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彤掐着点往理疗室去。
许是白天听余管家说了那些多徐老太太对自己的好,她想着多少也尽点责任。
昨天医疗人员才说的,新打的医疗针有副作用需要每日定点理疗。
她想着看看薄砚的情况,也顺便跟人说一声,改改时间,让他们每天都来一趟。
理疗师都是余管家找来国内技术数一数二的,每个礼拜来三次,余管家事情多,不会时时刻刻盯着。
简彤找到理疗室,还没开门就听得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年轻一点的声音道:“老师,我资格证还没有考到,真的可以让我来吗?”
另一个年长些的,好像还在吃什么东西,声音囫囵:“有我这个大师在这你怕什么?我说你做就行了,先把人翻个身。”
“…老师他身上管子好多,我不敢、”
“说了没事!你就大胆来,薄家这些保命设备都很厉害,你弄掉一个两个的不打紧,哎哎,也别太用力了,伤口留太多了回头不好交代…”
简彤皱着眉头,听不下去了,也没敲门直接拧开门锁。
里头的人似乎也没料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一时之间都愣在原地。
一个看着比简彤还小的男孩,正手忙脚乱的掐着薄砚的手臂,压到了针头,小臂迅速漫开一片的淤青。
另一个西装革履,穿的人模人样的男人坐在角落,手边一堆燕窝鱼翅的高级补品,一口一罐正吃的开心。
简彤心下微沉,当即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哎哎!你干什么!”
张玉林站起来,恼羞成怒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女孩:“你是薄家新来的下人?没听余宏交代我在做理疗的时候不能随便进来吗?!给我出去!”
简彤慢悠悠收起手机:“余宏确实没给我交代,他只跟我报备说负责理疗的张大师是全国闻名的,他怕是被人给骗了。”
她向着病床走近,瞄了一眼薄砚惨不忍睹的小臂,望着年轻人的眼神凉飕飕的:“你多大?22?23?全国闻名的张大师,应该没有这么年轻吧?”
那人都还没出徒,望着张玉林瑟缩着:“老师……”
“吃着薄家的补品,拿着六位数一小时的天价工资,却要自己的学生来办事。”简彤语气凌厉道,“张大师,你算得挺好呀。”
张玉林哑然,突然反应过来眼前这是什么人。
薄家找了个女的给薄砚结婚冲喜,这不是什么秘密,张玉林妻子也是个在圈里混的,跟他提过一嘴,这个少夫人是个脑子不好的。
成天追在别的男人屁股后面给人花钱,对自己老公却非打即骂,不怎么在家。
张玉林听说过有这么号人,还从来没见过。正欲反驳,突然听到脚步声。
他反应极快,一把就把自己的学生拉过来,指着简彤痛心疾首:“少夫人!即便受了再多委屈您也不能对自己丈夫下这么重的手啊!”
简彤一头雾水,却见余管家同陈禹进门来。
一瞬头疼,这都什么跟什么,演宫斗戏码吗?
张玉林师徒二人站在对面,简彤正握着薄砚的手查看情况,她手边是大团骇人的乌青。
不明真相的看来,倒真像那么回事。
余管家心道果不其然,眼神像两把刀子直直插到简彤身上,眼底弥漫着怒火与愤恨。
张玉林还在添油加醋:“我原还想外头的传言都是假的,如今真眼见了才敢信,少夫人…薄家虽委屈了你,但你也不至于对一个将死之人下手啊!”
“将死之人?”
简彤忽然掀起眼帘:“是吗?张大师就是抱着给一个将死之人理疗的心态,在这里工作吗?”
张玉林一顿,知道自己嘴快,说错话了。
余管家的眼神也转了过来。
简彤还在说:“因为是将死之人,所以可以让学生动手,自己全然享受薄家的高薪与福利吗?”
“你别在这胡言乱语!”张玉林破口大骂,“害人的是你!冲进来打断我理疗的也是你!你个心思歹毒的女人还有脸在这说我呢!”
简彤叹了口气,对眼神不太友好的余管家道:“这屋里没监控吗?”
余管家怔了一会:“张大师说少爷体弱,受不了监控的电磁辐射,只要是少爷待的地方都没有安…”
“你是傻的吗?”
简彤一本正经地疑惑,“这么多医疗设备在这,你说他受不了电磁辐射?你跟医生核实过没有?”
