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这是千笙的第一想法。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毫不吝啬自己的光与热,一眼望去没有遮挡物的广场是最好的行刑台,不放过每一个幽灵。
原来幽灵见到阳光是这种感觉。
千笙怀疑自己会被阳光灼烧致死,而将广场围起的士兵宣告逃跑不切实际的消息。
千笙看见了符锦行,没看见男人,对方也是一脸痛苦,恨不得当场解除幽灵化状态。
但凡是在人群边缘,或者说幽灵边缘,他就这么做了。老学员身边不缺隐身道具。
什么情况?
千笙用眼神询问符锦行,符锦行也用眼神回答。
千笙接收失败。
原谅他接收不了认知外的消息。
符锦行手段还是多。千笙看见一只很小很小的萤火虫朝自己飞来,在他嘴边徘徊。
千笙:“?”
符锦行:“。”别墨迹,让你吃就吃,哪那么多事。
从没吃过昆虫的千笙退了一步,让这只一晃眼就没了的萤火虫成了自己的腹中餐,好像吃了口空气。
符锦行的声音在千笙耳边响起。
“特殊剧情,你也可以理解为副本中的副本。八成是墓碑主人的领域,我们在它的领域里。”
千笙想了下墓碑正面的名字,露希·艾迪兰·梅,是个只有九岁的早夭孩子。应该是个女孩。
千笙的第一感觉是正确的,这个广场的确是行刑场,行刑对象就是他们这些幽灵。被迫站在对幽灵有巨大杀伤力的强盛阳光下只是最开始的折磨。
千笙左边的女孩在哭泣,留下幽蓝色的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抓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啊……”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千笙前面的男人四十岁左右,愤怒地嘶吼,“我要见镇长!我要解释!”
“妈妈,我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妈妈?”
身体透明的几乎快看不见的女孩被同样透明的女人搂在怀里,低声啜泣着,女人也在流泪,美丽的双眼是无措与茫然。
千笙合理推测这是一个正常人与幽灵一起生活的镇子,也许正常居民死后就成了幽灵。
本来正常居民与幽灵生活的好好的,但是今天,士兵将所有幽灵镇民都驱赶至这个广场,让它们被阳光灼烧。
会死的。
千笙看着周围一些幽灵的身体,有一些过于透明了,让人怀疑不久之后它们就会在阳光下走向真正的死亡。和魂飞魄散异曲同工。
符锦行鼓了鼓腮帮子,在千笙回个头的功夫挤到千笙身边,朝外面努努嘴。
冲。
千笙点头表示可以。哪边?
就这边,有多快跑多快。
符锦行一点也不想自费体验魂飞魄散套餐,和千笙交流完就捏住一个道具,松手,悄无声息没入地底。
幽灵们反对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大,镇长却迟迟不露脸,士兵坚定的围起广场,手中的长剑让幽灵不敢靠近。
有幽灵熬不住了。
“让镇长给我出来!我知道他就在这里,让他给我滚出来!我们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让我们离开!按照镇子上的规矩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们!”
“镇长,我要见镇长,我要见镇长!让他出来!”
愤怒的情绪夹杂恐慌,效果是翻倍还多的,一声高过一声的镇长让接到命令不准放一个幽灵离开的士兵生出几分胆怯。
有一个年轻士兵身体抖了抖,面对曾经熟悉的、或愤怒、或恳求地看着他的熟人,忍不住后退一步。
也就是这时,爆破声在身后响起。热浪烫伤了他的后背,双耳有短暂的耳鸣。紧接着又是几声爆炸声,在不同的方位。
符锦行趁乱喊了几声,还不忘开变声器。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他们想杀死我们,他们不准备遵守规则了!”
因为爆炸呆滞的幽灵们如梦初醒,惊叫着四散逃开,符锦行扣住千笙手腕跑的比谁都快。
论跑路,没人比符锦行积极。
有经验丰富的士兵立马反应过来,呵斥发愣的年轻人堵人,专为克制幽灵研发的长剑紧紧只是靠近一只幽灵便让幽灵身体透明了许多,发出一声惨叫。
围观的正常居民也都呆了,被士兵呵斥一同抓幽灵,条件反射去拦路,真拦住又生出迟疑。这些幽灵,曾经和他们一样是合法居民啊,有的他们甚至昨天还打过招呼互帮互助过。
但也就是这短暂的迟疑,一只幽灵被长剑贯穿了身体。
幽灵是没有血的,但疼痛的惨叫声让下意识听从士兵命令的镇民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劳、恩?”
