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啥想做的,想吃的,想去的地方没?”我又核对了一遍书院新学科的候选表,把不太靠谱的几个去掉并且写明了去除原因。
“你都忙完了?”
“忙是永远忙不完的,你看这些。”我抖了抖手上的资料和桌上一堆要批复的文件,“只是剩余的都是公事了,没我也行。”
“我没什么事,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那咱们回府,虚度光阴去吧。”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府是回了,光阴也虚度着,就是度着度着我开始哇哇吐血,照三餐吐的那种。
起初两次我都在房里,除了怀镜没人看见。后来一次在院里打麻将时,我感觉又要吐血了。死命捂着嘴,怀镜立刻把我抱回房里。
房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我就忍不住吐了一地。好在怀镜身后快,一把关上了门。总有那么几滴顺着滴落下来,门外的丁四看到了,他默默用鞋板擦掉了血迹。
“丁四是不是也知道了?”怀镜收拾完地面,坐到我身旁。
“嗯。”
“那行,以后擦地板的活让他来。你别老仗着以前的情谊就不敢指使他,他可是王府的侍卫统领,他自己也认的啊。你是他上级,可以吩咐他干活的!”
怀镜点了点头,八成是又没听进去。
好好的虚度光阴计划因为频繁吐血不得不终止,主要它吐起来也没什么规律,最多提前几秒,来个异常感提醒。总不能每回都玩空中飞人吧。
我又不想窝在房间里,便住进了彩云殿。东西都打包了,人还不敢动,因为不知道下一茬啥时候吐血,怕吐在太奶奶那儿。
刚吐完血我便火急火燎地去了主院,把屎盆子扣在皇帝老大头上后,进了宫。御医已经等在彩云殿,替我把着脉,一边咂嘴一边皱眉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面部表情极其丰富。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么多人怕看医生的原因吧,啥病不知道,光这架势就给你吓死了。
“别摇头了,你直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怕是只有几个月了。”
“客气了客气了。我为啥老吐血啊?”
“毒素侵入肺腑,偶有咳血是正常的。”
“但我咳得血都是正常的嘞?”
“人的肺腑有自愈功能,或是威胁,正在抵御毒素。”
“打得过病毒吗?”
“自愈功能,主要是维持健康,修复自身缺损,王爷的情况乃毒入驻主脉,引起各器官……”
内容逐渐离谱,我听了半天只听懂,还是没救了。好在可以通过吃药抑制吐血的情况,简而言之就是叫器官消停点,别自愈了,打不过的。
送走御医后,我带着怀镜逛御花园去,逛完东边的逛西边的,逛着逛着就被各家贵君拉走吃饭喝、下午茶去了。不得不说,宫里的伙食水平有了明显的提高,比之前好多了。
喝完药后我发现确实没有吐血了,那我还住进宫里来干嘛?所以打包来的行李还没摊开多少呢,我又重新塞了回去准备回府了。
“你拿皇宫当旅馆呢?”皇帝老大表示不满。
“那不能够,怎么也算度假村吧。”
“赶紧滚。”皇帝老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好嘞。”我退后两步,屈膝伏地,标标准准行了个叩拜大礼,然后俯首说道,“臣自知德行不佳,一路来多谢陛下包容信任,皇恩铭记于心。臣走后,希望陛下保重龙体,注意劳逸结合!愿陛下福寿绵延,长命百岁!”
我说完也没动,过了一会儿,直到听到皇帝老大说话,我才直起了身。
“人都称朕万岁,怎么到你这儿就成百岁了?”
“得,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今年十八,明年十七,越活越年轻!”
“你真不打算告诉她们?”
“不说了,最后一个月了我可不想沉浸在要死的悲伤中。”
“一个月?不是几个月吗?怎么就一个月了?”
“我也是估计,差不到哪里去了,早死早投胎嘛。”
“你怎么一点不知道忌讳!”
“因为我是坚定的唯物论支持者!”
“哎你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皇帝老大摇着头,“你不在了,这江山……”
“江山自有百姓、朝臣,我走之后书院那帮人还请陛下多多照顾,还有蛋花、蛋黄,如果她们不愿入仕,还请陛下尊重她们的意愿。”
皇帝叹了口气道:“说不定朕也管不到了。”
“那就随她们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