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谁？！”桑云朵直起腰，左脸写着“如遭雷击”右脸写着“灵魂出窍”，横批：老天开玩笑呢！
“温温？”
“嗯。”温虞点头。
“我的天呐！”桑云也顾不上吃饭了，一次性筷子直接插在了饭上，“我做梦呢！”
温虞把上香似的筷子拔出来放平：“大惊小怪。”
……其实温虞也惊到了，但她端着，她装，在外人面前，温大小姐还是很要面子的。
“这就是缘分啊！”桑云一拍巴掌，“没想到咱俩面基方式会是这样。”
“我也没想到。”
两人以前约过见面，但温虞常年在北城懒得动弹，桑云忙着到处接活，一直没定好时间地点。
“你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来剧组了？”桑云记得温虞还是很有经济实力的，这么想着，她自己都把理由找好了，“是不是来体验生活的？”
“你就当是吧。”
“那你在这儿每天日薪多少？”桑云极其缺心眼地问了个不道德的问题，但温虞也确实没干过剧组，且无所谓这类不透薪的潜规则，说：“没钱。”
她确实没日薪，还得往里添钱。
桑云皱着一张苦瓜脸：“咋这样啊！”
她寻思听一下温虞拿多少钱，万一被坑了还能让温虞去和她那缺心眼对象说说——她对象和师导是朋友，要么给大钱要么杀熟——没想到直接不给钱。
何止杀熟，简直白剽。
“这算个什么东西，纯白干啊，”桑云愤愤不平，“你这对象不靠谱，赶紧分了吧。”
“难分啊，都结婚了。”温虞随口说。
桑云：“？”
“该不会是你上次直播出镜的那个女人吧？也就是你最新视频里的女人。”
“对。”
联想到桑云上次在和温虞通话时听到的对话，再加上现在温虞可怜巴巴来这儿干苦力的现状，桑云脑洞过大的小脑袋瓜秒编了一个故事。
温虞这个老婆和她应该不是正经关系，说不定是强制爱，女人逼温虞和她结婚，但温虞人屈服了心不从，温虞的钱应该也是她老婆的，现在来这儿受苦是因为那个渣女使坏，企图通过压榨温虞俘获她的心！
那女人直播里看着气质挺不错的，干的怎么净是缺德事儿。
桑云怀疑自己猜对了七八分，可惜温虞不知道桑云的脑回路，不然应该会把手里的筷子拍她脑门上，再吐槽一句“短剧看多了吧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
桑云叹了口气，将盒饭中的鸡腿夹给了温虞：“你吃吧，看你瘦的。”
一看就受苦了。
温虞：“？”
温虞把排骨夹给桑云：“你吃这个吧，我不爱吃猪肉。”
温温多好的人呐。
盯着老大一块排骨，桑云心里感慨，含泪刨饭，看得温虞又拿了一盒盒饭过来，生怕孩子饿得把她也给吃了。
一顿饭吃得百转千回辗转反侧，明明温虞没说几句话，桑云已经对她产生了浓烈的怜惜。
吃完饭，两人回到显示屏后头，师粒看见她们，拎着杯奶茶过来。
奶茶被递到了桑云手上，师粒说：“桑云是吧？温温朋友？”
桑云点头。
“奶茶拿着喝吧，剧组里人都有。”师粒看向温虞，“你没有，你老婆不让。”
师粒倒是说完就走了，桑云则是被这句话震撼到，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将奶茶递给温虞：“什么人啊！奶茶都不让喝！你喝我的！”
温虞：“没事你喝吧，我没胃口。”
她脸色有些苍白，热的，但在桑云看来温虞是被她老婆给伤到了。
小可怜见的。
还没等桑云宽慰温虞不要为渣女伤心，那边就在喊她走戏，桑云不得不先把这颗小白菜搁置，还不忘给她找个舒服的窝——老位置，出风口下面，加了挡板不直吹。
温虞在那边坐了会儿，收到桑云的消息：晚上一块吃饭去。
她抬头，就看见桑云在场中朝她挥手，温虞招手示意，两人的互动落在一旁的袁依洋眼里。
袁依洋看着自己旁边这个清秀的女生，问：“你和温温认识啊？”
桑云没想到会被袁依洋搭话，对着后者的盛世美颜愣了两秒，才红着脸回答：“朋友。”
“朋友？”袁依洋诧异，“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这小演员也不像北城哪家的大小姐啊，还是个跑龙套的。
