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爱,偏见算什么呢。”
“弯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都结婚生孩子了,还有这么漂亮的老婆。”酒鬼连连摆手。
“在这个国家,同妻是很正常的事,拼婚也是各取所需罢了。”陈不阿倒是波澜不惊,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两人分房而睡了,或许陈暄妍根本就不爱她的先生余甘。
“啊?那人岂不是被当成了工具,结婚就和生产关系一样了 。”
光头点点头。
“切,我觉得挺好的呀,只是有些虚伪罢了,可是不虚伪,人就不是人了。”哥娜摩挲美甲,轻蔑地笑笑。
“有很多的同妻是不知道自己是同妻的,他们的婚姻有些只是为了迎合父母的要求,大众的舆论,甚至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罢了。”
“啊,无知者太可怜了。”
陈不阿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哦对了,这个。”
哥娜从上衣口袋处掏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一根毛发状物。
“这啥啊?”
“这是一根体毛,带有毛囊的毛发是可以检出毛发所有人的DNA的,不带毛囊则无法做出的。我刚要把它带去化验的,谢谢阿姨提醒我啦。”哥娜行事果断。
“那么陈暄妍知不知道这种事呢?”
暮朝朝抿嘴。
“我先生他,的确是,我也是自己发现的。他跟我结婚,我以为他是爱我的,可是”她沉痛地摇了摇头。
“他把手机落在衣服口袋里,我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了,我就看了一眼,当时正好有消息发过来,我才看了他的微信记录,一开始我以为是个女人,直到我听到了语音,是个男人的声音,我听了很不好,怕被他发现就放回去了。”
暮朝朝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那么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她摇摇头,“上次看的太匆忙了,怕被发现。”
“死者的手机在哪里?”
“被带回警局了。”
“哥娜。”陈不阿刚想开口。
哥娜反客为主,“阿姨,毛囊DNA出来了,是男性。”
“叫什么,好。”
“谢谢你的配合,陈暄妍女士,请你节哀顺变。”
一行人刚要走,发现那个小男孩站在外头偷听,他拉住陈不阿的衣角,但是没有说话。
陈暄妍上前来拉住他,“小宇,快跟警察叔叔阿姨们说再见。”
小宇拉着嘴角,嘟囔着什么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
一行人还是走了。
“那个小男孩好像有话说。”
“遇到了这种事情,母女俩真可怜,雪上加霜啊。”
“怎么样?”
“阿姨你们终于回来了。是这样,体毛的主人是一个叫紫苏的男人,还有,他十有**就是凶手,因为我们还在死者体内检测到了伟哥。”
“那不只是一种壮阳药吗?”
“好像是有吃伟哥猝死的新闻。”酒鬼左眼上挑,回忆起来。
“因为死者全身没有什么特别的伤口和病理,所以我推测就是猝死。”
“紫苏,我查到了,他在男同圈里有过痕迹。”
顺着网线,一行人找到了紫苏。
“余郎死了,怎么会。”听到噩耗的紫苏一下坐瘫在地上,六神无主,拖鞋飞了一只。
“好演员,是你杀了他!”
紫苏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直坐在冰凉的地上喃喃着,酒鬼上前想拉他起来,好几次没拉起来。
“见鬼了?”
酒鬼突然感到脖子上有一股热流,这男人,竟然哭了。
只见他悄无声息地哭着,他是丹凤眼,长得确实比女人更加艳气,哭起来眼泪顺着山根下落,非常凄美。
“一寸相思一寸灰,余郎,你这次彻底撇下我了啊。”他仍在抽抽泣泣。
酒鬼放弃了,“你一个大男人,娘们唧唧的,哭哭啼啼的于事无补啊!”
紫苏果然停止了抽泣,眼里是像墨一般化不开的忧愁。
“那日,他来找我,我们的确干了 ,临走时他还好好的,怎么会一去不回。”阴阳相隔,再无重见之日,余郎,你是骗子。
见他忍着哀痛诉说,声音恍若弹弦。光头有些佩服地上抬了眼镜,酒鬼却一脸不屑,他不理解,但他不说话。
“他吃了多少伟哥?”
紫苏起身,拿起那瓶东西,“他只吃了常量。”他把劳舍子递给陈不阿。
“只是吃了常量吗?你没说假话?”
“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粒数。”紫苏也懒得争辩,余郎既死,也没什么好顾忌了。
陈不阿转看了瓶身,“看来没错,是意外吗。”
他们听不见紫苏哭泣,只看见他的泪一刻不消地流。
“我和余郎早在十年前就在一起了,两小无猜,亲密无间,我们同居了,但是没有人认可我们,邻居们还有房东全都在说我们的闲话,可是我们不在乎。我们一起工作,一起努力,白手起家,奋斗,变的更好,春天,他带我逛街,秋天,我会为他织围巾,三餐四季。直到他的父母找上了们,他们打我,撕扯我的衣服,将我赶出房间,余郎保护着我,可是他年迈的父母竟然以自杀相逼,没有办法,我劝他娶妻,为此我们大吵了一架,你们知道亲手将爱人推给别人的感受吗?”紫苏颓废地坐着,他干净的妆早花了,但他擦了泪,从容不迫地给每个人倒上一盏茶。
暮朝朝不禁感叹,精致而又温柔的男人,又看向周遭,房子虽小,显得有些凌乱,但却有一种雅致,一种对生活的不辜负。
“后来,他还是同意了,我们不再同居,他结婚了,还有了个孩子,但我知道他不快乐,他进过戒同所,电击,喝药,终究没能使他放弃,我感到惭愧,他是因为我才这样,他常来我这,我们聊生活,也聊失意,我爱古典,他也给我送书,我还为他织围巾,我以为他告诉了他的妻子,但是......是我们对不起她,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紫苏向陈不阿伸出手,他漂亮的眼睛有一丝豁然,“耽误你们了,麻烦你们了。”
暮朝朝找出湿巾,为他把哭花的脸擦的很干净,“谢谢你。”
鬼使神差的,这是留给他的体面。
光头尽收眼底,这个紫苏,拥有女人的温柔,也有男人的坚韧,也许,雌雄同体才是最完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