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隐瞒

很快,白杪他们就过来了,可李添依旧没有出现。夏志轩没时间管这些,他们互相商量好,随后一部分人跟着刘舒,一部分人跟着刚才走的人。

林夕主动和白杪他们一起,去盯着那个走的人,夏志轩没办法,他带着邓侗,悄悄的跟在刘舒的后面。

夏志轩走在前面,堵住了刘舒的去路。刘舒眉头紧皱,看上去在忍着怒火,他问道:“夏哥,怎么这么巧?我们能一天遇到两次。”

夏志轩假笑着挠挠头:“诶呀,我到这边来买东西,买些日用品。”

刘舒吃惊的指了指地面:“这里?”

周围一片荒地,是拆迁过后还没有来得及补修的土路,别说买东西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眼看的谎言编不下去,这时候邓侗从他背后追过来了。邓侗气喘吁吁的半蹲着,用手擦了一把汗,说道:“夏哥,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队长在等你呢。”

夏志轩就想骂他一顿,明明商量好的事情都被这个小兔崽子说出来了,他在这一刻真佩服邓侗的智商。他附和的说:“是吗?好,我马上就过来。”他看向刘舒,笑着朝他点点头。

刘舒的表情僵住,夏志轩看到他的手在颤抖,用力太大把衣角弄皱了。他抬起头,艰难地朝他笑笑:“行啊,但还是别遇到了。”

夏志轩感觉他不对劲,关怀的上前:“刘警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白成这样,还总是冒汗,我和你穿的一样都没有这么热。”

刘舒抬起头:“没事,老毛病了,你快走吧,你们队长的脾气我可是听说过的。”他的笑容很苍白,又无力。

夏志轩觉得他说得对,白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别人的面前树立的就是一种严厉的形象,只有他们内部人知道白杪是个性格活泼温柔的人。

夏志轩点点头,随后向邓侗招招手,勾着他的肩走了,走到尽头处的时候,他们两个拐进了一个胡同。

刘舒看到他们走了,依旧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有点不正常的疼痛,他拿出药瓶,又吞了几颗药,可症状没有丝毫的缓解。

让他疼痛的,除了身体,还有来自心灵的无法诉说的酸楚。

夏志轩用手指着邓侗的脑门,责怪道:“我说你这小子,平时有吃的没见你少吃,怎么到正事儿上还捣乱?”

邓侗挠了挠头,赔笑道:“对不起啊夏哥,我当时找不出来其他的借口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夏志轩思路片刻,说道:“继续跟着。他刚才都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感觉像个陷阱,但是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继续追。”

邓侗给他传来羡慕的眼光,随后点点头,跟着夏志轩一起,悄悄走在刘舒的后面。

刘舒也是心宽,他们跟了那么久,他都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

他们一路跟着他来到了一家仓库,恰巧的是那个人也在那里,他们成功和白杪碰了头,躲在仓库外边。

邓侗偷偷瞄着刘舒,他们商量计策自己听着也没用,索性就直接退出。他看着那个人遇到刘舒,把手臂顺势搂住刘舒的腰,面庞相碰,邓侗没看清,两个人举止亲密,让人匪夷所思。

他转过头,激动的拉着夏志轩的手:“夏哥夏哥,我看到刘舒和那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夏志轩嫌弃的抖开他的手,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林夕,发现林夕在玩手机,他松了一口气。他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说:“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到那个男的抱住了刘舒,他们两个凑到一起,我就不知道在干什么了。”他激动的往夏志轩跟前凑。

这时候林夕说话了:“查出来了,那个人叫吴研,不是本地人,后来迁过来的。他之前开了一个工厂,后来因为员工闹事工厂倒闭了,他就成了一个无业游民,不知道现在为什么这么有钱。”

邓侗小心地回头看一眼,仓库的门紧闭,外边没有人守着。那车是一辆保时捷,邓侗不喜欢车,却也知道那种车最少140万起步。

他们商量好,夏志轩负责去开门,然后他们负责趁机抓获。虽然知道这个办法很拙劣,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主意一打定,夏志轩独自一个人走过去。林夕的在他背后一直看他,仿佛要在他背上看穿一个洞。

