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火焚山现神秘预言

晒场上的麦垛突然窜起火苗时,沈冬青正在晾晒新织的孕夫衫。火舌舔过靛蓝粗布,焦痕竟诡异地显出双生子吮指图——一个婴孩额带金纹,另一个掌心浮着齿轮印记。

“走水了!”货郎王三的铜铃铛砸进井里,激起的水花还未落下,整片晒场已陷入火海。顾逸尘拽着沈冬青往山溪跑,青年踉跄间扯开衣襟,暗红胎记在火光中泛出熔金之色。火烧过的麦粒噼啪爆开,每颗焦壳里都蜷着条赤红蜈蚣。

“是磷粉!”顾逸尘碾碎脚边的蜈蚣尸,刺鼻气味让他想起实验室的白磷试剂。二叔公的狞笑从火场外传来:“天降神罚,烧死这对妖人!”沈冬青突然捂住腹部——金纹如藤蔓缠上腰肢,在皮肤下游走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暴雨倾盆而至,却浇不灭反窜高的火势。沈冬青被浓烟呛得跪地,掌心按过的焦土突然拱动,钻出株叶片带齿的怪草,锯齿边缘正疯狂吞噬火焰。货郎的铜铃在雨幕中发出蜂鸣,王三嘶吼着抛来湿麻布:“裹住胎记!这是阴火!”

山崖裸露的青铜矿脉在雷击中泛出青光。沈冬青的胎记贴上冰凉岩壁时,古老祝祷词在他脑中炸响:“…地乳哺双生,天雷淬嘉穗…”顾逸尘用火把照亮裂缝,剥落的岩皮下竟显出现代方程式——光合作用公式与甲骨文交错铭刻。

“蹲下!”顾逸尘扑倒沈冬青的瞬间,闪电劈中他们头顶的古柏。燃烧的树冠坠向祭坛,砸开的凹槽里涌出黑色粘液。沈冬青的胎记突然刺痛,金纹如活物般钻入石缝,激活了尘封的机关。祭坛轰隆旋转,露出向下的石阶,腐臭气息中混着稻谷陈香。

货郎的铜铃在雨声中癫狂震颤。王三掰开沈冬青的眼皮,琉璃色的右眼映出祭坛密文:“…双生者,可通神农胃腑…”突然一支羽箭穿透他的斗笠,县衙差役的火把照亮山崖。周师爷的朱笔指向沈冬青:“皇商有令,活捉祥瑞!”

沈冬青拽着顾逸尘跌入密道。黑暗中有冰凉藤蔓缠上脚踝,发光菌菇照亮壁上的农耕壁画——画中哥儿抚过孕痣,地脉便涌出清泉。顾逸尘摸到壁画凸起处,按现代指纹锁的方式旋转,暗门轰然洞开,月光泻入的瞬间,他们看见山脚试验田里旱稻正在疯长。

沈冬青蜷在稻草堆里发抖,金纹已蔓延至锁骨。顾逸尘用艾草灸他虎口,青烟凝成个模糊的婴孩轮廓。窗外传来货郎的暗号:三长两短的鹧鸪啼。

“县衙公文。”王三从窗缝塞进盖着血指印的文书,“要征所有改良农具抵税。”公文背面用突厥语写着:“双生子留一杀一,可保百年丰穰。”沈冬青突然咬破舌尖,血珠弹在文书上,墨迹竟重组为前朝地契——正是试验田所在的山麓。

子夜更鼓响时,沈冬青梦游般走向谷仓。顾逸尘追上时,见他正用染血的指尖在粮囤上画符。金纹随指尖游走,麦粒如活物般涌出,在月光下聚成个胎儿形状。货郎的铜铃突然炸裂,王三捂着流血的耳朵嘶吼:“他在召唤地母元神!”

晨光初现时,老族长颤巍巍推开谷仓门。沈冬青昏倒在麦堆里,身旁的“麦胎”已化作人形草偶,胸口插着半截生锈祭刀——正是二十年前沉塘哥儿的凶器。顾逸尘掰开草偶手掌,里面攥着粒刻字的黍米:“申时三刻,烧祭坛可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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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照夜明
连载中不倒翁随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