男人退后一步,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名字。但劳恩回答不了他了。
他从小处到大的朋友,既是护他的兄长,也是和他一起疯玩胡闹的朋友,因为他的阻拦,在他的眼前消失。
男人身体晃了几下,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空气。
劳恩,死了。
这一回是真正的死亡。
白天的事就像一个属于幽灵的噩梦,但是黑夜降临,阳光不见,噩梦却并没有结束。
有德高望重的或认识的幽灵多的幽灵废了些功夫进行人员统计,悲哀地发现逃出来的只有大概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没有及时逃出来,至于最后的三分之一的幽灵,它们迎来了真正的死亡。
幽灵们迷茫了。它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原本好好地忽然这么对它们,它们不是一家人吗,一早就说定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付它们。还有那些武器,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锻制出来的。
“他们背叛了我们。”
有脾气暴躁的幽灵颤抖着声音,愤恨地盯着镇子里的灯光,曾经,那些亮起灯光的屋子也是它的家。
“他们背叛了我们,这是背叛。”
恐慌、迷茫与愤怒在幽灵之间传递,它们躲藏在阴影里,目光晦暗地注视着镇子,它们十分熟悉的镇子,刚刚背刺了它们的镇子,吞掉了它们的同伴的镇子。
千笙和符锦行分散了,很难想象抓那么牢都能分开,不过千笙最后还是找到了符锦行,并且先一步找到了男人。
三人小分队在树林里会合,嘀嘀咕咕没商量好事。
“潜入计划成功几率不大。这个镇子的封闭性较高,出现一个生面孔不出半日整个镇子就能传遍。”
“幽灵那边也不成,它们只会对生人更加警惕。”
“要不先去镇长家看看?无缘无故镇长为什么要下令迫害幽灵,肯定有导火索的。”
“这个可以,不过镇长家是哪个房子?”
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事实上镇子上的房子建的都差不多。
而且还有件事,这个镇子是厄姆拉的镇子吗?
最后三人一直认同用地毯式搜索法,也叫排除法加拼运气大发,但三个人居然都是非酋,选的镇区没一个是的,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北区。
这么一看北区,好像北区规划的更规整一些,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不先找北区呢?
千笙先一步锁定了镇长家,是一个前后都有小花园的三层小洋楼,刷了一层粉紫漆,颇有年代感,至少五年内没新刷过漆。不过两个小花园规划的不错,前院种了些肖似玫瑰的花朵,后院还放了适合和下午茶的桌椅。
千笙锁定这个房子的原因很简单,此时这栋洋房里全是人。
符锦行艺高人胆大,不怕死的混进去,千笙和男人一人前院一人后院,方便接应也方便跑路。
千笙听着里面的声音,还不忘观察后面这个有些时日没收拾的花园。
茶话桌上的茶杯茶壶有干了的茶渍,桌布也有些脏污。最主要的后院生起了一些杂草,和主人精心呵护的植卉争夺不多的养分。
就好像房子的主人出了远门,又忘了嘱咐邻居定时收拾,于是一切自由生长,到处是时间流逝的痕迹。
也就在千笙专心致志观察后院时一个消息让千笙精神一震。
镇长死了!而且死一个星期了!
“谋财害命?”
男人第一时间想到这些,符锦行摇头否定。
“里面的人都很焦急,似乎是快瞒不下去了,今天白天的事镇长没出事的话肯定要给个说法。如果是有预谋的犯罪,他们会一早准备好备用方案。”
不要小瞧人类的本事,人类总有法子取代一个人的身份,但现在里面的人都脸色难看,可想而是镇长的死与他们无关,他们正在想法补救。
“不可以直接说吗?镇长因为意外去世了。”
千笙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妥。
首选这是一个有幽灵存在并且接受幽灵的镇子,不出意外镇子上的人死后就成了幽灵。镇长也是镇子里的人,而且可以说是最大的,没道理他死了不变成幽灵。除非出了事。
“镇长的死和幽灵有关系?”
“没关系不会对它们动手,但是,也不一定。”符锦行有些迟疑,“它们没有动机。”
凡事都有动机,幽灵杀镇长干什么?
钱?它们用不着;名?死都死了还追求什么名气;也无力可图。种族矛盾也不明显,这个镇子高度接受幽灵,甚至可以猜到不少人把成为幽灵当做第二次人生。
而且还更自由。幽灵还不会饥饿不知冷暖,只是畏惧阳光而已,可以接受。
幽灵没有杀害镇长的动机,而镇民又因为某些事认定是幽灵杀了镇长。甚至不是个别几个,而是整个群体。
符锦行想在进去一趟,刚飘进去,千笙就听到了动静,有人来了!
