后隐藏的房间显露在三人面前。
不得不说在西幻背景中加入魔法元素的确相当便利。
它能让许多超脱时代的存在都变得合理——就像刚才那类似于刷卡的开门方式，比在墙上藏有实体的开关安全多了。
欧文率先进去，按亮照明用魔法石，介绍道：“这里是整个欧洛斯下水道系统的控制中心，殿下请进。”
和下水道内的其他地方相比，控制中心可以说是相当干净整洁。依旧是砖石砌成的墙体和地面，即便深在地下，面积也十分宽广空旷。
无数管道汇聚于房顶，顺着墙面一路爬下，密密麻麻仿佛深扎地底的树根，在房间正中央围出一个圆形水池，最终纷纷扎进池里。
照明用魔法石朦胧的光晕下，池心浸着一块直径约10厘米，长约30厘米的不规则魔法石。
倪克斯看向池中泛着白金色光芒的的魔法石，道：“这是净化石吧，还是B级的。”
欧文：“是的，这块净化石是下水道作业的核心。
“整个下水道内遍布着成百上千根污水管道和普通管道，污水管道会将城内的所有污水收集到污水沟中，相邻的普通管道则会汇集在一起成为主管道，主管道又会连接到控制中心的中心管道。
“净化石能够持续净化控制中心的池水，池水通过中心管道回流进主管道和普通管道，净化下水道中的所有污水，形成一套完整的循环净化系统。
“除此之外，还会有工人定时对下水道进行清扫和维护。”
***
拉塞尔大陆目前有两种主要的废物处理体系——使用魔法石，或人工处理。
阿斯加德帝国的开国皇帝——德拉戈·阿斯加德，是大陆有史以来最出色的附与魔法师。
他大力推动了大陆对魔法石和魔法道具的使用，并建立了以魔法石为基础的现代生活清洁体系。
拉塞尔没有发达的工业，德拉戈一世便通过净化用魔法石，对生活中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进行净化。这使得厕所、垃圾场，和下水道等地，不再是培育细菌的温床，有效抑制了因卫生问题引发的疾病的产生。
哪怕身为稀缺资源的魔法石价格高昂，还是有部分有条件的领主和贵族，会在以下水道为首的公共卫生区域，使用魔法石进行净化和清洁。
欧洛斯下水道的净化系统就是德拉戈一世开发的，也是目前大陆最主流的下水道清洁体系。
倪克斯道：“B级魔法石的价格不会低于一千万奥拉，是贵族们明面上能入手的最高级的魔法石了。一块能用多久？”
魔法石和魔物体内的“魔核”都能提供魔力。二者的品级，使用的也都是魔物的定级标准。
B级魔物的魔核通常都是B级，与B级魔核品质相当的魔法石，即为B级魔法石。
欧文顿了一下，才道：“一般可以用半年。”
这只是一块净化石的价格。其他日常维护的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欧文以为倪克斯觉得欧洛斯在下水道方面的支出太高。
毕竟自私是人类的天性。
即便条件允许，会在公共区域使用魔法石的领主，也一直都是少数。
“我算是知道艾凡都把钱用哪去了。”倪克斯轻笑道，带着些许无奈，“难怪欧洛斯每年购买魔法石的预算高达七千万，想必其它公共设施用的魔法石也不会少吧？”
欧文扶了扶眼镜：“是的。医院、学院等地的公共厕所，广场、集市等地的垃圾站，以及领地的垃圾集中处理场，都有净化石。有些地方还有照明石。”
“在主道上加几块吹风用魔法石。”倪克斯道，“环境过于潮湿可不是什么好事。”
***
倪克斯又了解了一下下水道的人工部署、内部的安全防范和急救设施，以及近年来下水道工人的伤亡、健康问题。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池中的净化石，三人便离开这里回到了地上。
他们下去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出来时雷赫和艾欧特尔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米迦尔凯尔和弗兰德里克不知在聊些什么，只有海德拉凑在伊莱的茶桌边，喝着埃斯特雷斯特产的茶。
“这就是之前招待公主用的碧声茶啊~埃斯特雷斯的气候不适合种植茶叶，本土产的茶叶想必相当名贵吧……”看见几人出来，海德拉放下茶杯，笑嘻嘻地打起招呼，“哎呀~殿下回来了。”
“看来公爵的适应力也不遑多让。”倪克斯瞟了眼茶桌后的两人，道，“走吧，可以回城了。”
***
是夜。
回到领主城的倪克斯没有去餐厅用餐，而是在长时间的洗漱后来到了办公室。
米迦尔凯尔端着晚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穿着晚衣，坐在办公桌后的样子。
他将托盘里的食物依次放在桌角——一份沙拉、一块拳头大小的三明治、一盘切好的烤鱼，还有一杯黑咖啡。
