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死里逃生的缘故,知映短暂地忘记了一个事实——
黑泽阵来接他的次数不多,基本都别有所求。
从前是为了在咒术高专刷脸,现在是为了讨要利息。
才进安全屋,初又知映便被推进淋浴室内,壁砖潮湿的霉味,淋浴头喷出的温水,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琴酒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批判的目光如同匕首将知映整个剖析,连带着他那身滑稽可笑棏伪装。
“我记得早在契约开始生效时制定过规则。”
他漠然,在知映企图起身时,无情地踩住大腿,发力迫使他跪回去,根本看不出有多爱惜自己的肉/体。
“你闹了这么久,我收取点利息不过分吧?”
水帘下的知映听到关键词,似是回忆起什么,眼睫颤了颤,浇打在身上的水虽是温热的,但他仿佛还身处深秋的雨季街头,如同被淋湿的狗般瑟缩着。
“你不会想做的……”知映颤声道。
他在赌,赌琴酒是个疯子但不是变态。
果不其然,琴酒没有扒他衣服的迹象,反而提着人按在洗手池边。
“先学会取悦我的身体吧。”
琴酒曲指在镜面上叩了叩,话语里毫无波澜起伏,却好似千斤重的大石,彻底砸碎初又知映的理智。
他伏在冰凉的镜面上,呼出的鼻息为其蒙了一层雾,可再模糊,那双绿眸也死死地紧盯着他。
明明琴酒的灵魂已经离开,可他的身体还在这,充当行刑的刽子手。
这种状况下,他唯一的选择便是放下羞耻,乖顺地做起不熟悉的手工。
初又知映自己也是冷淡的性格,很少自己动手,原以为会很生疏,难免做得不尽人意,可他竟从中品出了一丝快感。
空气中沾染上咸湿的腥臊味道,他发泄似的越弄越快,最后筋疲力竭地倒进浴缸,温水哗啦一声漫溢扑在地面。
外面的人骂他:“不长记性。”
“你就是个混蛋。”知映趴在边缘,有气无力地和他对骂,“当众挑衅嫌疑犯,你想害死他们跟我示威?门都没有。”
鞋跟磕在浴室门玻璃上,发出闷响,俨然是赤/裸裸的恐吓。
然而初又知映好了伤疤忘了疼,无所顾忌地说:“祸害遗千年……就应该拉着你的身体一起陪葬。”
某人终于听不下去了,他踹开门阔步走进来,提起人到换衣区,将干净的衣服丢在他身边。
“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琴酒冷冷地重申,“走。”
……
地下室外,目送'琴酒'逼近地上那道血肉模糊的人影,奉命守门的伏特加忍不住斜睨向一旁安静的'白兰地'。
“濑川先生。”
他对白兰地的印象还停留在【温柔尽职的研究员先生】,轻声提醒他:“可能会有些血腥……”
论刑讯逼供的手段,当属琴酒最残忍,房间的角落堆满了刑/具,每一样都蒙着陈年的猩红,刺骨寒意透出,仿佛是附在其上的亡灵在嘶吼。
在两人的视线下,织映在其中拣出一把三棱/刺/刀,隐匿在衣袖下的手腕微微发颤,他转向还在求饶的爆炸案犯人,目光逐渐变得凛冽。
“我拜托高专同事找到他的。”'白兰地'看戏似的,轻描淡写说,“抓到的时候,这家伙还在医院筹划下一次大型爆炸呢。”
跪在地上的犯人捂着伤口呻/吟着,仰头瞧着宛若死神的男人靠近,语气里夹杂着十成的疑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是犯了罪,但也不该由这群恶魔来审判他!
'琴酒'漠然,缓缓蹲下,阴郁宽大的身影彻底挡住他眼前的光,他绝望地跌进墨绿色的漩涡当中,插进身体的刀快出残影,冷汗和血液彻底浸透衣物,他痛苦地哀嚎,双手却不知该捂哪道伤口。
“看来你的手速没有我的快啊。”
他喃喃低语,长指蘸了些汩汩流出的鲜红颜料,在对方眼前的地板上画下两个符号——
【^^】
至此,这位犯人总算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不停地忏悔求饶,还一口气将所有的计划吐露出来,包括他制造炸弹的地点,和已经布置好用来掩护撤退的点位。
织映不打算赶尽杀绝,他起身,决绝地离开。
路过伏特加和'白兰地'时,他顿住脚步,先对前者道,“把他丢到警视厅门口。”
随后,他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对后者命令道:“把剩下的炸弹处理掉。”
'白兰地'扯出一个顽劣的笑,耸肩道,“可以,不过你先杀了他。”
一时之间,伏特加竟不知道该震惊【大哥容忍咒术师卧底潜伏在身边】还是【区区咒术师敢对大哥发号施令】。
更惊悚的是,'琴酒'把爱不释手的伯莱/塔扔给了'白兰地',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织映没有立刻开车回家,毕竟那是他和黑泽阵共同的房子,仗着夜深人静,他在滨海大道上放肆地飙车,发泄了好一通。
最后,还是临时路障拦住了他。
猛地踩下油门,他愤怒地一掌锤在方向盘上,跑车发出不甘的低吼,仿佛在替他鸣心中的愤懑。
“该死的……黑泽阵。”
他回想起今日的经历,地下室的刺鼻血腥味道还挥之不散,从迈入门槛的一瞬,织映便已知晓黑泽阵所作为的用意——
他要拉他下水。
可不得不承认,面对那该死的家伙,他还是忍不住动手,或许换成他坐在琴酒的位置,也会……
“不不不,我在想什么呢?”
