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你是我的。”
“我是夏志轩啊,我的林夕宝贝儿。”
“你不应该记得这些的,明天就忘记了。”
……
“不要,不要。”睡梦中的林夕紧紧抓着被单,双手不停的抖,脸上一片惨白,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汗。
“林夕,我是夏志轩,别怕,我来了。”夏志轩轻抚着他的额头,帮他拂去额间的冷汗。
他听到有一个人这么喊,他害怕地抓紧被单,突然从梦中惊醒,惊恐的望着天花板。
夏志轩看见他醒了,试图去唤醒他。他用毛巾给林夕擦汗,温柔的说:“林夕,我是夏志轩,你别害怕,好不好?”
他抓住林夕的手腕,想要他放松一些,可他越是那样,林夕的双手就抓得越紧。林夕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嘴唇泛白,病态溢于言表。
林夕扭过头看着他,吓得连连后退,他惊恐的叫着:“你给我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出去!”
夏志轩知道现在的林夕情况非常的不稳定,他尽量使自己的言行不会再刺激到他。他轻缓地说:“好,我不过去,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行吗?”
林夕惊恐的看着他,因为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吃东西,他的脸有一点瘦脱相了,再加上他有了浅浅的一层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刚刚复活的僵尸一样。
他左顾右盼,发现自己周围有什么就往夏志轩那里砸什么。他一边砸,一边尖叫出声:“我不想见到你,出去!出去!别碰我!”
夏志轩接住他扔过来的东西,突然林夕扔过去了一个玻璃杯,他一时应接不暇,那个杯子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脑门上,没有流血,就是一阵一阵的疼。他捂着额头,闭上一只眼睛,朝林夕伸出一只手:“林夕,我真的是夏志轩,我接到你的电话就去找你了,你怎么能不认识我?过来吧,我不会伤害你。”说罢,他就要去拉林夕。
林夕看着那双手,害怕的往后缩,缩成一团。他还能清楚的记得,那个人对他做过什么事情,那个人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是多么的嚣张和可怖,他永远都忘不了。
他继续拿东西砸:“你给我滚,别出现在我面前。”他吸了吸鼻子,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你和他一样,都恶心,我想吐,你给我滚出去,别碰我!”
夏志轩一看这情况,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林夕好像恢复了一丝理性,他环顾四周,仇恨的看着夏志轩:“这是哪?你又把我带到哪里了?赶紧放我回去!啊——”他痛苦的大叫和哭泣,嗓音逐渐沙哑。
夏志轩打定主意,他向林夕逼近:“我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是夏志轩,我真的是夏志轩,相信我好不好?”说罢,他就极快的拉住林夕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边拉。
林夕不断的挣扎,终于挣脱开时,他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后倒去,头差一点就砸到了地板,还好夏志轩及时抓住了他。
他挣开夏志轩的手,总想着逃出去。逃出所有人的掌控,那样他就得到了自己心里的自由。
夏志轩直接用力的拉住他的手腕,把他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他把林夕的双腿按住,随后把他抱进怀里,温柔的安抚着:“好了,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相信我一次都不行吗?”
林夕拼尽全身力气的挣扎,他一边哭一边掰夏志轩的手掌:“放开我!凭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对我?”他的指尖泛白,却仍然在奋力的挣扎。
他这点小力气对于夏志轩来说,自然不在话下,林夕的身体被他紧紧抱着,夏志轩只是害怕只要一放开他,他就会出什么事情。
被束缚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永不见天日,有钱人用黑布把它罩起来,却又忍不住拿出去和别人炫耀。
这非黑即白的世界,到底在哪里还存在着一点公理?