“网上认识的，嘿嘿。”桑云脑子发晕，知无不言，“好几年了，没想到误打误撞在剧组面基了。”
“网友？”
这下袁依洋算是明白为什么师粒给她暗示和温虞交朋友不难了。
“对，”桑云乐呵完，慢慢反应过来，“袁老师你也认识温温啊？”
袁依洋是个人精，这话一出就知道桑云不清楚温虞的身份了，也没想着戳破窗户纸，只道：“是啊。”
她笑了下，道声失陪，朝师粒走去。
*
以前的短剧拍摄很赶，不把小演员的命当命，短剧规模化后这一情况好了很多，但也没有正常下班这一说，温虞在摄影棚等到了快十点，才把桑云给等来。
“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久！”桑云穿着监狱服，上来就是一个滑跪，大有以死谢罪的意思。
温虞乐了，递给人一袋饼干：“没事，我也不饿，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她看了师粒怎么导戏的，都不敢喘大气。
那女人把一头粉发一盘，撸起袖子就敢把剧本往袁依洋脑门上戳，谁的面子都不给，温虞半路出去一趟都得轻手轻脚，哪怕镜头没开。
身在其中被指挥的桑云只会更累，但桑云自己不觉得，还和温虞分享一个大惊喜——
“我跟你说，师导问我有没有签工作室，我说没有，师导就邀请我加入浅川！”
桑云摇着温虞的胳膊：“你说我是不是熬到头了！”
“那叫熬出头，”温虞纠正，并给出正面回答，“你熬出头了。”
温虞只听了这一两句，就知道师粒这是拿桑云给她做人情，不大不小，心意在，不用还的那种。
果然能混到圈子顶层的女人就是有眼力见儿，没等温虞说，自个儿就知道该做什么。
这桑小云在师粒手下，总比单干要不容易吃亏。
“我带你去吃面吧，这附近有家面特别好吃。”桑云心情飞上了天，乐呵呵地领着温虞到了她的爱骑前边——一辆身经百战的黑色小电驴。
温虞：“？”
桑云长腿一跨就坐了上去，还戴了个兔耳朵头盔：“温温，上！”
温虞：……上哪儿？
桑云朵拍了拍后座，温虞都怀疑她再使点劲儿，这车都能表演个当场散架。
“放心吧！结实着呢！”温虞打包票，温虞小心翼翼跨上去。
将近三十的年纪，温虞也算是和小电驴这一物种首次会晤了。
一路风驰电掣，桑云把电瓶车骑出了法拉利的气势，丝毫不顾电瓶死活，温虞紧紧拽着人，总觉得下一秒能来个一车两命。
好在有惊无险地到了面馆，并且十分不凑巧地在面馆碰见了师粒和袁依洋。
桑云：“……”
靠北，吃饭遇见领导和加班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很钦慕的领导，那也是领导！
师粒看见她们，笑着招呼，倒是不见在片场那股子骂人不眨眼的气势：“过来一块儿吃啊。”
温虞走过去：“你俩怎么老凑一块。”
“战略合作伙伴，”师粒一指袁依洋，“她的经纪约也快到了，我正在和零一抢人。”
袁依洋笑弯了眼：“温温，这事你先别和林总说。”
“行，”温虞点头，“饭就不一起吃了，你俩聊，万一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主要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受注目礼。
这家面馆在这一片儿应该挺有名气的，温虞不认识人，但是长了眼——有些人妆没卸衣服没换就来了，古今中外齐聚一堂——一看就是演员。
估摸着里头咖位最大的就是袁依洋，不少人眼神都朝她瞟，而视觉中心的两人安之若素。
师粒不强求：“那等会儿一块回去不？”
温虞：“不用，我和我朋友一起走。”
温虞指了指桑云，桑云咧着嘴笑，和师粒袁依洋两人招呼：“导演，袁老师。”
“桑小云啊，”师粒笑笑，“今天辛苦了，演得不错。”
一句话给桑云干冒了烟，温虞拖着几乎半身不遂的桑云坐到了最里面一桌，面都点好了桑云都还没回神：“师导夸我了……”
师粒嘴里十句捡着两句听听就得了。但温虞不忍心打击人，顺毛激励：“加油啊未来的大明星。”
