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隐,你怎么了?”顾拾看着他。
他却像大脑断片,好长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花隐,我们现在在哪里?”
谈花隐道,“珍珠镇?”
但附近的环境不像珍珠镇,他怎么会在山里,是珍珠镇附近的山?那离荒地很近了,他们不该在这个地方久留。
谈花隐牵住顾拾,“我们走。”
“走去哪里?”
“下山,回镇上。”
“可是我们要抓妖兽。”
“什么妖兽?”
“噬年。”
顾拾说出妖兽的名字,谈花隐却对这个名字没有反应。
“噬年是什么?你刚编的。”
“我们下山吧。”
两人下山,回到镇子上,可眼前的镇子和珍珠镇不一样。
“这里是……哪里?”谈花隐只觉得头很疼,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现在在哪里?”顾拾问他。
谈花隐道,“归云镇?”
可他的语气充满了疑惑,归云镇很热闹,可眼前的小镇发展落后,建筑样式也不一样,没有归云镇的建筑精致。
而且这个镇子很安静,一到晚上,就没人在外头了,只有一群鸡在街上散步。
“真的是归云镇?花隐,你再想想?”
“不是归云镇,那这里是哪里?”谈花隐努力去想,只是平添痛苦。
顾拾带他回了住的地方,谈花隐看一切都是陌生的,顾拾从储物袋里找出他的笔记,谈花隐看过笔记,沉默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拾道,“花隐,噬年是什么?”
谈花隐抬起头,刚想回答,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又吐不出来了。
顾拾见了,自言自语,“怎么花隐中招了,我没中招?”
“花隐,我们先吃晚饭,吃过了再想办法。”
顾拾去厨房找吃的,见里头有面,就煮了两碗面。
谈花隐失去部分记忆后,行动力也跟着受损,像是被人牵着走的木娃娃,要顾拾跟他说话,他才会有回应。
吃过晚饭,顾拾躺在院中,盯着头顶的月亮,脑袋里一片空空。
这个时候,谈花隐会怎么做?找到噬年,杀了噬年,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对,杀了噬年。
顾拾等谈花隐睡着后,拿了把刀,躲在门外,要是噬年敢出现,他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可噬年会来吗?它不是不能进镇子?
那花隐的记忆为什么越来越少?
顾拾忽然扔下刀,开了后院的门,街上只有一群鸡在走,他随便进了一家人家的院子,又闯进人家睡觉的房间,床上没有人,不止这一家,别家也是如此,没有一个人。
他来到最后一户人家,巫师的家,一开门,院墙和屋内到处流淌着黑色粘液,一只只眼睛嵌在黑色粘液中,这些眼睛睁着,左右转动,最后齐齐转向顾拾。
顾拾闭上双眼,不去看这些眼睛。
“我所见皆为心之投影,万物皆虚,唯我为实。”
等他再次睁眼,眼前景色一变,变成了一片废墟,曾经的小镇变成了断壁残垣,而他和谈花隐正躺在废墟之中。
“花隐,”顾拾把谈花隐拍醒。
谈花隐一睁眼,问他,“这是哪?”
“你觉得呢?”
“不知道,斩蛇镇?”
“那珍珠镇呢?”
“什么珍珠镇?我怎么听不懂?”
顾拾心道,花隐记忆还没恢复,也就是说他们还没逃脱控制。
他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现状,又因为情况太过复杂,暂时放弃。
顾拾想找到谈花隐记录用的本子,翻了半天储物袋,没翻到。
谈花隐拍掉顾拾的手,“你找什么?我给你找。”
“花隐,如果我告诉你,有一只妖兽在偷吃你的记忆,你会怎么想?”
谈花隐看了一眼周围,“你想怎么做?”
“这个世界是假的,我没有证据,如果我弄错了,你的记忆就会全部失去,被妖兽取代。”
“你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顾拾牵着谈花隐的手,“你跟我来。”
谈花隐道,“我现在失去多少记忆?”
“差不多半年。”
“这半年发生了什么?”
“和过去也没什么差别。”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如果他真的失去了所有记忆,那么顾拾也将从他的记忆中抹去,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想把与这个人有关的事情刻在每一个思考回路中,只要有电流流过,就能提取这段记忆。
“你为什么要写一封情书给我?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没必要发展到这种阶段。”
“我跟别人打赌赌输了,赌约就是给认识的人写一封情书,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朋友。”
“你不怕我跟你绝交?”
“我以为不留名字,你就不会认出来。”
顾拾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然后他停下,忽然转向谈花隐,“花隐,看着我。”
“怎么了?”谈花隐一头雾水,顾拾突然就凑近,两人鼻尖撞了一下,谈花隐觉得两人距离过近了,想要后退。
顾拾却比他动作更快,一口亲了上去,亲完,他的额头抵着谈花隐的额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这个世界都是假的,只有你我是真的。”
饶是谈花隐平时八百个心眼子,此刻却想不起任何东西,连顾拾说了什么都听不到。
顾拾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空中挂着的太阳开始往下淌,像破碎的蛋黄,天空开始扭曲,树木也开始变形,整个世界开始褪色。
当周围一切褪去,天空变得迷蒙不清,一只只眼睛裂开,眼珠子四处转动。
谈花隐注意到了周围的异样,想要去看,顾拾却用手挡住他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让我看。”
不能看,不能思考,不然就会牵扯过深,而谈花隐平时思虑过重,反而容易被牵扯进去。
“你只要想着我就好了。”
顾拾这话很不对劲,平时的顾拾都会尽量避免感情话题,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别的,顾拾讨厌过深的感情牵扯,更讨厌在语言上确认这些东西,如果有人要跟他讨论这样的话题,无异于情感负债,只会把人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