接应小分队一秒解散,千笙和男人各跑各的,剩个符锦行在屋里眼皮狂跳。
符锦行: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者只有一个人,即使是夜晚也穿的十分正经,从头黑到脚。黑色纱帽挡住了半边脸,但另半边脸足够迷人。
千笙注意到女人是异瞳,左眼是正常的苹果绿,右眼则在光亮下呈现一种沙粒感的灰色。
千笙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女人就敏锐转过头,和没来得及躲藏起的千笙对上视线。
意外的,女人并没有来抓他,也没有告诉屋里的人有幽灵在附近徘徊,她做了一个让千笙意外的动作,轻轻按了一下左手尾指上的戒指,一张网就那么出现在手中,在女人手心转了两下就完全展开。
千笙看到网时头皮都快炸了。
“符哥,快走!”
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符锦行知道出了意外,毫不迟疑要从后门走。
穿墙的前一秒,女人将网轻轻撒在墙上。
啊——
那一瞬间的疼痛感让符锦行差点喊出声,无生命的房子此时像一只张开巨口又闭合的怪物,仅仅只是瞬间的触碰,就吃掉符锦行一半的生命值。
屋子里的人还在交谈,不知道即将有人拜访,也不知道隔壁就有一只他们恨之入骨的幽灵。符锦行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后劲中知道自己栽了。
“走,别管我。”
能跑一个是一个,不能全栽在这里。
千笙犹豫不定,女人微笑的看着他,似乎在鼓励他营救同伴。
你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那就该来救他啊。现在有机会的,毕竟我只有一个人。
刺痛感传来,已经走到院子里的千笙松开握着石子的手,这颗石子本来是准备万一被发现转移注意力时用的,此时却是让他清醒的工具。
千笙深深看了女人一眼,头也不回离开。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女人看着千笙离开,嘴边笑容不减反增。
“卡斯帕夫人?您怎么来了?”
女人的到来引起了其他人惊呼,焦虑的神情中带了些激动和解脱般的欣喜。
“我想着你们该为难了,就来看看。”
一个有些胖胖的男人挤到女人身边,激动地握住女人的手。
“是的,是的。卡斯帕夫人,我们现在急需你的帮助!镇长的死瞒不住了,我们该怎么给镇民一个交代?今天的事实在闹的太大了!”
“不用紧张,皮埃尔。”女人的话像是有魔力,安抚住这些六神无主的当权者。
“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那请问您有什么妙计解决如今的困境吗?”戴眼镜的矮个子男人虚心求教,“镇长的声望很高,要是让镇民们知道他们爱戴的镇长早就已经死了的话,他们会把我们的皮剥了的。”
女人淡然一笑,注视着矮个子男人。
“你是思虑太过。镇长的声望高,不恰恰能让镇民们对幽灵这一存在生起警惕之心吗?它们连那么好的镇长都能杀,甚至不给镇长变成幽灵的机会,它们彻底杀死了镇长,它们是一群嗜杀之徒,它们是不能留的存在。你们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用想那么多的,实话实说就行。就直白地在明天的事大会上告诉镇民们,他们视为家人的幽灵,杀了他们爱戴的镇长,还杀了他们其他的同胞。不用隐瞒什么,就原原本本,把镇长遭遇了什么,告诉镇民们。他们自有定夺。”
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竟是另一个眼睛肿起的女人应了一声。
“就这样,卡斯帕夫人。”女人泪流满面,“也是时候该让大家知道,我的爱人我的丈夫遭遇了什么。那些混蛋对他做了什么。”
女人嘴角笑容变的悲悯。
“节哀,克里斯夫人。我向您保证,我会让那些该死的害死您爱人的幽灵付出代价。这是它们应该支付的。”
符锦行忍着疼痛和女人对视,女人在人群外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少有人知道镇子上那个摆设般的牢房下面还是一个地牢,而且刑具齐全。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牢房的一切,包括墙壁,都是专为幽灵砌的。
符锦行这下知道那些被抓起来的幽灵在哪了,不幸的是他也成了其中一员,而且单独一个牢房。
符锦行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卡斯帕夫人,你可真看得起我啊。”
“请原谅一个女人的谨慎,我只是想确保万无一失而已。”
不似正常人温度的手不合常理地扣住符锦行肩头,符锦行感觉右肩像是扛了一座冰山,重,而且冷。可幽灵是不该感受到冷的。
“你不是正常人。”
符锦行有感自己的左臂要废了,“正常人不会有这种本事,你走亡灵道。”
符锦行的语气肯定。
能对幽灵造成伤害的无非亡灵道、天使道这种属性相克的,或者混元道这种一视同仁的,神灵道、伏鬼道一个讲究打不过就摇人,一个以毒攻毒,能对幽灵造成伤害的就这几个道。结合女人的体温和对幽灵的敏感性,亡灵道是匹配度最高的。
“你杀了镇长。”
“错了。不是我。”卡斯帕夫人绕有兴趣地看着符锦行,手指下移触碰到一同幽灵化的徽章,但刚接触便觉指尖刺痛,低头去看指尖已有些焦黑。
徽章的威力让卡斯帕夫人意料不及。
“它居然能对我造成伤害。”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吗,别太自信了。”
虽然徽章自动攻击外人是道神域陆给玩家上的一道保险,但不妨碍符锦行扯虎皮行虎威。
符锦行以为女人会生气,谁知女人沉默一会儿后笑了。
“年轻人,你觉得友情重要吗?”
