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好天气啊,流云轻轻擦过天边,留下一段极致的美好。路边的嫩草被风吹的两边倒,野花被吹去了花瓣,落入了大地温暖的怀抱。
“小夏,这边有个人有点可疑,你那边要注意。”白杪拿着对讲机对夏志轩说道。
“收到。”夏志轩回答一声,随后就挂掉了电话。
这个世界吧,说是太平,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发生。可如果说是混乱,那就是每天都有人杀人,每天都有人死去。
就在今天早上,警察局里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举报,说是看见了邻居行凶,杀了一个女孩儿,他们听后立马就开始行动,一大早就埋伏在了工厂附近。
他们听报案人说的情况,那个人似乎本来是想要抢劫,后来因为抢劫不成功,起了色心,随后就杀了人。
“出来了出来了!”对讲机那边又传出来了声音。夏志轩立马看向前方,他和白杪并不在同一个地方,他就在仓库前面,而白杪他们则是在仓库四周和后面,准备来个包围。
白杪说的不错,里面确实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普通的格子短袖,皮肤黝黑,身材低矮,可那样子却是凶神恶煞,满脸的雀斑和痘痘,与当代审美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夏志轩见过那个人,那个人和照片上的是一个人,他小心地把身子埋在仓库不远处的建筑物后,拿起对讲机小声说:“队长,我看到他了,下一步怎么做?”
白杪思考一会儿,说:“我们检查过了,这仓库里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人,找准时机,你先上去围住他,然后我们上去帮你。”
“好。”夏志轩关掉了对讲机。
那个人不知道要去哪里,一直往前走,夏志轩握紧手里的枪,那个人只要再往前走就会看到他们的警车,到时候连埋伏和包抄都不行了。
他找准时机,等到那个人走到自己身边后,一下子从建筑物后面出来,拿枪指着他,腰后自然准备好了手铐。他严肃的看着他,却也不敢离得太近,谨慎的说道:“不许动!”
那个人没有一点惧色,乖乖的站在那里,随后举起了手,夏志轩收起了枪,用手铐把他铐住,准备把他押到警车上去。
他明白,这时候不能叫白杪他们出来。凭借他们的观察,并不能清晰准确地确保仓库里没有其他的人。
他小心地让那人蹲在地上,这时候白杪出来了,一个小队举着枪,小心地一步步朝仓库里面走。结果和他们观察的那样,仓库里真的没有人,只有一些机器。白杪他们没有学过医,却也知道那是一个医疗器械。
夏志轩朝白杪他们说道:“队长!”
白杪朝他走来,拿着照片,问蹲在地上的那个人:“是你本人,说吧,为什么杀人?”
那人直言不讳,面对警察和法律没有一点畏惧。他一开口,满满的南方口气:“就是想,怎么?我想不想干什么这也犯法?”
白杪冷漠的看着他:“你这是知法犯法,还有什么好说的?”
“知法犯法?!”那人突然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他满眼血丝,他们能听出来,那个人在忍耐自己心中的怒火,“对啊,我是知法犯法。可为什么?有的人照样是知法犯法,你们不管他,专门来抓我这种小商贩呢,啊?”
那个人一步步朝着夏志轩逼近,夏志轩拿出自己手里的枪,他是不能随便开枪的:“就因为他们是大老板,他们的命就金贵,我们穷人的命就是贱,就是不值钱是不是?”
白杪听得出来他有话要说:“你要说什么,说清楚。”
“我要说什么,呵呵,”那人冷笑几声,再抬眼时,是满眼的戾气,“我想说,我要你的命!”
