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塔失误看着小萘已经开始往藤编包袱里塞东西 —— 一块干净的布，一个装水的皮囊，还有几颗亮晶晶的石头，显然是准备出发了。
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小萘，我…… 我能跟你一起去镇上吗？我想看看那里是什么样子，顺便…… 也想找镇长爷爷问问事。”
小萘正往包袱里塞酸梅汤罐子，闻言动作一顿，歪头看了他半天，突然咯咯笑起来：“可以呀！不过你得跟紧我，镇上的路比村子复杂，别又迷路了。”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还有，不许乱摸东西，镇长爷爷会敲你脑袋的！”
守塔失误连忙点头，心里的激动差点按捺不住。去镇上！见镇长！看更大的世界！他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石桌，那里放着修好的药篓，竹条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他看了看面板上 “探索世界 1%” 的进度条，又看了看身边蹦蹦跳跳的小萘和肩膀上兴奋转圈的 11，突然觉得，这 “第二世界” 的大门，才刚刚为他打开。
小萘正拎着包袱往门口走，脚步突然一停，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她转过身，小脸皱成了一团，像颗被揉皱的糖果纸，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守塔失误，手指还下意识地捏着暗红色的裙角，脚尖在地上碾出小小的坑。
“哎……”她拖长了声音，带着点难以启齿的为难，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守塔失误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怎么了，小萘？是不是忘了带什么东西？”
他还以为是蜂蜜糕或者酸梅汤没装进去。小萘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游丝：“我……我带不走你。”
“嗯？”守塔失误没反应过来，“什么带不走？”
“就是……空间传送呀。”小萘终于抬起头，鼓着腮帮子，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爷爷说过，你们‘刚出生的人’，还没掌握自己的‘场’，要是跟着我进空间通道，会被撕成碎片的。”
“撕成碎片？！”守塔失误吓得后退半步，刚燃起的期待像被一盆冷水浇灭，心里凉了半截。他还美滋滋地想着终于能去小镇看看，结果连门都出不去？
“好家伙……”他在心里苦笑，刚冒头的探索欲瞬间被泼了盆冷水。原以为能跟着小萘去见识新地图，没想到连空间传送这关都过不了。
“为什么啊？”他不死心，追问道，“就不能……慢一点传送？或者我小心点？”
小萘摇了摇头，奶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不行的。空间通道里的力量很凶，像没拴住的野马。爷爷说，刚出生的人就像没长好的芽，根还没扎稳，一碰就断。空间不接受不稳定的因素，会把你当成‘杂质’碾碎的。”
她踮起脚尖，拍了拍守塔失误的手，像是在安慰，“这是爷爷告诉我的，他从不骗人。”
守塔失误看着小萘严肃的小脸，知道她说的可能都是实话。虽然心里涌上一阵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冲击——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之间，确实存在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可这失落没持续几秒，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兴奋取代了。他盯着小萘，眼睛猛地亮了，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火把：“等等！你刚才说……‘没长好的芽’？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也能拥有自己的能力？也能像你一样空间传送？像爷爷一样厉害？”
刚才还觉得“刚出生的人”是种贬低，现在却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这不是“废物”的代名词，而是“成长中”的标签！就像小萘说的“没长好的芽”，只要慢慢扎根，总有长成参天大树的一天。
11也从他肩膀上飘起来，在他眼前转了个圈：“那是自然！每个从安眠仓爬出来的人，都会在适应世界的过程中‘长’出自己的能力。有的快，有的慢，像小萘这种天生就厉害的是少数，但你也别急，慢慢总会有的。”
守塔失误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他想起小萘一扇门拍飞他的力道，想起巨蛇庞大的身躯和通人性的智慧……原来这些都不是“例外”，而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而他，也有机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之前的失落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滚烫的期待。不能去小镇又怎样？至少他知道了，自己不是永远的“废物”，总有一天，他也能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能自由地穿梭空间，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好！”守塔失误重重一拍手，眼神里的光芒比11的金光还亮，“那我就在村里等你回来！你可要给我多讲讲镇上的事！”
小萘见他不生气了，也松了口气，咧嘴笑起来：“放心吧！我会给你带蜂蜜糕的！”她说着，转身推开院门，身影一闪，连同那叮铃作响的铃铛声一起，消失在了一片突然亮起的红光里——那是空间通道开启的光芒。
守塔失误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院门，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直播间的弹幕也跟着沸腾：
“原来是这样！不是不能去，是时候未到！”
“主播加油！等你‘长’出能力，想去哪就去哪！”
“突然觉得好有盼头！这才是养成系的快乐啊！”
“蜂蜜糕！重点是蜂蜜糕！”
“探索进度1%怎么了？总有一天能到100%！”守塔失误低头看了看面板上“活着 100%”的进度条，又抬头望向雾隐村外那片被绿意笼罩的远方，突然笑了。
虽然暂时不能跟着小萘去小镇，但他知道，属于他的“探索”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不再是迷茫的“刚出生的人”，而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成长者”。
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推开那扇通往更广阔世界的门。
石塔前的空地上，几乎被巨蛇那如山峦般的身躯填满了。暗绿色的鳞片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每一片都有盾牌大小，边缘还残留着风干的泥痕——那是它从巨树林深处穿行而来的证明。
它的身躯盘绕了三圈，才勉强将庞大的体量收拢在塔门前，尾部偶尔轻轻扫过地面，都会带起一阵尘土，震得旁边的碎石子簌簌发抖。
小萘就坐在巨蛇最顶端的那颗头颅上，穿着暗红色的小裙子，裙摆随着蛇头的轻微晃动轻轻摆动。
她手里把玩着一颗鸽血红的晶石，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来，在晶石上折射出细碎的红光，映得她金色的卷发像燃烧的小火焰。
“蛇哥哥，你说用哪种颜色好呢？”小萘用脚尖踢了踢巨蛇的鳞片，发出清脆的“笃笃”声，奶音里满是认真，“我觉得红色太艳了，配他那副傻样子有点奇怪。”
巨蛇缓缓低下头，那双灯笼大的金色竖瞳看向小萘，长长的信子吐出来，在她手边轻轻扫过，像是在撒娇。
它没有说话，但小萘却像是听懂了似的，皱着小眉头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蓝色太素了，上次那个抢塔的老头用的就是蓝宝石，我不想让他们撞色。”
她晃着腿，视线飘向石塔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守塔失误的头骨被挂在墙上的样子：“他在幻镜里修药篓的时候，被竹条扎到手指，跳起来的样子好好笑，像只受惊的兔子。”
小萘咯咯地笑起来，手里的晶石差点掉下去，“我觉得……用那种带点紫的晶石怎么样？就是爷爷说的‘梦雾晶’，在暗处会发光的那种，肯定很特别。”
巨蛇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嘶”声，像是在表示同意。“是吧是吧！”小萘拍了拍手，兴奋地站起身，站在巨蛇的头顶上，张开双臂保持平衡，“等他什么时候能走出村子了，我就把他的头骨摘下来，镶上满满一圈梦雾晶，挂在我房间的墙上，正好和那个狐狸头骨做邻居！”
她想象着那画面，小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惊悚。
守塔失误正坐在胡奶奶家的竹椅上，对着面板上那1%的探索进度傻笑。11在他肩头哼着不成调的歌，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远处传来村民们的说笑声，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
他甚至在琢磨，等掌握了能力，第一站要去石塔找“爷爷”道谢，顺便问问怎么才能让探索进度条跳得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