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啦——”
姚元宗在偌大一片野地里找了好久,一直到快靠近围墙的树阴处,才终是找到了真正的祝余草。
“姜师弟,快来!”
此时,他高兴得一蹦三尺高,高声喊着,想让姜啟听到。
既然姚师兄找到了祝余草,姜啟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时间紧迫,顾不上那黑影了,他们还是拿着那草速往下一处去的好。
“啊——”
姜啟正往那处去,就听见姚元宗又传来一声惨叫。
他立时脚尖点地,一腾空往前飞奔。
一旦御剑飞行,这点距离就算不得什么了。
不到一息,姜啟便接近了那大树。
只见,地上一人正背身拔草,而姚元宗却被一捆仙网缚住,吊在了大树上。
“荀二!你这小人又耍诈,居然跟踪偷袭我!”
姚元宗一边不断挣扎,一边破口大骂着。
其实,他不挣扎还好,越挣扎,那捆仙网就裹缚得越紧。此时,已将他手脸都勒出了红印来。
姜啟到了也没废话,人还尚在半空便一道剑气使出,割断了吊着姚元宗的网绳。
“扑通——”一声。
姚元宗摔在了地上,姜啟也落了地,而那网却没自动松开。
“姓祁的,你就干看着?”
姜啟正要抬剑破网,就听到荀二在对谁大声质问。
他一转头,这才发现树上竟还有一人,定睛一看,却不由得心下大诧。
“怎么是他?”
那人身着一身朴素道服,老神在在地半倚在树杈上作壁上观样,正是,姜啟昨日比试时的对手祁旭峰。
“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看戏的!”
荀二对着祁旭峰连声质问,手上却没放慢丝毫,这下已将那草连根带叶地拔了出来。
祁旭峰没答理他,只审视着姜啟。
“这小子竟恢复的如此之快……”
但他又想到早上听到的那则传闻,不由得撇嘴,心下微嘲。
“原以为只是个草芥凡夫,哼,没想到他倒是会钻营,抱了棵好大树。”
姜啟不知祁旭峰心中的轻蔑,只看了看荀二手中的草,复又万分警惕地盯着他,手中已握紧了剑柄。
“你们想怎么样?”
姚元宗还在地上打滚挣扎,那网兜却越收越紧,姜啟心知自己不是二这人的对手。
荀二一脸不屑地看着姜啟,对祁旭峰道:“没想到,你竟会忌惮的一个凡人。”
“考核规定,禁止私斗。”
这凡人小子好对付,可自己终归是冲着那秘境名额去的,草既已拿到,祁旭峰便不想再生出不必要的变数,再说这姓荀的蠢货也不值当他出手。
他不屑地看了两人一眼又对荀二道:“都拿到了,还不走?”
荀二心想,“也对。不过是只蝼蚁,还不值当小爷我多费心。”
遂即,他便脚踏飞剑就要离去,临了,还不忘丢下一句话来。
“姚五,多亏了你带路,小爷我心领了!”
“荀二!你有本事就给爷爷我解开,你我大战一场!”
姚元宗仍在地上兀自叫嚣着,祁旭峰和荀二两人却已飞速没了身影。
直到二人彻底远去,姜啟这才松了松紧握剑柄的手。
“哎——”他心中暗叹一声,又对姚元宗道:“姚师兄勿动,我先给你解开。”
姚元宗此时心里悔恨得无以复加,他不再挣动,只一个劲儿地在心里骂自己怎么那么蠢。
姜啟“唰唰”几下,割开了捆缚着姚元宗的网绳。
“现下要怎么办?”
姚元宗一边撩开那破网,一边就想立刻去追荀二那贱人。
“师兄莫急。”
姜啟一把拉住了他。
“我能不急么!”
姚元宗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但他心里也明白,现在去追已来不及了,那俩人早跑没影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祝余草就这么没了。已快一个时辰了……”
谁料,他尚未说完便被姜啟打断了。
“那不是祝余草。”
“什……你说什么?”
姚元宗一脸的不可置信,却见姜啟仍定定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那不是祝余草。若我没看错,那应当是山麦冬。”
“山麦冬?你确定?”
“确定。”
姜啟点了点头,以自己现下的目力,应当不会看错。
他刚才特地多看了一眼荀二手中的草,虽然看起来很像,但那的确不是祝余。
“山麦冬是麦冬的一种,长得和祝余草十分相像,但其茎的颜色要比叶更深。不细看,看不出来。”
现在也没太多时间细说,他只一边向姚元宗匆匆解释着,一边在大树下四处寻找。
“这样啊,你怎么知道的?啊,不是。我是说,那我们还是没找着草啊。现在要怎么办?”
姚元宗火急火燎的也没了主意,却见姜啟还在不断绕着这颗树转来转去。
“你在找什么?”
“草啊。”
“草?”
姜啟没抬头,只继续在这附近搜寻。
“师兄刚才是在此处找着那山麦冬的?”
“对啊。怎么了?”
