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信鸿被逼着缓步后退。
然后他撞上一堵墙，人墙，安保拦住他的去路，假惺惺道：“小心...别摔倒了...”
说话方式和领头的一致，像是刚抛弃翻译器，正在学说Ⅱ-KS星语言的外星人。
於信鸿被人禁锢住了腰，周围一圈人在向他靠近，怪异的感觉更明显了。
此时此景，於信鸿正如被狼群团团围住的猎物，一部分蠢蠢欲动，想要撕开他的身体，另一部分看起来在压抑自己，面露迟疑之色。
人太多，太危险了，他需要做点什么。
於信鸿脊背拱起，冲进奋力在狼群中挣扎，以第二批人作为突破口，如脱水的泥鳅，挤开一个又一个安保，站到离开28层的楼梯上，头也不回的跑了。
28层吸口水的声音消失。
未知言语——
?猎物...跑了...?
?我饿...?
?我也饿...?
?想吃...新鲜的血肉...?
?老大...不让吃...?
?27号又不见了...?
?27号又去偷吃了...?
?我也想去...?
?老大说...最近有情况...不能离开...?
寂静空间内，碎碎念经久不消。
於信鸿脱下工作服，从楼梯间离开，今晚冒险告一段落。
服务员失踪绝对跟安保有关，甚至那些人皮下是否是人都不一定。
——他可不想被怪物群殴。
餐车也没必要归还了，又有服务员失踪，刚好可以引入外界力量调查。
局势乱起来，而且越乱越好。
顺着楼梯一层一层走下去，下到十五层楼梯间的时候，一道黑影自黑暗中扑出来，钳制住於信鸿的脖颈，长着血盆大口就冲着他咬过来。
“什么东西？”
於信鸿并非毫无防备，但敌人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没有看清袭击者的脸，就被扑到了。
於信鸿奋力反抗，一脚将身上的家伙踹下去，脖子上被咬住的那块肉也跟着脱离，血洒满楼梯间。
跟袭击者拉开距离后，於信鸿才看清那家伙的模样。
一个人形模样的家伙，四肢着地附在地面上，狰狞的口器大口啃噬着血肉，面容隐约有熟悉的感觉，於信鸿记得这人是28层安保的一员。
安保将血肉尽数吞进肚子，伸出舌头舔了舔淋在地板上的血沫，然后ta抬起头，直勾勾看向於信鸿的脖子。
?饿...好香...?
嘴巴一张一合，但是无人能听见ta说了什么。
下一刻，怪物又向着於信鸿冲过来。
於信鸿险而又险地避开怪物牙齿，转身顺着楼梯向下跑去。
“哒哒哒——”
他放弃隐匿身形，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中。
怪物仍在追击着於信鸿，从扶手上跳下来，张开手臂俯冲，连飞过三层楼梯，跳到於信鸿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向於信鸿冲过来。
於信鸿捂着脖子缓缓喘息，脖子上的伤口没经过处理，一直在洒血。
被逼着不断后退，大脑飞速思考，看向一旁的隔间门，现在不是考虑身份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
他深吸一口气，冲向隔间门。
——在人多的地方，那个怪物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按照消防规定，永不上锁的隔间门在他的手下纹丝不动，怎么推踹都打不开，他试图敲门引来他人关注，但是敲击沉闷不已，像是在敲一堵墙。
怎么会？他什么时候中的招？
於信鸿抬头，他看见了隔间门上的指引标识——15层。
他向下跑了好几层楼梯，但是一直在原地踏步，他从没跑出过怪物的手心。
怪不得、怪不得——怪物不先杀死他，而是任由他逃跑。
於信鸿缓缓回头，看见怪物眼中戏谑一闪而过。
*
另一边，白芷在沉思。
——於信鸿不见了。
从28层出来后，白芷一直缀在於信鸿身后，然后他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白芷思考片刻，决定回到案发现场。
然后在两个楼梯间分割线处停下了。
她被挡住了。
白芷伸出手，擦玻璃一般在空气中上下摸索，她摸到一层无形屏障。
很有弹性，按下去像是挤压泡泡，收回手又弹了回去。
白芷更加用力地按压下去。
‘啵~’一声轻响后，她的手轻而易举地穿过去了，里面没危险，那么另一只手，然后是脑袋，像是在拥挤的甬道中蛄蛹，白芷将脑袋塞了进去。
一片狼藉。
人，被怪物追杀，慌不择路。
於信鸿身上出现大面积伤口，血肉模糊，但没有到致命的地步，身上最大的伤口在脖子上，也避开了要害。
怪物的攻击就像猫捉老鼠一般，想吃於信鸿但又不急着吃。
不过流血debuff还是极大程度地消耗了於信鸿的体力，他的动作变得迟缓，反击变得无力，每次都是险而又险地与怪物爪牙擦肩而过。
像是在耍杂技，让人提心吊胆地同时又忍不住为他的精彩演出喝彩。
杂技演员本员的於信鸿觉得糟糕透了。
眼神一扫，瞥见空间中凭空出现一颗蒙着脸的脑袋。
於信鸿眼睛一亮，是救星，这时候也顾不得计较被人算计不得不到28层送餐的事情了，大喊道：“莱斯特女士，救命，快救救我！”
喊话分神的功夫，手臂又被怪物咬下来一块肉。
白芷活动一下脑袋：“别急，身体还没挤进来呢，你再撑一会。”
玩家立场不一，互相背刺常有的事。
於信鸿不经生起一丝绝望，对面不会是打算看他被弄死，再出手吧。
?新鲜的...虚弱的...食物...?