夏志轩不能有事。

这是他第一个想到的。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小时候被抛弃的次数多了,总想着有一个人能真诚的守护在自己身边。

那个人出现了,带着满身的光辉,虽然没有豪车名表,也没有七彩祥云,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回眸,林夕都能留意好久。

夏志轩看大家准备就绪了,用手指扣了扣仓库门,里面有人来开门,是一个穿着工服的工人。他的左边脸上留着一个大疤,从眉毛一直划到了下巴,整张脸算是毁了,不过开口倒是挺温柔:“请问您找谁啊?”

夏志轩笑道:“我就是想招聘工作,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工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摇摇头:“这个工作不适合你做,你回去吧。”

夏志轩没有留意到他说话,他偷偷瞄着仓库内部。因为工人挡着,他看的不真切。那个工厂从外观上看其实很大,但内部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和平常的房屋差的不多。

工人看他不动弹,就要去驱赶他,谁知夏志轩把他推开,举着枪一脚踹开门,大叫道:“不许动!”

里面的情况和他想的不错,刘舒和吴研都在,而且两人举止亲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十几个工人埋头苦干,额头上冒着汗,手上的工作却还在进行着。

刘舒放开吴研,举起双手:“哟,您这是干什么啊?”

那个工厂里放着几架大型机器,看上去像是个维修厂,地上的汽油味很大,夏志轩皱了皱眉毛:难道自己搞错了?

一旁的刘舒走到吴研身边,把他的手放下,随后看着夏志轩,冷笑几声:“夏警官,我说过我们不要再见面的吧?”

夏志轩一直举着枪,没有放下:“好巧不巧,我们就是见了。”

吴研把刘舒推到自己身后,用他的身体挡住他。他笑着走到夏志轩旁边,朝他伸出了手:“原来是警察同志啊,你好你好。”

夏志轩向后退一步,地上散落的汽油味浓厚,遮住了其他味道,夏志轩一时感觉不妙。吴研尴尬的收回手,笑道:“干嘛呀警察同志,我这可都是守法公民,您搞这样的阵仗干嘛?”

夏志轩收回枪:“例行检查。”

吴研朝工人们使了一个眼色,他们都站成一排,站在了机器旁边。

夏志轩走到机器旁边,那些机器看起来确实已经老坏了,零件都是磨损严重的,汽油浇的到处都是。他蹲下身,仔细观察地上的那摊机油,黑色的液体中混着白色漂浮粉末,夏志轩没有把心思全部放在那上面,当然注意到了身后慢慢逼近的吴研。

他转了一下眼球,随后站起身,笑道:“确实没问题。”

吴研笑容不该,笑送着夏志轩走到门口,夏志轩突然看着他,眼神深邃的盯着他:“我建议吴厂长啊还是少做这些事情,汽油那么黑,里面掉进去了什么东西的话能看见什么啊?这黑漆漆的,万一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掉进去了,捞都捞不回来了。”

吴研的笑容僵下来,夏志轩极快的抽出自己的枪:“抱头蹲下。”

这时候,站在门外的几人也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吴研双眼瞪大,他扭头看着十几个工人,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你们敢出卖我?”

工人纷纷摇头,洁白的衣服上沾满了油渍,很难看。工人应声纷纷蹲在地上,抱着头,也没有一个个面露惧色。

吴研笑着看着他们:“警察同志,你们抓我们也要有个证据吧?”

林夕从他们身后走出来,冷笑着:“证据吗?刚好我有。”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状固体,在吴研面前摇了摇,“看到了吗?”

吴研笑了,说道:“这算哪门子的证据,不过是一袋子盐罢了,能做什么证据。”

林夕笑了,把东西收了回来:“吴厂长真是好演技啊,当年不会还演过戏吧?这叫毒品,要不要我给你科普一下。”他突然轻笑一声,“没猜错的话,您是好几年前就接触这玩意儿了吧?”

