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洛屿拜托夏郁青帮忙照看两天小金鱼。
当时钟林在旁边信誓旦旦地说他也可以。
不过沈煜不大乐意别人进land的房间，让夏郁青把金鱼端到他那里去了。
钟林夹在中间说：“哼！你们都觉得我不能照顾好小动物是吗？”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是。”
“不让我喂，我还不能看了吗？夏郁青等等我，我要看小金鱼！”
第二天一早，两人出发江苏。
沈煜开车，因为land还没有驾照。
“队长，其实你不用陪我也行的。我不在你就休息呗。”洛屿局促地坐在副驾驶，不断偷看队长的侧脸。
沈煜轻松超车，说：“在基地教练怎么可能放我休息。就当出来散散心了。”
开过第五个服务区的时候，洛屿歪过头，睡着了。
这些天加班加点地训练，land确实很辛苦。
沈煜把车载音乐彻底关掉了。
其实沈煜训练也挺累的，但他不舍得小朋友自己回家，坚持要自己开车送他回来，是不想他独自一个人面对空荡的家。
昨晚张教练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不同意的。坚决反对沈煜开车去江苏这一行为。
但唐经理心细，他说：“land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回去一趟，看到家里空空荡荡，心态崩了怎么办？这是成长因素，不是靠心理辅导就能缓解的。这对亚洲赛的备战心情可能会产生巨大影响。”
“这户口本要从爸爸妈妈手里拿吧？你让他一个人去面对他父母吗？能不能好好说话倒是另说，想起伤心往事呢，怎么办？就让沈煜跟去吧，有他在land肯定不会太难过。”
这也是沈煜要这样做的原因。但他没明说。
上海到江苏不算远。他们还能赶上吃午饭。
车子导航到小区附近，不断地刹车与启动的晃动中，land醒了过来。
“到……到哪了？”他睡眼朦胧，有点分不清地址方向。
沈煜温柔地说：“马上到你家了。”
“这么快？我睡了一路？”洛屿彻底清醒了，看了看窗外熟悉的街道。
沈煜丝毫没在意，笑着说：“也就一个多小时，怎么样我开车是不是很稳？”
是很稳，稳到我根本没醒。
洛屿有点懊恼，明明是队长陪自己回家，怎么能睡着了让队长一个人开车呢。
“你怎么没叫醒我。”洛屿跟自己生气，语气里带着些不快。
沈煜哄他：“我可是老司机了，你不放心？”
“没有……没有不放心，就是我该陪你说说话什么的。”语气软软的
沈煜心里也软得一塌糊涂。
他换了个话题：“那午饭请队长吃什么？”
“周围都是小馆子，你可能吃不惯。”洛屿看看周围市井的环境，队长那么金贵，不能在这吃。
沈煜一边礼让行人，一边观察周围。“你以前都在这吃？”
“嗯。小学，初中，高中我都在这附近。离家不远。”
导航很适时地响起：“距离目的地还有二十米。”
“那就在这吃。”沈煜已经找好车位，试图把车停进去。
洛屿从书包里拆了个口罩递给沈煜。“经理说外面人多眼杂，让你把口罩戴好。”
沈煜挑挑眉，说：“开了一路手有点酸，你帮我戴？”
洛屿颤抖着手帮队长戴好了口罩。期间还不小心碰到了沈煜的耳朵、脸颊。他还大胆地帮沈煜捏了一下鼻梁上的位置让口罩更服帖。
下车的时候他想起那时候在学校里，队长帮自己戴口罩的场景。
那时候队长为什么会这么做呢？他也会帮clock戴口罩吗？
回到熟悉的地方，会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放松感。
他一边想着一边大胆地朝着目标点走去了，忘记了这地方开电动车的人很喜欢乱窜。
一辆车差点侧着他脚边过去的时候，沈煜快速把人拉到自己怀里了。
他双手抓着洛屿的肩头，声音在land耳边响起：“小心点，你在想什么呢？车也不看。”
电动车扬长而去。
在人语和吆喝，以及各种车辆驶过的声音里，洛屿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重如擂鼓。
是与惊现擦肩而过的心悸，也因为队长那近在咫尺的距离。
两个人身上相同沐浴露的味道在午饭时分的街头并不明显。
但洛屿知道，队长身上也是牛奶椰子味的。
“我……“说话也不利索起来。“我在想要吃什么。”
沈煜望向门头的招牌，“不是都走到这里了？鸿德炒菜馆，是这家吗？这好像不是江苏特色吧？”
这确实不是苏州特色菜，但是这家的辣子鸡、肉末茄子挺好吃的。
是队长喜欢吃的菜。
“嗯……怕你吃不惯苏州菜，晚饭再带你吃正宗的吧。”
沈煜放开了她，“行，都听你的。”
