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
一听不是好词，郑珂连忙点点：“对对对！”
正说着，眼角余光瞥到身后，一转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大活人：“啊！”
郑珂这一叫，李元元吓了一跳，皱眉：“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跟着回头——
“啊！”
岑月看着两个呈惊恐状的人，噎住。
该叫的人不该是她吗？
“……你什么时候来的？”李元元指着她的问。
“在你说我是个……纯纯的大笨蛋，的时候。”
李元元：“…………”
“你为什么说我是笨蛋？”岑月不接受这个评价，直截了当问了回去。
李元元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轻咳一声：“……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是啊，又笨又傻！”
岑月：“？？？”
“我哪里笨哪里傻了？”
“你不笨不傻吗？”
“就他，”李元元瞥了眼身旁的郑珂，“他都知道让我对他好点。”
郑珂：“？？？”
什么叫“就他”？
“你再看看你，巴不得跟我划个楚河汉界。就上学期那事，你想从我这儿要什么要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好好把握，你不是笨蛋是什么？”
“我……”
“我说，你这个人，真的很……矛盾。”李元元双手抱臂，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看着岑月。
话说着，李元元突然一顿，瞪大眼睛盯着岑月：“你该不会对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吧？！”
说完，一秒抱胸，往后退了一步：“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啊，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岑月：“？？？”
岑月：“…………”
郑珂立马挡在李元元面前，隔开两个人，警告岑月：“喂喂喂，先来后到懂不懂？”
“我……”
“我……怎么可能对你，有什么想法？！”
李元元狐疑地看了岑月一眼，扒拉开郑珂：“那你怎么这么奇怪？”
“哪儿奇怪？”岑月脱口而出，飞快追问。
“你看啊，你一边恨不得跟我划清界限，装酷装得不行，但是一看到我有危险，又忍不住冒险帮我，你说你到底是想跟我划清界限还是不想？你要真想不跟我有什么瓜葛的话，那你别管我就好了，用得着这么折腾吗？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又很别扭吗？这不就是那些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哒。”
一声轻响。
水滴一点，原本死水一般毫无波澜的水面顷刻间荡开层层涟漪。
岑月怔怔看着李元元，寂静无声。
李元元抬手在她面前晃晃：“你没事吧，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她手一晃，岑月瞬间回过神，失语片刻：“……没有。”
“只是……好像是挺别扭的。”
从岑月嘴里听到这话，李元元简直比听了夸奖还高兴：“我说得没错吧！”
岑月心里久久平复不下来，不知道回什么，转而问：“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被她这么一问，李元元才想起自己的“正事”。
真是，又被她带跑了。
李元元上下打量打量岑月，看起色还行：“你没什么事了吧？”
“听时晋哥说你生病了。太晚了，又说不能打扰你休息，都不让我去医院。”
岑月心头微动：“已经没什么事了，谢谢。”
李元元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客气，‘谢谢’跟‘没事’是你的座右铭吗？天天挂在嘴边。我又没为你做什么，有什么好谢的。”
“还有啊，原来你也会生病哦，也就是个普通人嘛，干嘛装那么酷。”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很酷吧？装酷有什么难的？我外婆说过，‘不在意’这件事跟懒惰一样，最简单不过了。’”
自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岑月半个字都没回，感觉自己变成了唠叨的老婆婆，李元元唇一抿，不说了。
“……既然你没事，那走了。”扔下这句话，李元元头一甩，酷酷地走了。
*
走在傍晚的校园里。
暖而不刺眼的夕阳洒遍每个角落。