吴研笑了,随后面目狰狞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那些工人:“你们可真行,也算是我带出了一群白眼狼吧。”他看向林夕,“所以,我要被枪毙了吗?”

林夕笑笑,推了夏志轩一把,两个人默契感十足,夏志轩接着说道:“你携带走私毒品数目巨大,足以死刑。”

吴研朝他摆摆手,肆虐的笑着:“行了,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就想知道,是谁告诉你们的,至少给我报个名字,让我瞑目吧?”

白杪他们都不说话,良久,白杪开口:“做这些,你后悔吗?”

吴研笑了,笑的肩膀都在颤抖:“后悔,干这行的有几个不后悔的,但我觉得也行,没白干。”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和一沓现金,“看见这是什么了,这就是我拿命换来的,几张纸。”

说完,他像天女散花一样,把钱从天上抛了下去。地下的工人也不管有没有警察了,看见钱脑子都不听使唤了,他们疯狂的捡钱,钱就是他们的命,钱就是他们的面子。

白杪让他们重新蹲下,他们紧攥着手里的钱,没有负隅顽抗,默默的蹲下去。

吴研像疯了一样的大笑,脸部已经变的扭曲:“警官啊,你看看,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错。我有钱,能住大房子;我有钱,有人往我身上贴;我有钱,我还能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情。”

白杪拿着枪,眉毛紧皱,紧紧握着手里的枪:“请你重新说刚才的话。”

吴研放荡不羁的晃荡来晃荡去:“你不信是吧?好。”他点点头,随后解开自己衣服的纽扣,身体露了出来,他的肚子上有一道十几厘米的刀伤,已经结了痂,不过还是骇人的很。他肚子上的骨头十分明显,靠近腰侧的地方一片乌青,像是受过什么的毒打。

他笑了,眼神是无尽的苍凉:“我给人民当公仆,做小区保安。有一个小偷偷了东西,我去追,有一个人的狗和我一起去,应该是个藏獒吧。我们成功抓到了人,结果在最后把人送派出所的时候狗的爪子不小心被磨破了点皮,狗主人过来给我劈头盖脸一顿骂呀。”

“哎,他就像这样。”他走到一个工人身边,随后提起那个人的衣服,一拳又把他打趴下,把脚踩在他头上。“就像这样,当着所有的面,踩着我的头,让我给狗道歉。”

“我后来找警察局去理论,可你知道那里面的人是怎么和我说的,他们说这个案子根本就是我的错,搞不好还要让我赔钱。我说凭什么啊,结果那两个人就把我轰了出去,还拿着自己的枪恐吓我。”

吴研说着说着,眼角红润了:“我做错了什么?他们做错了什么?”他指着蹲在地上的工人,“他们哪一个不是没有办法才走的这条道。有家里没钱的,有家里急需看病的,有还债的。”

“要不是急需用钱,谁会干违法的事情?我把法律当回事儿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我的,现在我就要怎么对他们。”他蹲下身,“吃别人吃剩下的饭,住像狗洞子一样的棚子房,这样的生活,我受够了。走上这条道,也算是给了我一次脱胎换骨的机会吧。”

“不然我还会是那个任别人欺负,没饭吃,被赶走的小乞丐,那个时候你们会同情我吗?整天满口的仁义道德讲着,我都替你们臊的慌。”他毫不在意的笑笑。

夏志轩的心有些摇摆不定,吴研说的话无可厚非,他们站在道德和法律的最高点,是没有见过那种人的生活。

夏志轩举着枪,一秒回神:“抱头蹲下,回警局再说。”

吴研无所谓的蹲下,双手被他们戴上手铐:“没关系啊,活到这份儿上,圆满了,只不过没想到是被自己的兄弟亲手送进去的。”他盯着他们笑了笑,没有恶意。

林夕满眼的悲凉:“或许,那个人不是他们。”

吴研笑着看着他,突然表情僵住,他木讷的回头看着身后的刘舒,随后颤抖的才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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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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