米迦尔凯尔：“主人，戴安娜让我提醒您，晚餐喝黑咖啡不利于休息。”
倪克斯抬起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牛奶，笑着问道：“她让你在咖啡里加一杯牛奶吗？”
米迦尔凯尔：“…如果您同意的话。”
倪克斯用笔尾指了指堆积成山的文件：“明天要颁布新政，今晚的任务很重。不用担心我休息不好，毕竟我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哪怕是晚上喝咖啡，依然能在半刻钟内入睡。”
“我明白了。”米迦尔凯尔端着牛奶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在原地犹豫片刻，又迟疑开口，“…主人，今天窜出来的那只猫……是以利米勒·瓦伦丁。”
倪克斯：“哦？你是怎么发现的？”
米迦尔凯尔：“气味一样。”
倪克斯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忽然问：“…你的五感是不是比以前更灵敏了？”
米迦尔凯尔一愣：“…的确。虽然我当时就在您身边，但和他依旧有些距离，按理说只能闻到您身上的气味才对……”
说到这里，他自觉失言，立马截住了话头。
气氛一时凝滞。
倪克斯出言接道：“我知道是他。”
“我……”米迦尔凯尔反复看了几眼倪克斯手边的文件，欲言又止，最终道，“我先出去了，请您早点休息。”
倪克斯点点头，目送他带着牛奶离开书房。
她看出了米迦尔凯尔有话想说，但今晚的公务的确很多，她不会乐意于进行一场耗费时间和精力的情感谈话。
所以她很满意米迦尔凯尔刚才的识趣。
这是他成长了的证明。
倪克斯用餐叉叉起沙拉，边吃边看文件，忽然笑了起来。
秘谍不再干预后，贵族们的丑闻井喷式地爆发了呢。
希望现实真的如他们所说，只是司空见惯的小问题。
***
欧洛斯神殿，以利米勒的房间。
以利米勒穿着白金色的圣殿骑士服，坐在沙发里，手中握着象征神权的太阳十字，正定定地望着它出神。
不多时，面前茶几上的两面台镜泛起一阵微光，两道男性身影先后出现在了镜中。
镜面中的身影被从下颌照到腰间，看不全身形与相貌。其中一人穿着白色的贵族常服，另一人所处的环境十分昏暗，只能隐约辨别穿着一身黑衣，肩上似乎还扛着什么。
白衣男子率先发声：“看你的样子，这次也没能成功啊。”
以利米勒失落道：“…她一下就，发现是我。”
黑衣男子的语调嘲讽的笑意：“我就说那么拙劣的演技，一眼就能看穿吧？”
以利米勒抬头，看向黑衣男子：“…你的主意。”
黑衣男子闭了嘴。
白衣男子：“明明对魔法一窍不通，居然能看穿圣级的变形魔法呢……我都要怀疑我做的魔法道具是不是失效了。”
以利米勒：“…别的办法？”
白衣男子笑着提议：“你不如就如公主所说，改口叫‘殿下’呢？”
以利米勒重新低下头，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两下手中的十字架，道：“…妈妈就是妈妈……”
黑衣男子：“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脑子有问题……”
“……”白衣男子也沉默一瞬，才道，“任谁被只见过几次面的人叫‘妈妈’，都会不高兴吧？以殿下的权势地位，没有惩罚你已经很仁慈了。何况现在形势严峻，谨慎也是人之常情。”
以利米勒不说话了。
“唉……”白衣男子叹了口气，“…这样吧。我明天要去见殿下，带上你就是了。”
以利米勒“噌”地抬起头，眼睛都亮了：“…真的？”
白衣男子笑道：“以我能提供的价值，殿下大概率会接受的。”
黑衣男子指着自己：“我呢？不带我吗？？”
白衣男子：“你先结束对「无序炼狱」的调查吧……”
***
深夜，奥罗拉帝国的皇陵迎来了两位穿着斗篷的不速之客。
一位闲庭信步地在皇陵里四处游走。另一位则十分小心地远远跟在他身后，斗篷胸口处赫然印着一个荆棘信封。
后面那人拢了拢领口，手里抓着块魔法石，低声道：“他应该在找东西。昨天看完了第一到五区，现在在看第七区。但是目前还不清楚到底在找什么……”
魔法石中传出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声：“呵……皇陵里还能有什么？”
顿了几秒，那男声又道：“送一个我们的人进去协助他。”
“啊？”穿着斗篷的男人一愣，下意识抬起头，四下望了望这空旷沉寂的陵园，低声喃喃，“…这里可是皇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