“嘿嘿。”桑云傻笑。
一顿饭吃完，温虞坐着桑云的爱骑回酒店，临走还约了明天见。
温虞本来打算呆两天就走，现在遇见桑云，就想着干脆跟完全组得了。她把这事和林彦青说了，林彦青没什么表示，只是说后天她们来找师粒的时候见上一面。
师粒和零一的年框快到期，且师粒单飞的态度太明显，零一那边急了，人还在组内呢就上赶着过来，这就落了下风。
这不像林彦青的作风。
温虞刚想问问林彦青的态度，林彦青那边直接拨了视频过来。
画面里，女人穿着背心，正在跑步机上上坡，汗顺着脖颈洇湿面料，林彦青戴着耳机，喘息如在耳侧。
“视频吧，打字不方便。”林彦青说。
“你还挺闲啊。”温虞说，“还有空健身，不忙了？”
“嗯，快失业了，打算另谋出路。”林彦青说得半真半假。
“你另谋的出路就是健身啊？健身教练林小姐。”
“你在我这儿办会员，我给你八折。”
“我看你长得像八折，”温虞笑说，“别贫了，零一那边怎么回事，这么缺人吗？上赶着来找师粒。”
“这你不用操心。”林彦青声音含糊，将跑步机速度下调两个点。
“我没操心，就随便问问。”
林彦青：“晚饭吃什么了？”
话题被生硬岔开，温虞皱了皱眉，但是没再接着问。显然有问题，温虞打算后天见到人了当面问。
“面条。”温虞回答。
“和那个桑云一起吃的？”
“嗯。”
无瓜紧要的话说了几句，林彦青要去拉伸，温虞看着女人修长的胳膊腿，啧啧两声：“朕甚是喜欢。”
“后天给你摸摸。”
“死变态。”
“你看看，让你摸你又不乐意。”
两人又互损几句，最后以温虞去洗澡告终。
-
隔天。
温虞给自己在片场整了个稍微舒服点的窝，懒人沙发往师粒显示屏后面一摆，看电视似的看着镜头里袁依洋在监狱里大杀四方。
血浆不要钱似的到处洒。
温虞：“会不会过不了审？”
“不会，和审核打过招呼了，”师粒说，“而且不直拍暴力场面，只是血的话还好，谁还没见过月经啊。”
一天又是紧赶慢赶忙完，师粒正打算下班时，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她听了两句，面色微变，看了温虞一眼。
温虞也察觉到了视线，本来已经起来的屁股又黏到了沙发上。
师粒挂断后，说：“零一那边人已经到了。”
温虞：“？”
温虞：“怎么提前了？”
“不清楚，”师粒说，“你和我一起去吧，那边还想见见小袁。”
袁依洋听见两人说到她，挪几步过来：“我也要去？”
“一起吧，看看怎么回事。”师粒说。
温虞感觉不对劲，发消息给林彦青，那边没回消息，电话也没打通。
师粒：“我也联系不上林彦青。”
温虞：“多带点人吧。”
师粒：“行。”
桑云只听懂了温虞今晚不能和她一块儿吃饭了，颇为遗憾：“那我先走了啊。”
“等等。”温虞喊住人。
桑云：“咋啦？”
“桑小云，你陪我一起去。”
“啊？”
师粒解释：“这不是约定好的，临时局，可能情况不会很好。”
虽然零一不是小作坊，但高层之间相互攻讦的事儿也不少，突发组局加上大领导失联，很容易让人想到越权私联，还不能轻易得罪。
这时候带个看不懂气氛的笨蛋，有奇效。
桑小云就是这个幸运笨蛋，她也想不到那么多，只能想到一类俗套情节：“该不会零一是想潜规则吧！”
众人都看向她。
桑云吞了吞唾沫：“你们放心，我没什么资历！到时候撸起袖子就是干，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另外三人交换了个眼神，意思是：
——带对人了。
这几天睡前老大一直叫，早上老二一直叫，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把两个猫崽子给毒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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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