“我赌你想我回答重要。”
“是这样。那你觉得,朋友和命,哪一个重要?”
符锦行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似乎是在思索。
如果是白昃,那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白昃,虽然那是个混蛋,但到底不同。但要是其他人……
符锦行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他大概一眼都不带看的。
“你这话问的笼统,朋友也是有程度的。我肯定保我自己的命。但要是其他人来回答,可能朋友比什么都重要。”比如巫神会那几个,要么明着疯要么暗着疯,现在千万般似乎都疯了,那几个疯子绝对毫不犹豫选择救其他人。
“友情让人盲目且疯狂。”
符锦行叹息,觉得巫神会迟早要完。
卡斯帕夫人盯着符锦行看了一会儿,看出了符锦行的本质。
“看来你认为朋友并不是必须的,不知道费心想救你的人,听到后会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他们根本不算朋友。而且符锦行不认为千日陵会冒巨大风险来救他。说到底他们还是敌人,千日陵不反手捅他一刀抢他身份就算他没看错人了。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们只是同行关系而已,他不会冒着风险来救我脱离苦海。”至于男人更指望不上。
符锦行话音刚落,巨大的爆炸声就在头顶响起,其动静比白天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卡斯帕夫人微笑地看着符锦行。“他不会来救你?”
符锦行:“……”
不是,千日陵发什么疯?
发疯的人在欣赏爆炸的艺术。
反正幽灵不会受到物理上的伤害,可以随便炸,符锦行说了,这里面的人也报幽灵也罢都是假的,无需有负罪感。
“下面可能会有专门针对幽灵的东西。”
男人提醒千笙,千笙点头意思自己知道。
“我觉得关幽灵的地方没那么容易坍塌,而且遇到危险它们会躲的。”
男人嘴角抽了抽。“那要是没办法躲呢?”
“那就看命硬不硬了。”
千笙语气多少有点不顾它幽灵死活的冷漠。
这么大的爆炸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整个镇子都醒了。
士兵匆匆聚集,在夜色中寻找敌人,敌人在寻找有一面之缘的卡斯帕夫人。
“你在找我吗?”
身后不知不觉站了一个人,千笙心下一惊,警惕地看着没有传来半分生息的卡斯帕夫人。
男人刚刚去了其它地方,救人嘛,肯定越乱越好,此时此刻此地只剩千笙和卡斯帕夫人两个人。
千笙镇定下来,果断承认。
“是。镇长是你杀的,或你是帮凶,对吗?”
卡斯帕夫人怜悯地看着已经解除幽灵化状态的千笙,不答,反说起另一件事。
“你快死了,孩子。我感觉得到,你身上有死亡的气息。”
千笙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想去按被咬的地方,但忍住了。
这已给了卡斯帕夫人足够的信号。
“真可怜。你知道即将迎来身体上的死亡,却无力改变这个结局。”
“这和你无关。”千笙强硬地转移话题,“你要怎样才会放人?”
“你又如何才会释然呢?”卡斯帕夫人站在高的地方,俯视着这个可怜的年轻人,“你本不该在不久的将来迎来自己□□的消亡,理智的泯灭,但因为小人的自私,你只剩最后的12个小时,回忆曾经的一切。”
千笙身体有些僵硬。
12,小时?他只剩十二个小时了?
千笙想过病毒发作时间或许不会太久,但当倒计时开始的时候也有些不敢置信。
他居然只剩十二个小时了吗?
“死亡骑士从不会在死亡时间上说谎,孩子。”卡斯帕夫人走近千笙,抚了抚有些翘的领子,“你想活吗?”
没人不想活,但千笙推开了卡斯帕夫人。
“如果你所谓的活命法子是用其他人的命,那你现在就可以死心了。”
卡斯帕夫人没否认也没承认,笑的意味深长。
“真的是这样吗?孩子,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太早的好。”
“求生的本能压过情感与理智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法则。”
“陵?”
男人返回看到一动不动的千笙,不由疑惑出声。
千笙回过头,盯着男人毫无遮挡物的脖颈,缓慢眨了下眼。
求生的本能,大过一切……
千笙猛得清醒,推开得不到回应靠近的男人,扭头就跑。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的。
颤抖着手脱掉上衣,入目的,是已变成灰白色的伤口,直到肩膀的位置,都是病毒扩散的青灰色。
扩散到心脏,就无力回天了。
衣服一下掉到地上,动静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