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剿匪护蚕发明缫车

蚕匾里的金茧在子时集体爆裂时,沈冬青正在为顾逸尘缝合腹部的弩伤。血翅蛾抖落鳞粉,在烛光里凝成“申时屠茧”的警告文。他捻着桑蚕丝的指尖突然发颤——胎记金纹正顺着丝线爬向伤口,将羊肠线熔成DNA状的金丝。

“别分心。”顾逸尘咬牙按住他手背,掌心肌肤下嵌着的青铜齿轮与金纹咬合转动。丝线穿过皮肉的滋响中,窗外传来货郎变调的骨笛声,王三的琉璃右眼在窗棂后淌出血泪,映出山匪淬毒的砍刀已劈开蚕房门板。

沈冬青的金纹猛然暴长,蚕架上的血翅蛾如箭雨射向匪徒。匪首的刀锋却诡异地穿透蛾群,直劈顾逸尘心口!沈冬青本能扑挡,孕肚撞上冷刃的刹那,金纹在皮肤表面结出青铜鳞甲。刀锋刮过鳞甲的锐响中,他腹中的八卦阵突然逆转,匪首双臂的血管如蚕丝般从毛孔迸出。

“接住!”王三抛来半片玉琮。顾逸尘用染血的齿轮手接住,玉琮与齿轮嵌合的瞬间,整座蚕房的地基开始旋转。沈冬青被甩向墙角,后腰撞上纺车把手,剧痛中胎记喷涌的金丝将他裹成茧状悬在半空。

金茧内部流淌着琥珀色光液。沈冬青蜷在光液中,看见自己的金纹正穿透茧壁,与顾逸尘胸口的齿轮烙印相连。每一次齿轮转动,便有古奥的机械图纸顺着金纹注入他脑海——竟是失传的脚踏缫车构造图!

“咳咳...”顾逸尘在茧外咳血,血珠渗入金茧化作赤红蚕卵。沈冬青抚着孕肚喃喃:“别死...孩子们要见阿父...”金纹突然刺破茧壁扎进顾逸尘伤口,将两人的血脉直接连通。蚕卵在血泊中孵化,吐出的丝线自动修复他破裂的脏腑。

匪徒点燃的桐油漫延成火海。顾逸尘拖着血躯撞向水缸,水流裹着蚕沙漫过火场,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天工开物》的缫车图解。他发疯般拆卸蚕架,用匪徒的砍刀削出榫卯。当第一架脚踏缫车在火中成型时,沈冬青的金茧突然收缩,胎儿的啼哭透过茧壁震碎瓦片。

“抬脚!”顾逸尘嘶吼着将缫车踏板塞进金茧。沈冬青赤足踏上木板的刹那,八百只血翅蛾集体扑向缫车。蚕丝在火光中交织成金纹软甲,裹住顾逸尘残破的身躯。他踏着满地血泊冲向金茧,齿轮手按上茧壁的瞬间,西周青铜器的云雷纹在两人肌肤上同时浮现。

山匪的毒烟熏塌房梁时,金茧迸裂如熟透的石榴。沈冬青坠入顾九章怀中,染血的襦裙下露出半截青铜化的左腿——那是匪首毒刀遗留的诅咒。胎记金纹正与诅咒的青铜纹路厮杀,所经之处皮肉不断剥落再生。

“抱紧孩子...”沈冬青将襁褓塞进他染血的衣襟。双生子的啼哭引动雷暴,暴雨浇熄毒烟,却在顾逸尘的齿轮手上凝成硫酸。他忍痛撕下软甲裹住婴孩,自己裸露的后背被酸雨蚀出白骨。

货郎的骨笛吹裂月轮。王三用琉璃右眼聚焦月光,光束射向匪首怀中的青铜祭器。祭器熔化的瞬间,沈冬青腿部的青铜诅咒突然软化。他夺过缫车的金纹丝缠住匪首,丝线勒进匪徒七窍,将其绞成蚕蛹状的血肉团。

“接好!”顾逸尘掷出齿轮手。沈冬青的金纹缠住飞旋的齿轮,将其嵌入脚踏缫车的核心。整座残骸突然轰鸣直立,八百个丝锭如劲弩齐发,金蚕丝穿透山匪眼窝钉入石墙。血雨中,幸存的春蚕爬上顾九章的白骨,吐丝织出筋肉脉络。

黎明前,沈冬青用金纹丝缝合顾逸尘最后一块肩胛骨。怀中的长子突然抓住染血的缫车丝,次子的胎记在眉心亮起银光。蚕沙在霞光里聚成碑文:“泣露淬铁骨,双生驭天工”。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金穗照夜明
连载中不倒翁随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