余管家悚然一惊,像是突然从迷雾中惊醒,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对方的话:“……没问过、”
张玉林咬牙:“你别转移话题,能不能装监控跟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如果装了监控,就能跟我一样看到这样的画面了呀。”
简彤掏出手机,放出刚才进门才拍的照片,放到余管家手中。
照片上将两人的罪恶拍的一清二楚,不管是张玉林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还是那个小男生用力抓着薄砚的手臂,按出淤痕的样子。
余宏看清楚的一瞬间,呼吸都重了。
“为了防止我冤枉好人,麻烦余管家先报警,让这位小先生做下指纹鉴定。”
简彤笑眯眯道:“好好查清楚,到底是谁狗胆包天,敢伤害我丈夫。”
小男孩一瞬间恐惧地五官扭曲。
以往跟着老师来薄家做理疗的师哥师姐们,都说这是个肥差,简单按两下就行,也没有人管,能到手一大笔钱。
大家都没出事,怎么偏就他碰上铁板了。
他不敢再待下去了,眼泪汪汪:“老师我不学了,我,工资我也不要了,我我、”
说都没说完,竟然慌不择路地跑了。
张玉林反应过来,铁青着脸也想跑。
被余宏一把拦住。
余宏笑得扭曲:“张先生,理疗室内虽然没有安装监控,但是医疗设备时时刻刻记录着薄先生的身体数据,只要对比一下异常出现与您上门时间,很快都能水落石出。”
“还要麻烦您配合一下。”
张玉林欲言又止,汗一下就浸透全身。
世界闻名的财阀薄家,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起诉状告进局子都算是好的了。
完了,全完了,薄家会暗中弄死他的。
张玉林被陈禹像条死狗一样拖出门去,哪还有一开始气定神闲的大师模样了。
临出门前,他扭头又看了一眼简彤。
他在薄家混了这么久,一开始也就摸摸鱼,后来见真的没人管,他才开始起歪心思的。
薄家夫人不着家,更不会过问丈夫的事。
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张玉林想不通,不过也不需要他来想,陈禹拖他的时候不留情面,脑门磕到坚硬的墙角,直接把他砸晕过去。
想不通的岂止是张玉林,余宏也想不通。
他尴尬地将手机还给简彤,心中还在纳闷,难道真就如同老太太说的,薄砚身上那些伤都与她没有关系?
一直以来都是他错怪了简彤吗?
不、不对,就算简彤没有伤害过薄砚,但她花着薄家的钱讨另外一个男人的欢心终究也是事实。
简彤不在意他心中那些想法,只是端了陈禹送来的茶点,坐在一旁吃着。
“以后各个房间都安监控吧,”她淡淡道,“没有外力的监视,就算是没歪心思的人也会懈怠。”
“重新找个理疗师,最好找个临床经验丰富的,名气大不大无所谓,还有,祝云他们昨天打的那个医疗针有副作用需要每日理疗,以后把时间也改一下。”
之前的简彤何曾在意过这些,吩咐的话越来越像一个当家的主人。
余宏一颗心乱跳,边帮薄砚重新吊了瓶营养液,一边谨慎应答:“是、”
他在忙着,简彤就在一旁看着。
见余管家动作娴熟地又在薄砚手背上扎了一针,她皱眉问:“他成天就吊这些水吗?不能吃东西?”
余宏抿唇,声音也带了些心疼:“少爷脑死亡程度很高,已经没办法进食了。”
“真可怜。”
简彤又挖了一口巧克力味的慕斯,伸到薄砚鼻尖转了转。
香浓的味道弥漫,就连站在一旁的余管家都能闻到。
“香不香?馋不馋?”简彤又收回来,一口吃了个干净,“哎,你吃不着。”
余宏:……
您还是做个人吧!
简彤把一整块慕斯蛋糕都吃干净了,正准备起身,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老公】打来的。
简彤:?
她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薄砚。
迟疑着按下接听。
“还在生气?给你发微信都不回。”
电话对面声音清朗,只是语气算不上好,吐字飞快,还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听得简彤耳朵生疼。
“今晚别忘了,带着你的卡来顶聚酒家,如果听话,下周带你出去谈业务。”
简彤如果还猜不出来对面的是谁就是蠢了。
她居然给宋斯奕那个狗备注成老公!!
天呐,简彤飞快挂断电话,像有脏东西一样死死盯着手机,感觉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太睿智了太无助了太社死了、
简彤心中疯狂尖叫,能不能让这个狗男主先死啊,这人活着跟是她简彤行走的黑历史有什么区别啊!
站在一旁的余管家听到了电话声,刚刚泛起的一点涟漪又被死死压下。
他面无表情道:“少夫人今晚要出门吗?”
简彤发过疯,缓了过来,长呼一口气。
“不、”她道,“趁天还没黑,你去帮我找个律师来。”
简彤补充了一句:“要最好的。”
余管家:…啊?
简彤小声埋怨了两句,跟着余宏离开房间。
二人谁也没看见,关门的一瞬间,床上那只苍白嶙峋的手,痉挛似地颤动了一下。
简彤:[裂开]
薄砚:z…ZZ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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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死鬼老公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