怪物抛下半死不活的於信鸿，冲向仍在和屏障作斗争的白芷，眨眼间，就来到白芷身前。
此时白芷只有一个脑袋和手在屏障内。
“等的就是你！”
怪物靠近后，白芷迟缓的动作变得利落起来，毫不费力地将身体挤进来，双手按住怪物的脑袋狠狠一摔——
匕首切豆腐一般将怪物的脖子划开，露出那层人皮之下的真面目。
像是苍白的魔鬼一般，面皮下是一只无面的怪物，五官只有一张嘴，獠牙突出鲜血淋漓。
身上皮有了口子，怪物也想要跟着金蝉脱壳。
被白芷死死按住，按着脑袋，一下一下砸进地板。
“咚咚咚——”
一听就知道是个好头。
直到怪物没了反抗的力气，白芷停下了手，将怪物的四肢穿透钉在地上。
一旁的於信鸿目睹了这番酷刑，嘴角抽动，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用了道具回血，静静看着白芷出去，又回来，递给他清洁工套餐。
“喏，你弄脏的地板，自己收拾。”瞟一眼奄奄一息的怪物，“这里安静，咱们一边干活一边聊聊天？”
於信鸿接过拖把：“谢谢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次，”没等白芷问，他就将能说的都说了，“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於信鸿，职业侦探，主线任务解决导致酒店员工失踪的根源。”
於信鸿有五分把握，两人主线任务并无分歧。
——冲这位女士的凶残程度，两人敌对的话，和怪物一起被解决的可能还有他本人。
对面如此识趣，正好省了白芷的时间。
於信鸿收拾一团糟的楼梯间，白芷扒开了对面怪物的皮肤，在尾巴处发现了完美药业实验室的生物识别环，上面还有编号-027。
信号满格，白芷打开光脑面部识别，怪物披着的皮刚好参加了完美药业的一期试药试验。
於信鸿：“厨师晚餐按照50人准备的，28层总共有30个这样的安保，他们一直被安排在夜晚值班。”那些家伙估计都是眼前的货色。
“我完成了一个支线任务，酒店员工失踪就是这些人干的。”
现在的问题是，怪物是完美药业创造的，还是从另一边偷渡来的。
白芷和於信鸿目前的身份都是试药志愿者，而且一个注射‘完美’，另一个注射‘希望’。
怪物们夜晚一直守着完美药业的实验室。
想要知道完美药业的秘密，暴力不可取，白芷想起了毋宁安的诡异态度，也许他会给她全新的可能。
於信鸿将楼梯间打扫干净，看不出命案现场的痕迹后，白芷一刀了结了怪物的生命。
【你杀死了027。】
死透了，但并不是白芷的支线任务三目标。
怪物死的那一刻，困着於信鸿的屏障消失了，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看着怪物的尸体又觉得松气松早了。
杀人容易抛尸难，外加一个自带定位功能的生物识别环，就算转移了尸体，对面也会发现案发现场。
——说不定完美药业已经收到怪物死亡的消息了。
於信鸿有些头疼，他今晚的行动有些鲁莽了。
他看到白芷拿出专业工具，喷洒，指挥他行动，手印脚印血迹等一切线索都被消除了。
“尸体怎么办？”
白芷微微一笑：“放着，你不想知道完美制药明天有什么反应吗？”她只要保证这具尸体查不到她头上就行。
第二天，一切如常，无事发生。
如白芷所料，完美药业将这件事压下来了。
一大早，白芷就收到了毋宁安的通知。
【28层，实验室，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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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完美药业（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