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余皇多的是商贾百姓，各地州府制明确，平头百姓跨州府流动的可能性小。人员和各地区间的稳定性都高，我们只要按地方，一个个走过来，办成事只是时间问题，但龙骧不一样。龙骧多游侠武士，地方根本困不住他们。江湖之人，聚义而走，驱利而行，本就不好管理。太平堂一旦在地方上建成了，就给地方割据势力提供了资本，建不成，劳民伤财还会影响到决策者的威信。”
“你说得有理，想不到你对政治也有研究。”杨限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层不一样的感觉。
“那是，我可是全才。”除了数学不行，还有物理，还有化学……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还没到时候，得等沈观南把朝堂上的事摆平了，把他那位置坐稳了才行。”我收回笑意问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焦灼，虽然聚起不少人，也断了对面几个触手。但二皇子的根基深，现在又玩起了以退为进的把戏，观南那边只能偶尔骚扰钳制，找不到一击即中的发力点。”
“欲取之，先予之。既然有人以退为进，要么抓着退的地方使劲打，要么进得比他还要进。”
“你想让他博一把？观南到底不是你，龙骧也不是余皇，他输不起。”
“也是，我也不在那边不知道具体情况，还是不给你们瞎出主意了。”
“如果你在龙骧就好了。”杨限默默说了一句。
“你可当心点，这儿是余皇。” 我笑着提醒他道。杨限听罢也知自己失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不过余皇也好，龙骧也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生势力，分天下。夺权治国固然得因人而异，因地制宜，但道理和人心都是相通的，他捏住了本质就不难办。你再转告他一句，败了大不了带人来来余皇，我这儿还缺保镖呢。”
告别杨限，我们直接回了府。都这点了，就是我画好了大饼，也不能把教坊司的人从床上拖起来，跟他们说宵夜来了吧。
今夜的怀镜明显有点情绪，一直在门口游走，又或是匍匐在身前，久久不愿进入正题。我被他弄的难受，想要推倒他自己掌控，却又被他压回身下。
“你怎么了？”我喘着气，不断调整位置，但他好像故意要折磨我一样，和我玩起了反向走位。
“小镜镜，好怀镜，好镜镜，小镜子~”我坐起身勾着他的脖子叫道，明明他也绷到了极致。
“我们有约法三章的，你答应过我的，怎么了嘛快告诉我。”我撒娇道。
他压抑地喘着气，咬着牙说：“这不在约法三章里。”
见他如此，我只好开始回想起今天哪里不对，哪里出有问题。从宫里出来时还挺好的，马车上还亲嘴来着。杨府回来后，我就在写书稿也没发生什么事啊。那就是在杨府！不可能是为了乐师的事，懂了，为了沈观南。
“不管是沈观南还是沈观北，我的心都不在那个方向。我的心在哪里，你还不知道吗？”我一手捧上他的脸颊，认真看着他说道，另一手指尖轻轻从那个小帽子上划过。
下一秒我就被扑倒，他加速着，似乎是在弥补刚才错过的片刻时光。
事后我伏在他的胸口，十指交握着说：“没想到他都走这么久了，你还介意啊。”
“我没说他，但是你想到了，说明你还在想他。”怀镜没有正面回答，却给我来了个猪八戒抡家伙，倒打一耙
“哎，你讲不讲道理啊，”我朝他胸口拍了一下说，“你那么明显，我只能把今天发生过的事重新盘了一遍，这才想到的他好嘛。”
“我还想问你呢，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往边上一滚，掰过他的脸让他看着我。
“没有。”他也顺势滚了过来，把我搂进了怀里。
“骗人，那个珠花怎么就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房间的？还有你居然会劝我去送他，明明一直很介意嘛。”
怀镜没有开口，我锤了一下他放在我腰上的胳膊说：“这总在约法三章里了吧。”
“那天你折回去送方案，我听到沈观南和杨限说，等他那边安顿好了，要接你去龙骧。”
“他有病啊，谁要去龙骧啊。”我表示不屑道，见怀镜不说话了我又摇了摇他的手说，“你说你说，我不插嘴了。”
“他后来看到你突然就冲出来了，还好杨限拉住了他。我怕他再来找你，就一直守在门外。他确实来了，送了根珠钗就走了。”
我等了一会儿，见怀镜不说话了我才问道：“那珠花我记得款式是挺简单的，但看那材质，应该挺值钱的。”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让我去送他啊？”
“我不想你留遗憾。”
“不对……不对……”我眯着眼连连摇头，以我对怀镜的了解，肯定不止这样。
“你俩应该还说什么了吧？是不是还打架了？谁赢了？”见怀镜又不吱声了，我踹了他一脚表达了不满，“哎我问了三个问题哎，你好歹回答一个吧。”
“他。”
哦豁，我就说吧，要是怀镜赢了，我第二天质疑他没打过的时候，他早反驳了。男人的胜负欲决不允许他沉默，沉默那就是输了。
“没事，他赢了你，你赢了我。我一个在余皇横着走的小王爷了，怎么可能跟他去龙骧？就算他以后真成皇帝了，送我两城让我当城主，或者给我当宰相，当皇后我都不稀罕。我只稀罕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说着，一把子表示了自己的忠心。
“他要给你划两城，给你当宰相，你不会去龙骧吧？”我突然抬头问道。
怀镜把我的头摁了下去说：“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和杨限依约来到教坊司，把名单上的人搜罗起来。杨限又带了几个人，一起开了个会。
中心思想一个，合作可以，但是得下放到其他州县，不过不远，就在隔壁的隔壁。几个乐师和唱倌都以为我在坑他们，我把六强和明月楼部分乐师签好的合同往桌上“啪”地一放。
“早知道你们不愿意，本事没多少，屁事一大堆，我才懒得找你们。”我往后一躺，顺便支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手再往膝盖上那么一放，尽显鄙夷。
“是你们求着杨限巴巴往我这儿蹭，你们瞧瞧人家，合同早签了。还我坑你们？我吃饱了哦。一没眼力劲，二不肯吃苦，我凭什么选你们？”
他们中有人带头翻起合同后，其他几人也轮流看了起来。
我见他们都看得差不多了，继续说道：“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没少在底下练曲子，也没少上人席面上弹过。我看在杨限和陛下的份上，没去刑部告你们，已经是客气的了。今天我就一句话，要么签了踏踏实实干活去，要么进刑部把该挨的板子挨了，否则以后别再来烦我，别来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