或许那份真理真的存在过,只不过已被遗忘千年,永久的埋藏在了坟墓里,消逝在时光下。
林夕挣扎着也累了,他的动作放轻缓了,忍不住地哭了,泪水打湿了夏志轩的肩头,他说道:“为什么?为什么……”
夏志轩心头一颤,他贴近林夕的头,轻抚道:“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他们。听到了吗?你没有错。”
林夕止不住地流泪,眼睛哭成了两个水蜜桃那样,他无力地推搡着夏志轩:“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夏志轩把他搂的更紧,难受的说不出来话。林夕突然想到陈念侵犯自己时那张脸,突然感觉胃里面翻江倒海,他极力的推开夏志轩,趴到床沿边上干呕。
他止不住地干呕,夏志轩拖住他的身体,拍了拍他的背,林夕吐了一会儿只吐出了几口水,毕竟他这两天都没有吃什么饭。
夏志轩重新把他抱回怀中,林夕无力地把脑袋搭在他的肩头,哭的有些喘不上气了。夏志轩帮他顺着气,用毛巾给他擦擦汗:“不哭了,他现在已经走了,没事了。”
林夕依旧哭,哭到了夏志轩的心里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自己从前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林夕说:“你不准走了。”
夏志轩哄着他的脾气:“行,不走。”
林夕这才好了一些,他试着平缓的呼吸,身上被汗湿了:“怎么了?身上还有哪里伤了吗?”
林夕不说话了,他一向都不爱说话,就那么默默的躲在夏志轩的怀里,寻找那微小的慰藉。夏志轩说:“我记得你说过你的身体不好,快盖着吧,别又生病了。”
林夕依旧不说话,他只负责抓紧夏志轩,别让他再在自己面前走掉,又留下自己一个人。
夏志轩像哄小孩子那样,拍了拍他的背哄他入睡,可捣鼓了半天才发现林夕根本就想睡,他的身体一直一抽一抽的,他也心疼地把他抱得更紧,林夕在他面前,小的像一个团子。
他记起自己刚到林夕家门口的时候,阳阳就在门口大声的喵喵叫,他赶紧上楼,发现了一地的狼藉:陈念坐在床边抽烟,林夕则是陷在被窝里,眼睛疲倦的睁不开,地上留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针头。
他不能想象在他来之前那个屋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到林夕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心头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他一拳向陈念的脸上挥去。陈念也不让他,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的较量着,林夕在睡梦中一直不踏实,夏志轩也懒得和陈念再纠缠,他带着林夕走了。
林夕身上的浴袍被撕坏了,留下一摊子破布条,从脖子开始,性痕到处都是,直至脚跟。他用被子把他裹起来,随后带出家门,放进了自己的车里,最后才找到的这个酒店。
他当时只想快点带林夕离开那个地方,没有考虑那么多,索性没有拿衣物,林夕身上穿的还是在这个酒店外边买的。
林夕的头发被汗湿了,尤其是长头发,粘哒哒的一点都不舒服,他在林夕耳边轻语,千万不能再吓到他了:“林夕,你身上汗湿了,我带你去洗澡吧。”
林夕紧紧抱着他不让他动弹,却不说一句话,夏志轩只好作罢,他用毛巾给他擦拭着身体,就那么一直抱着他,林夕也不肯撒手。
这时候,站在外边的白杪等人进来了。邓侗从后面冲上来,他避开白杪,扑到床前面。他担心的看着林夕,温柔的询问道:“林医,您没事儿吧?啊?现在怎么样了?”
林夕被他的声音吸引,看向他的脸,一时懵懂的不知道说什么。渐渐的,那张脸在他的视线里扭曲,扭曲,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呢?他仔细的看着,忽然想起来了——是陈念的脸。
他瞳孔放大,使劲的往夏志轩的怀里扑,夏志轩搂住他,动作是何其的温柔。林夕失声的大叫:“你走开,你走开!”
邓侗一见慌了神,他把脸往林夕那边凑,伸出手想给林夕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林医,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好吗?”
林夕使劲的往夏志轩那边钻,似乎是想要和夏志轩合为一体。他捏着夏志轩的衣服,惊恐的说道:“我不要你,你给我滚!”
大家都清晰的听到林夕哭了,邓侗赶紧缩回脑袋,他无辜的看着白杪:我也是担心林医的身体嘛。
林夕刚刚被哄好,这再被一吓,身体开始变的僵硬,他死死拉着夏志轩不让他走,失神的大叫着:“他来了,他又来了。夏志轩,他又来了!”
