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有没有想过,”碧落突然开口,“当年你因青盐大闹皇宫,毁了不少老狐狸的得意弟子和……秘笈。”
“不可能。”青盐立刻反驳,“老狐狸那么狡猾,怎会把所有秘笈都放在一处?”
“丫头,”广白的声音有些飘忽,眼神失焦,仿佛透过此刻望向遥远的过去:“那群老家伙……早已想出了‘一劳永逸’的法子。”
“他们掳来根骨上佳的幼童,以秘法饲喂毒虫。那些孩子……长大后便成了无知无觉的傀儡,每一次被‘杀死’,实力便翻倍重生。起初,我也以为无解……”
他的目光缓缓聚焦,落在弥生身上,一丝复杂的痛楚掠过眼底。“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破解之法藏在一种伴生毒虫而生的异草里——月魄三叶蓝。它只在毒虫肆虐过的阴秽之地生长,看似寻常,却是唯一能摧毁傀儡核心的东西。”
“月魄三叶蓝?”青盐皱紧眉头,“听起来有点像三叶蓝。”
“它确实……形似三叶蓝草,”广白无奈地牵了下嘴角,“若非当年深入探查,我也绝想不到这层关联。碧落、青盐,你们去寻些月魄三叶蓝回来。此地需人留守,我和无弥留下。”
青盐察觉到气氛有异,一把拽起还在思索的碧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
一出屋,碧落便挣脱开他的手。
“做什么?”碧落狐疑地打量他。
青盐朝里努了努嘴,压低声音:“大哥,你是真没瞧见?”
碧落沉默片刻,才道:“旧伤疤被揭开了而已。走吧,边走边说。”
两人身影没入夜色。走出一段距离,确认谈话不会被听见后,碧落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青盐,你来得晚,有些事不知情。那时弥生初遇广白,广白正被一群人追杀。弥生年纪尚小,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帮忙,结果重伤躺了一月有余。”
“结果?”青盐追问。
“结果就是二人渐渐熟络,后来才知,下令追杀的,竟是广白的生父,为了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那时的广白,空有天赋,却城府浅薄,心思纯善得近乎天真,根本不懂人心之恶。弥生伤愈后,仍是一次又一次地护着他。”
“有一次,弥生伤得特别严重,当时我们都认为她撑不过几日了。”
碧落的声音染上寒意:“那次弥生为广白挡了致命一击,剧毒侵体,药石罔效。不久,就传来消息——皇宫秘库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广白放的火?”
“嗯……”碧落叹息。
“那老狐狸……”青盐咂舌,“秘库被广白烧了,后来弥生再去闹了一通,他那点压箱底的宝贝,岂不是……”
“哈!”碧落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青盐的肩膀,“可不就是!听说那老家伙气得吐血,珍藏多年的孤本秘笈,十去□□。偏偏……”
青盐接口道:“偏偏那记载着这阴毒傀儡秘法的卷轴,不知用了什么特殊材质,竟在两次浩劫中都‘幸存’了下来,还被他们翻出来用了。”
“也许是有抄本吧。”
屋内,火光跳跃。
广白走到一直沉默的弥生身边,轻轻拉过她紧攥着衣角的手。
“无弥,”广白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还记得初见之时吗?”
半晌,弥生才缓缓点了点头,紧抿的唇线泄露出一丝极力压抑的情绪。
……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在下广白,阁下怎么称呼?”
“不必。我叫弥生。”她一把扯下斗篷,露出真容。
“原来是位姑娘。”广白微怔,随即轻笑,“姑娘怎以‘弥’为名?太过沉重压抑了。或许……介意我叫你‘无弥’吗?”
……
火光在弥生眼中闪烁,那里面盛满了未落的泪水。
“无弥,”广白伸出手,指腹带着薄茧,极其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水光,仿佛触碰易碎的琉璃,“不要多想,别怕。看着我。”
弥生抬起眼,撞进他深邃而坚定的目光里。
“我不会有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磐石般的重量,一字一句敲在她心上,“如今的我早已非当年,有了自保之力。况且……”他微微倾身,眼中漾开一丝极浅却极暖的笑意。
他凝视着她,声音温和而坚定。
“我不是还有无弥保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