突然,他一下子挣开手铐,从怀里拿出一把刀,狠狠地刺向夏志轩,逼得夏志轩连连后退。
他好像是有目的的,别人站在一旁他不理,就只追着夏志轩,就只要杀他。
夏志轩收起手里的枪,做出战斗的架势。那个人看起来就是有备而来,应该是学过武术的,发起招来倒有那么两下子。
那把刀先是直直的朝夏志轩刺去,夏志轩赶紧把头往旁边一偏,躲过一击。随后他伸出右腿,狠命的往那人的腹部踹,可是连试几次都失败了。那个人的身体小,运动灵活,他发的那些招式,对他不是很管用。
白杪脱下衣服,准备去帮夏志轩一起战斗,可却被同行的李添拦住了。李添拉住他的胳膊:“队长,你现在上去是给夏哥分心,再等等吧。”
白杪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没有上前。李添站在身后,看着他们两个搏斗没有一点情绪,像个冷血动物,对周围的事情漠不关心。
那人找准夏志轩的要害,准备要刺,却被夏志轩一拳打中了脸,打的他眼冒金星,连连后退,刀也被甩到了一边。他站起来,吐了一口血水,随后擦了擦嘴角,阴笑道:“小子,你不错。”
随后,他又开始发动攻击。夏志轩不知道他从身体哪里又拿出了一把刀,直逼他而来。在这场搏斗中,夏志轩没有占到优势,他一直在忍让,可对方却毫不留情,发起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击。
那人好像看中了夏志轩的肾脏,不要命的往那里刺,即使夏志轩再躲,身上还是被他刺流血了。白杪想上去帮忙,李添却还是拉住他:“队长,再等等。”
白杪看着夏志轩的情况并不乐观,担心的手握紧了枪,随后把它插回了腰间。
夏志轩挡着那人的刀,脸上的血口子在往下滴血。那人坏笑着,露出一口的黄牙,笑道:“你的心脏很健康啊,给我吧。”
说完,他就把刀往夏志轩的胸脯刺去,可是夏志轩勾起腿,把他从身上撩开了。他又不死心的从地上跳起来,对他挥舞着刀。
夏志轩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吐了口血水,笑道:“你可以啊,赶紧给我放下武器,不要酿成大错。”
“大错?哈哈哈,”那个人的笑声像疯子一样,嘲笑中带着悲凉,“我已经把人杀了,还怎么回头?你想让我去蹲监狱,做梦!”
说完,他就挥舞着刀朝夏志轩刺去,夏志轩机智的从他身边绕过去,拿着木棍自卫。那个人眼看着又要冲过来,突然他的动作定住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林夕。
林夕戴着眼镜,穿了一身黑衣,与他平常的衣着打扮一点都不符合,头发也低扎着。他护在夏志轩面前,看着那个人,冷笑的毛病没有改:“怎么?你想吃枪子儿吗?”
那个人愣住了,望着林夕,没有了动作。夏志轩把林夕拉到他身后,拿着棍子对着那个人,对林夕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赶紧去队长那边。”
林夕笑着不动,那人愣了一会儿,又开始攻击。这次,他依旧是只朝着夏志轩,没有攻击任何人。
夏志轩挡住他的刀,扭头对着林夕说:“还不快走?”
林夕笑着没有说话,一个健步走到那人的身边,先是掰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后拖,林夕的力气或许真的很大,那人的刀被他打掉了。
夏志轩扔下木棍,想要去帮忙,却被林夕制止了:“别过来,别给我添乱!”
夏志轩这时候没时间和林夕贫嘴,他跑过去,拉着那人的肩膀,来了个过肩摔。谁知那人就如同不会累的机器一样,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上流着血,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那人朝夏志轩扑来,林夕立马挡在他前面,箍住那人的脖子,把他往后拖。那个人想反抗,却被扭着脖子,又来了个360度的过肩摔,这次没有了力气,倒在地上不动了。
夏志轩以为安全了,赶紧走到林夕的旁边,询问道:“你没事吧?”
林夕摇摇头不说话,眼底闪着淡淡的光,白杪他们也都来了,看着倒地不起的罪犯,顿时松了一口气。
夏志轩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随后从腰间抽出手铐,走到那人的身边,想给他拷上,林夕跟在他旁边,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人。
夏志轩把他的手抽出来,这时候,那人猛地从地上做起来,从腰部抽出一把弹簧刀,就要朝夏志轩的腹部刺去。
“小心!”白杪等人立即跑上去按住那个人,可意外还是发生了,林夕的胳膊被刀划伤了。
林夕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浑然不觉自己的手臂流血了。他满眼血丝的看着他们把那个人戴上手铐,送进警车里。
夏志轩赶紧跑过来,发现林夕的手臂血流不止,在地上都汇聚成了一个小窝。
他觉得,林夕的形象在自己的心目中有点不一样了:他不是那个瘦弱的男生,而是一个练过的练家子。
他捏住林夕的手臂,帮他止血。他责怪道:“你干什么?我都说了让我自己来,你逞什么英雄?”