不过洛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老同学。
他没戴口罩，一眼就被认出来了。
对方惊喜地打招呼：“哎！这不是小屿吗？”说完冲过来握住了洛屿的肩膀。
那个位置沈煜才刚松开不到一分钟。
沈煜的眼里有一丝不快。
洛屿认出他来，“萧萧！”
“我看到热搜了，你不是在上海打比赛吗？怎么回来啦。这位是？”
沈煜摘下口罩，向他伸出手。“你好，沈煜。”
对方的话里透露出，他是个看电竞比赛的。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手得赶紧从洛屿的肩膀上拿下来。
世界冠军的头衔还是有点用的，他立刻把手撒开，握上了沈煜伸出的手。“煜神！你好你好！我天我居然握到了stellar的手！”
沈煜摆出营业式微笑，代表洛屿发言：“我们回来办点事。”
“快坐下，你们要吃什么，我来请客。”
洛屿惦记着要给队长点餐。“老板辣子鸡、肉末茄子、土豆炖牛腩各来一份。两碗米饭。”
老同学坐下说：“这不是你口味呀，变化这么大？”
沈煜醋了，还挺熟？爱吃什么都知道？
全然没发现这些都是自己爱吃的。
洛屿耳朵微红，说：“没，我队长爱吃这些。”
萧萧：“哦～这样，那再来一份酸菜鱼好了，你爱吃这个。”
沈煜刚变好的心情瞬间又变了。但人前还是要客气一点，回去再跟小朋友算账。
萧萧是个话痨，坐下后话就没停过。
“我早说你游戏玩得这么好去打电竞很合适。”
“你早期做主播的时候也蛮好的，签约战队就更好了。马上就要去韩国打比赛了吧，加油啊，跟着煜神一起拿冠军回来。”
“不过你这是大学没读了吗？我给你发消息你也回得少，后来我也就少发了。”
洛屿：“不是故意不回的，训练太忙了。”
“你呀什么都是好，就是有点……那词怎么说来着，孤独。老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你也别解释，我都懂。”
这人讲话，说得沈煜像是在坐过山车，情绪起起伏伏的。
一边能给到沈煜不知道的很多关于洛屿的信息，一边又在他的雷区蹦跶。
洛屿也不解释了，问：“老说我，你呢？现在在干什么？”
“害，读书读不来现在在帮家里看店呢。哪像你，书读得那么好，游戏也玩得好。一帮人都在网吧打游戏，你能考年级前十，我们只能坐最后一个考场，跟不考个位数做挣扎。”
“对了煜神，您也是辍学不读，爸爸还帮忙组建了战队。你们可真是人生赢家。”
沈煜失笑，说：“嗯，把小屿挖到我们战队，我确实是人生赢家了。”
小屿？
队长怎么学着老同学这样叫我啊？
而且队长说得好亲昵。
“不过宁神怎么不打比赛了？”萧萧问。
这事儿战队还没有正式发过声明，网上的猜测满天飞。怎么解释好像都不够稳妥。好在也没有闹得很大，就冷处理了。
两人一同沉默，萧萧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害，我冒昧了，吃饭吃饭。”
沈煜在饭桌上，听到了很多关于land的往事。
比如他在学校被很多女生递过情书，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现在祝他隔壁家的女生还对洛屿念念不忘。他在网吧打游戏也被老师抓到过，写过检讨挨过处分，但成绩还是很优秀。老师也拿他没办法。
而且之后并没有收手，还是跟大家一起去打游戏。洛屿从萧萧那赚到不少钱。
“我听说你爸妈在高三之后就离婚了，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去当主播的……吧？哎呦怪我又多嘴了。上海菜是不是都特清淡。这家还和胃口吗？我们以前总来吃的味道还是一样。”
萧萧本是好意，想问问他近来的生活。但意识到这好像有点戳人家痛处，立刻换了换题。
洛屿的情绪低落了一点，回他：“嗯，离婚了。当主播就是假期可以多赚点钱嘛，谁知道打得太好了被挖去打职业了。”
沈煜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注意到小朋友的笑容有点勉强了。
“幸好你当了主播，也幸好我去当解说，不然我们可能还遇不上。”
萧萧猛得一拍大腿，“是哇，你说巧不巧，这多好的机遇啊。可以为国争光多有成就感！比我们这种普通人可光荣太多了！比赛一定加油哦！”
都是好听的话，但却没有让land开心起来。
这种低落在敲响妈妈新家庭的门的时候，变得更明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