夏志轩温柔的抚摸他的头,贴近他的耳朵:“放心,我不走。”
林夕还是不放心,挣扎着往夏志轩那里靠,在慌乱中被子掉了下去,他的后背被众人一览无余。
那背倒是细皮嫩肉,白皙的很,可上面的痕迹着实让大家大为震撼,他们一个个定在原处,谁都没有开口,白杪也微微眯起了眼。
夏志轩给林夕重新裹好被子,冲白杪说:“队长,你们要不先出去吧,林夕他现在情况不稳定,很容易受到惊吓。”
白杪点点头,小声地带众人走出了房间,林夕还是大哭不止,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他一边咳一边喘,逐渐有点呼不上气了。夏志轩帮他顺气,温柔的安抚,把他的头扣在自己的肩头:“好了,他们走了,不会来了。”
林夕照着他的意思,平缓自己的呼吸。良久,他哽咽着开口:“你送给我日记本干嘛?”
夏志轩笑着把他额前的碎发撩到后面:“你记性差,给你记东西用的。”他突然坏笑一下,“可别有一天,把我也给忘了。”他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
林夕蹭了蹭他的肩,吸了吸鼻子,可身体还是一抽一抽的。他像一只小猫一样可爱,夏志轩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这么可爱,小林法医。”
林夕的皮肤属于病态的白,大哭过后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更显得他的皮肤白嫩无暇。
林夕打算就那么赖着他,不肯撒手,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渐渐有点困意,干脆直接倒头在他怀里睡了。
夏志轩帮他扶好被子,像照顾半大的宝宝一样拍着被子哄他入睡,林夕也乖乖的睡下,这次大概是没有再梦到那件事,睡得很踏实。
夏志轩就那么抱着,手臂有些发酸,他刚一活动,林夕就不安分的乱动。
夏志轩觉得,他就要栽在林夕这里了,他对林夕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由着他的性子胡闹。
说实话,他这个人没有看过几部电影,没有读过几首情诗,但对于林夕这样产生的心悸,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他想就这么惯着他,由着他。
很快,这个念头被他打消,他自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等林夕睡熟了,悄悄把他放到枕头上,随后帮他盖好被子,随后准备下床穿鞋,林夕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袖子。
夏志轩回头发现林夕还没有醒,眼睛至少还是闭着的。林夕模模糊糊的开口:“你去哪里?这么快……就又不要我了吗?”
夏志轩看见林夕慢慢睁开肿着的眼睛,泪水又从他眼睛里毫无压力的完全释放出来,又一次浸湿了眼睛。夏志轩放下鞋子,回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安抚道:“林夕,我去接阳阳过来啊,我把它接过来你们刚好可以一起玩儿嘛。”
林夕恢复了一丝理性,他定定的看着夏志轩,殷红小口微启:“阳阳是谁?你有我,还不够吗?”
夏志轩差点被他笑的气晕过去,他忍着笑,准备试探试探林夕:“林夕,你知道阳阳是谁吗?”
林夕清晰无误的开口:“就是一个男生,我知道他是个男生,他要跟我抢你。”说罢,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夏志轩也憋不住笑了,他笑出了声。林夕看着他,以为夏志轩是在取笑自己,他委屈撇撇嘴,带着纯正的哭腔:“你要去找别的野男人是不是?你又,不要我了,是不是?”
夏志轩看他这一哭,骨头瞬间都酥了。他心疼的抱起林夕,解释道:“阳阳是我给你买的小猫呀,你昨天才见过的。”
夏志轩这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林夕很有可能再次想起昨天事情。庆幸的是林夕并没有提起那件事,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他撅起嘴,委屈的小声说:“我不管,谁也不能和我抢你,宠物也不行,谁知道它是不是也喜欢你。”
夏志轩无奈的笑笑,他摊开手:“那我不去总可以吧?”
林夕点点头,随后拉着夏志轩的手,把他按倒在自己的枕头边上,专注的看着他:“不准走,无论什么时候。”
夏志轩笑着点点头,林夕这才安稳的睡去了。
时光仿佛都定格在了这个时候,夏志轩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林夕在他面前睡着了,没有一点戒备的睡着了。
他不由自主的摸摸林夕的头发,小声说:“林夕,今天过后,你还能记得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吗?”
说罢,他又自己补充:“你最好还是别记得,不然你的形象全没了,你肯定都想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不过,他倒真想林夕能记住今天。
他把被子往上扶了扶,满眼宠溺的看着林夕睡觉,那睡颜,活脱脱一个清爽的小男生。
他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他真希望林夕能记得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