织映手动制止自己毁天灭地的恐怖想法,掏出手机翻找联系人,编辑短信内容……
发送成功。
与此同时,重新伪装成苏格兰的诸伏景光正按捺着狂喜,在酒吧和几位代号成员小聚。
“听说今天的爆炸案是白兰地策划的。”皮斯克分享着半真半假的传闻,“为了向琴酒投诚,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苦艾酒轻笑,“也不能说是他的一厢情愿吧,琴可是默许他开鱼鹰去现场观摩。”
有一句台词,大家心照不宣地没说出来——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疯子。
“但有件事很奇怪。”素来话少的科恩开口,“在摩天轮正上方,白兰地让我停留了一小会。”
由于'白兰地'的放肆行为,导致现在公安分了大半警力去追踪这架鱼鹰直升机,连爆炸案犯人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还有抢占机位的记者,拍到了开启的舱门。
“这穿着不像白兰地啊。”基安蒂说,“倒像琴酒。”
想到琴酒已经和轿厢一起被炸成了烟花,苏格兰险些没忍住笑,连忙端起酒杯遮掩。
恰好,手机微微震动,他垂眸点开信件内容,越往下看越心惊。
里面详细写了爆炸案的犯人信息,犯案过程,以及剩下需要重点排查的可疑地点。
【等你们公安到达的时候,大概率已经被人清理掉了,下次,要拿出追查直升机的本事去通缉犯人啊。】
【加油啊。】
署名——Gin.
这封来自地狱的信件着实吓得他不轻,苏格兰手一滑,手机摔到地面,他趁着俯身捡起的姿势,抓紧时间控制表情。
再起身时,他们的话题重点已然从白兰地转移到琴酒身上。
“比起鳄鱼的眼泪,更虚伪的东西是琴酒的真心。”
苦艾酒指间夹着烟,徐徐吐出烟雾,面容更显得妩媚妖娆,“毕竟,他可是为了获得代号,亲手杀了自己的友人呢。”
这个情报苏格兰从未听闻,好奇心驱使下,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被苦艾酒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变化。
“你不知道?”苦艾酒敲了敲烟灰,漂亮的眸子中跳跃着异光,“算是幼驯染,对方还是个预备咒术师呢。”
不会这么巧吧?
苏格兰心中顿时泛起疑惑,琴酒的老相好是咒术师,白兰地也是咒术师,难道……
他误会了?白兰地其实是潜伏进来给同伴报仇的?
“抱有异心接近琴酒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基安蒂不屑道,“真期待子弹打爆他头的那一天啊!”
苏格兰脑海中的另一个小人摇旗喊着不同声音——
白兰地行事张扬,琴酒肯定能看出他咒术师的身份,既然如此,还容许他在身边肆意妄为,和他一贯的风格不符。
甚至琴酒在警视厅也是假扮的咒术师。
天平再次偏向【琴酒被白兰地策反】这一微弱可能,苏格兰还没来得及再找其他理由佐证,手机再次震动,屏幕另一端的地狱使者又发来消息。
【我决定给安室透'Bourbon'的代号,你认为如何?】
真正幼驯染的出现,让诸伏景光收起一切幻想,大脑仅剩一句话无限重复播放“亲手杀了他的幼驯染”。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打下字符,回复对方的挑衅。
……
停车坪上,织映叼着琴酒的烟过嘴瘾,把烟嘴咬得瘪瘪的,焦灼不安地等待诸伏景光的回信。
他深知此番过后,琴酒的任何行动都将引起红方或黑方的猜忌,那么,以琴酒名义拉拢卧底的计划势必要提前完成。
劳苦功高的织映翻了所有资料,总算找出了和诸伏景光有关的人物。
降谷零,化名安室透,五人组唯一暂时没打过照面的那位,是最新进入组织的卧底。
提前安排友人见面,他一定会高兴吧。
织映兴奋地搓搓手,点开苏格兰的回信。
“您不必这样威胁我,见一面吧。”
……怎么有股火药味!
众所周知,琴酒没有心,但黑泽阵是人[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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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