林夕笑着看着他:“我都帮你了,你怎么还是不满意?”
夏志轩捏着他的手臂,一刻不敢松开,对着白杪说道:“队长,他受伤了,挺严重的,这边离医院比较远,我送他过去。”
白杪点点头:“这边我们处理就行了,记得路上小心。”
夏志轩冲他点点头,随后拉着林夕坐上了车,立马去了医院。
白杪盯着坐在副驾驶的李添,瞳仁中闪烁着什么。他冷冷的开口道:“李添,今晚回寝室,我有事和你说。”
李添说:“好。”
一路上,林夕坐在副驾驶上很安静。夏志轩在车里给他找了个绳子,帮他止住血。还好这时候街上的人还不是很多,也不热。
他专心的开着车,时不时的看林夕一眼,才发现林夕是睡着了。他停下车,拍了拍林夕的脸:“林夕,林夕,醒醒!”
他一探他的额头才发现,林夕又发烧了。林夕的额头上密布着冷汗,而且自己和他说话,他都只会哼哼几声。他把他放好,随后加快速度,这时林夕开口了:“冷。”
夏志轩正在开车,没有听清楚,林夕又喃喃道:“冷。”
夏志轩听陈念说过,他停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他冬天需要的厚棉衣,盖在林夕的身上。“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大夏天谁跟你一样,还说冷。”
林夕不说话,夏志轩把他放好,系好他的安全带,把他送到了医院。
医生给林夕打了针,夏志轩去拿检查报告。医生带着老花镜,把报告单放的老远,看了又看,叹了口气。夏志轩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报告单,随后双手交叉在一起:“患者的身体很差,而且体寒,这是在人群中少见的。”
夏志轩紧张的问道:“那能治好吗?”
医生摇了摇头:“不行,他这是遗传的病,没办法根除,只能调养。而且,患者是在自己家里研究药物吗?怎么能拿自己做实验呢?”
夏志轩没明白:“啊?”
医生把报告单给他,上面有林夕的手腕:“患者的手臂有针孔,检查发现,那种药物并不是治病的,也可以说是一种毒药。”
“什么?”夏志轩看着手里的报告单,林夕的手腕上确实有好几个大的针孔,特别明显。
医生接着说道:“患者是在家里做什么药物研究吗?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幸运的是用量不多,不会造成生命危险。”
夏志轩收好报告单,他看着医生,问道:“医生,你知道什么药能让人失去记忆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志轩解释道:“他看起来才不过是二十多岁,为什么有时候记性那么不好,几乎是前一晚发生的事情,他第二天起床就忘了。”
医生说道:“那可能是基因里带的,也可能是之前做过神经之类的手术。”
夏志轩不说话,他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医生接着说道:“做神经类的手术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我这里不是神经科,如果您觉得您的朋友有必要,那就去二楼的神经科检查一下更好。”
夏志轩站起身:“谢谢医生。”医生朝他摆摆手,夏志轩就准备走。
医生在后边说道:“同志,你的胳膊也受伤了,过来处理一下吧。”
夏志轩低头才看到自己的胳膊也流血了,不过他发现门外站着排队的还有很多人,有老人也有小孩,他笑着说:“不用了,我身体好,这点伤不要紧。”说罢,他就走了。
夏志轩坐在病房里,看着林夕:这么久以来,他确实没有见过林夕的父母和家人,也没有看见过他们给他打电话。
他小心地拿出他的右手,林夕手腕的血管是紫色的,他不知道林夕发生了什么。随后他准备把他的手放回去,林夕这时抓住了他的手。
林夕小声地说出几个字:“别走。”
夏志轩听这个声音十分的耳熟,他记忆起来,那次在电话里听到的也是这个声音。他回握住林夕的手,那双手白嫩纤细,是手控党最喜欢的类型。他问到:“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
林夕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应该是烧还没有退,他无力地捏着夏志轩那只温暖的手,喃喃自语:“别走,救我。”
夏志轩握住他的手,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他了。他温柔的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走?”
林夕说话了:“别走,陪我。”
夏志轩握住他的手,哄小孩子一般:“不走,陪着你。”
即使这样,林夕的嘴里依旧念叨着“别走”,“陪我”。
别走,陪陪我,我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