路上牵手搭肩走在一起的朋友，草坪上依偎在一起的情侣。还有应该住家属院的小孩，在空地上蹒跚学步，一步一步走向蹲在一旁，张开双臂的大人，最后扑进那个朝自己完全敞开的怀抱，咯咯笑起来。
岑月第一次发现原来学校里这么多人，这么热闹。
——“装酷有什么难的？”
——“‘不在意’这件事跟懒惰一样，最简单不过了。”
岑月抬头，新绿的柳树梢上，一轮圆月如水般淡淡在渐染夜色的天空中晕染出来。
*
“李元元。”
李元元在去排练的路上，路过篮球场，忽然被叫住。
循声转头，发现是熟人。
“姜铠？”
姜铠抱着篮球上前几步，到李元元面前：“感觉好久都没在学校里见到你了。”
李元元头一抬，道：“我是那么容易见的吗？”
姜铠一笑，配上棱角分明的脸，有些憨：“那什么，明天周六你有事吗？要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山上日租？”
李元元跟姜铠是邻居，也算是发小了。
“不了，答应了我妈要回家陪她。”
姜铠点点头：“行，那下次再约。”
“唔。”
*
排练完，李元元从排练厅出来，一眼看到站在树下的岑月，一喜。不过转念想到岑月才不可能是来等她的，刚要扬起来的嘴角收了回去。双手抄兜，当没看到她，目不斜视地从她前面走过。
一步一步，慢慢悠悠的。
“诶，李元元。”
刚被叫到名字，李元元脚步当即顿住，不过过了片刻才转身，表情淡淡地看着岑月：“干嘛？”
岑月默了会儿：“……想问你知道哪里比较好玩吗？”
李元元脸稍稍侧向另一边，好像不太感兴趣的样子，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岑月：“你要出去玩？跟、跟谁啊？”
“……你明天有事吗？不然我们一起？”
李元元：“？？？！！！”
忙抬头——
太阳今天没从西边出来啊。
“我可不是那么好约的。”
话一说完，见岑月表情，李元元立马又说：“不过，也不是不行！”
李元元眼珠一转，问：“去哪儿都行吗？”
“都行，不过我可能没办法去消费太高的地方。”
“那去我家吧！”
“啊？”
“啊什么？我家又不输外面的游乐园。”
“不是，我是觉得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都说了让我定，我定了你又要反悔吗？”
岑月还是犹豫。
李元元拍板：“好了，就定我家了。放心吧，我爸这几天出差不在家，家里就只有我妈妈，上次你已经见过了，又不吃人。我妈妈老早就叫你带你回家吃个饭，磨蹭到现在再不去你好意思吗？”
“……真的可以吗？”
“当然。”
“……那，行吧。”
岑月话音没落，就被李元元抓住肩膀一顿狂摇，把她摇得头晕眼花的突然松手，拿出手机打电话。
“喂，妈妈，我明天带个朋友回家吃饭哦……”
看着李元元，岑月捂着发昏的脑袋忍不住笑了笑。
*
去人家家里总不能空手去，但是又不知道送什么好，最后岑月选了一束花。
“不是让你别买东西了吗？”一上车，李元元就开始念她。
等到地方了，李元元抱着花下车，刚进门就说：“妈妈，我们回来啦！”
等贺杉从厨房出来，李元元立马捧出怀里的花：“岑月专程去买的，是不是很好看？”
“嗯，很漂亮，一会儿插花瓶里，刚好放客厅。”
“好！我来！”
贺杉看向岑月，笑着说：“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别客气，随意一点。”
岑月带着感谢应声：“好。”
“那你们玩，我去看看厨房的火。”
贺杉进厨房之后，岑月小声问李元元：“我们要去帮下忙吗？”
“不用。下厨是我妈妈的爱好，她在厨房的时候，除了我们家阿姨，不喜欢别人进去。”
岑月点点头：“……这样。”
两个人把花摆好，李元元带着岑月到处参观参观。
看到后花园那一大片草坪，岑月不由感叹一句：“真漂亮。”
李元元听到：“你会打羽毛球吗？我们去打球啊。”
“羽毛球好像有很多规则，我不太懂，大概只能把球打过去的程度。”
“那也行。”
李元元折回屋子里，没一会儿拿着球拍跟一筒球出来。
李元元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羽毛球，不过在这件事上天赋平平，也就没有一直学下去，但偶尔家里聚会的时候会打一打。
两个人拿着球拍各站一边，李元元把球给岑月，让她发球。
跟李元元不同，岑月的羽毛球是在小区楼下跟年纪大点的人学的，别说规则，连一块正经的场地都没有，唯一的规则就是把球打过画在地上的线。
岑月站在靠近进后花园的门的那一边。手里拿着球拍转了转，上下挥一挥，适应适应，找下手感。
“我准备好了，来吧。”李元元随意站着，等着她发球。
“好。”岑月正要发球，一抬眼见李元元突然身体一震，浑身紧绷，球拍竖着挡在身前，像抱了把剑。岑月不禁顺着她的视线回头。
春日里的明媚阳光落在浅色边框的玻璃推拉门上，泛出浅金色的光。
贺庭青一身白色西装出现在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