姚元宗跟着姜啟转得一头雾水,脑中更糊涂了。
“麦冬与祝余草的生长环境一样,且经常会伴生出现。所以,我就想着再找找,看附近有没有。”
姜啟仍低着头仔细找着。
姚元宗却立时眼睛一亮,明白了过来。
他也不多说,干脆与姜啟分头在这附近找起来。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姜啟就在树荫与篱笆交界的一小片杂草丛中找到了真正的祝余草。
姚元宗见姜啟拔下了草,立时将这好不容到手的祝余装入乾坤袋中。
两人不再耽搁,立刻急急御剑,往留园那儿赶去。
留园在槐江山西北,离百草峰尚有些距离,两人只得一路急赶。
山中灵气氤氲流转,像是连片飞云,又像是群群白鹤,尽皆从姜啟身旁匆匆略过。
山风呼呼地迎面扑来,他倒不觉得冷,只是被刮得脸有点僵。
两人只顾埋头赶路,谁都没说话。
倏地,斜刺里一道幽寒剑光冷冷地朝着二人方向袭来。
姜啟浑身寒毛倒竖,立时察觉到了危险。他正欲翻转躲避,那剑气却已从身旁擦过,直往落了他半个身位的姚元宗而去。
“啊——”
姚元宗尚未筑基又没有姜啟的这份敏锐,一个不察便被击了个正着。
这一剑颇为刁钻,乃是直直对着姚元宗踏剑的脚踝而去的。
而姚元宗刚学会御剑不久,这一个不稳,立时就要人剑分离往下掉去。
幸而姜啟反应够快,即时下倾托了一把,姚元宗这才又稳住身形。
没成想,对方见一击不中又再次袭来不肯罢休。
姜啟手无寸铁,唯一的剑也正被自己踏在脚下。他也不管姚元宗站不站得稳,只得拉着他左右闪避,瞬间后退了数丈,这才停了下来。
“荀二!你疯了么!”
姚元宗大怒,心想这人简直就是条疯狗。
可待他稳住了身定睛望去,却又“噗嗤——”一声,抑制不住地大笑出来。
“哈哈哈……”
他一边抱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一边还忍不住偷眼朝荀二看去。
只见荀二所有暴露出来的皮肤上已密密麻麻地生满了红疹,手脸上还留着不少抓挠的血印子,整个人也肿的像个猪头一般。
“姚五,你个孙子!竟敢暗害我!”
荀二边骂着,边又忍不住挠了挠头脸。
“哈——,谁让你抢的。这就叫恶人有恶报,哈哈哈,哎呦,笑死我了……”
姚元宗看着荀二这抓耳挠腮的样,心里那个高兴的。
两人已对着干多年,却大多都是自己输给那奸诈小人,没想到终有一天也叫这小子狠狠栽了一把。
“你看他那样,像不像有一万只蚂蚁正在他身上爬?”
姚元宗和姜啟玩笑了一句,复又对着荀二一阵调笑。
“你还哪儿痒,脖子还是脚?要不要我帮你挠挠啊?”
姚元宗不说还好,说了,让荀二觉得更痒了。
他一边不住地挠上挠下,一边却朝着另一个方向喊着。
“还不出来!没看他们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吗?”
姜啟这才发现,离他们约十丈远的山影里,还有一人御剑而立,正是祁旭峰。
姚元宗见旁边还有帮手,立时也不笑了,警惕了起来。
祁旭峰却没答话,只在心中思量,“最重要的自是那入境名额,至于那小子……上头只是不想让他进那秘境。”
远远的,他又瞥了姜啟一眼,私下里暗自计较一番。
“草已没了时间紧迫,还是得先想办拿到那蛋才是。不如就留他们在此鹬蚌相争,正好拖延时间。”
当即,他也没管荀二那蠢货的叫嚣,只一转身便遛了个没影。
这边,三人皆愣住了,谁都没想到那姓祁竟会一走了之,如此的不靠谱。
几人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互相傻了眼。
此时,荀二孤身一人而对面两人,场面立时扭转。
他心下暗恨,自知这仇今日是报不了,可他已伤了姚元宗,若待对方反应过来定是难办。
姜、姚二人还在发愣,忽然,“嘭——”的一声炸响,霎时,烟雾弥漫。
“咳咳——咳咳——”
姜啟眯眼捂住口鼻,匆匆使了个清风诀,这才将烟雾散开。
待烟雾彻底散去,两人睁眼一看,四处空空荡荡的一片清朗。
哪儿还有那荀二的身影?
姚元宗咬牙切齿道:“这贱人!恁的狡诈!”
“姚师兄,你无事吧?”
姜啟口上说着,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势单力薄,姚元宗又伤了脚踝,若是真和那荀二打起来,不论输赢这考核定是先被搅黄了。
“没事,小小皮肉伤而已。”
姚元宗一边上下检查,一边仍忍不住地幸灾乐祸。
“你看他刚才那样儿,像不像只猴子,哈哈!这贱人也有——”
姜啟刚想继续动身,便见姚元宗顿住了口,在身上一顿翻找。
“呃——,怎么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姚元宗里外翻了半天也没找着,彻底傻了眼。
“乾坤袋……”
“不是挂在你腰带上的么?”
二人低头,往那腰带看去。
那镶着白玉的腰带上早已空空如也,只在其左侧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剑痕。
“恐怕是刚才……”
姜啟没说完,姚元宗已是满脸涨红。
“都是那贱人!”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没了祝余草,他们要如何驯服尚付拿到那蛋呢?
时间紧迫,他们刚才这一番争斗已是又费去了一刻多钟,脚下是连片山林,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乾坤袋,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剩大半个时辰了……看来,也只能尽量试一试了。”
姜啟心中焦急,脑筋急转迅速权衡利弊,终还是选了个有点冒险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