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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么回事，事情发展成了地、下、组、织、接、头的状态。
路禾下意识接过夏知周递过来的东西，第一时间竟是去看已经背对着他们走远了的老太太。
做贼心虚似的，松了口气。
好在没被发现。
接着便开始肆意着自己的好奇心。
询问似的目光往夏知周那头一递，同时间问道，
“这是？”
“上个礼拜去了日本采风，这是带回来的伴手礼。”
唇角微扬的夏知周随即隔空点了点路禾的腹部，又将食指收回、抵在自己唇前，
“嘘~秘密哦，矜持的小姑娘~希望你下一次能吃饱饭~”
夏知周话音刚落便似不留恋似的转了身，进了四合院。
而院门逐渐合拢的同一时间，路禾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冒出了热气。
……
……
“所以夏知周给了你一盒饼干和一盒巧克力作为伴手礼？”
“……”
尤笛略显惊讶的语气完全的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那两盒为人念叨的伴手礼早已被路禾小心地摆在了床头。
“你该不会把新偶像送的伴手礼供奉在床头了吧？”
“哪有？哪里是新偶像了？”
尤笛免不得在电话那端“呵呵”。
某人否认新偶像，却没有否认伴手礼被供奉的高大上地位。
“哪里不是新偶像！小禾苗，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给我介绍夏知周的履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居委会做人口普查工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接下来因为工作原因需要请教她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我只是……她是难得嘛……”
路禾顿了顿，微赧道，
“那我学生时期遇到的牛人，无非是在我那个小圈子里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后来长大了、见识广了，才清晰地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我长大以后，见过的牛人实在是太少了……算上我考上中科院硕博连读的同学，紧接着就是你，然后就没有别人了……”
路禾抿了抿唇，继续为自己解释，
“说实在的，我身边的，就我认识的人里面啊，可能连称得上富豪的人都没有。至少我没遇到过那种特别有钱的超级富豪，最有钱的还是我那个高中同学——家里养了1000头奶牛的奶牛大户……”
“噗~”
尤笛着实因突如其来的1000头奶牛乐了。
想不到自己的好友竟还认识一位真“牛人”。
“你笑什么嘛~”
路禾小声哼哼了两句，
“我想了想，我认识的最有钱的也就是你了，最牛的可能也是你。没认识你之前，名人圈离我真的挺远的。现在忽然有机会认识一个知名艺术家，还就住在我家隔壁，我难免觉得惊奇嘛。”
路禾紧接着在电话里与尤笛分析起了自己的心态。
为什么会在夏知周面前屡屡失态？
无非是她没有将对方当做普通人看待！
就好像她当初看待尤笛的时候。
她只会觉得那是个离自己的生活相当遥远的女明星，哪会想到之后能跟对方成为朋友？
不过，最好的朋友存在的原因或许就是能够把你的小心思摸得透亮。
尽管路禾一再否认自己被夏知周的外表所“迷惑”，尤笛还是坚持认为自己好友的颜狗属性再次体现在了夏知周身上。
还有路禾再三否认的那两盒已经吃完并且扔进垃圾桶的伴手礼……
尤笛仍是莫名直觉，那两盒伴手礼八成被路禾好好珍藏了起来，即便没有被供奉着。
……
……
“好啦，其实你们俩要是能够关系亲近起来，我也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上次介绍你跟她的认识的时候，我还想着，她现在就在北城市工作，有机会你可以代我跟她熟悉熟悉，请她吃个饭什么的，这样我之后找她讨教艺术方面的问题也更加方便一些……”
“那你上次应该跟我提的，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这不是担心你不找我报销么？”
尤笛轻笑道，
“因为我的缘故特地去认识人家，算起来还是为了我变相讨好人家吧？你说我要给你报销开销吧，你肯定不愿意。可跟人家熟识起来总得花时间、精力和钱吧？你的时间和精力我买不了，钱的事情上你又不肯让步。我要是直接给你转账吧，你肯定又得跟我急。而且我是好像记得你没有学画画的朋友，要是你们真成了朋友，我也不太希望你们能够成为朋友的起因是为了我的工作……”
“……”
路禾内里温暖异常，眼眶分明些微湿润了却依旧嘴硬，
“哼，大明星总是想得特别多！拜啦拜啦，不想和你这个跟我见外的笨蛋聊天了！”
“好啦，晚安啦，小禾苗~希望你马上会有一个大艺术家朋友~”
……
……
新朋友不确定会不会有，倒是老朋友让路禾感到相当知足。
她在想，或许这就是自己工作以后不想再结交新朋友的原因。
她此刻所拥有的，足以令她知足、幸福。
至于那两盒她声称已经吃完并扔进垃圾桶的伴手礼？
分明被某人小心翼翼地收在了床头柜上。
搁在了她喜欢的玉米糖罐上方。
“白色恋人诶……我只是觉得它挺好吃、舍不得吃它罢了~”
……
……
春园里街道的工作人员尚在早餐期间，新民集团的袁总已经领着下属到了街道的大会议室。
春园里街道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难得从五楼办公室移驾至二楼大会议室。
今天的与会人员不止几名。
春园里街道管辖区的所有社区居委会主任悉数出现在了会议室里。
路禾提了一箱矿泉水，围着会议室的大圆桌分发了一圈。
这礼拜刚码放进108办公室的十箱矿泉水，据说是因为街道未来一段时间要打场“硬仗”，管财务的科长特地交代的“上货”。
……
……
“来，人都到齐了吧。几个社区主任先跟大家分享一下自己手头查到的东西。”
街道一把手李书记发了话，坐在下手的与会者便开始逐个介绍起自己过去时日忙碌的成果。
不知道的路人可能还以为这里是公安局的会议室，而这些人正在办理一件特案、要案。
路禾仍是坐在会议室门口的就近位置，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与会者的发言上。
将自己手头的中心商业街房屋所有权公示名单与发言内容进行核对，很快便明白了这次会议的实质。
看来，无论是作为拆迁代办公司的新民集团还是各个社区居委会，纷纷以他们自己“特有”的方式和渠道，根据被征收人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等简单、初步信息，渗透了与被征收人相关的其他信息。
譬如说……
“马秀芝这一户是中心商业街上最大的一户。老太太拥有两间商铺，房屋面积是所有户头里最大的。这一户可能比较难搞，因为目前我们没有查到什么有效信息。她本人已经退休，退休前的单位不是政府机关、事企业单位。老伴也去世了，儿子换了国籍、现在在美国。女儿据说也不在本地，因为没有跟她的户口在一起，我们暂时没查到具体信息。”
再譬如说……
“彭清这一户应该能在第一批签字补偿协议。他是法院退休的老干部，儿子现在在咱们区环保局上班，儿媳妇在咱们区的建行上班……”
李主任闻言松了松眉，
“那到时候，你们就劝他第一个签字！早签早了，还能起个带头作用。晚签……他儿子还在那站着呢！”
新民集团的袁总随即点头附和，
“这个我们明白的。不过必要时候，还是需要请李书记、黄主任还有城建局的曹局长帮忙，我们这层身份毕竟也接触不到他们的单位。”
一旁安静了半个会议时间的黄副书记猴精地抢过话头，
“这个还需要你们讲？有些话不用说那么白！以后要注意！”
新民集团的袁总立刻哈腰抱歉，满脸诚恳道，
“您说得是。”
……
……
“我们这边可能得市里帮忙走动走动。”
某社区居委会主任面上有些难办的神色。
顺着新民集团的人出声，同样希望得到领导们的帮助。
“1号户主已经去世，区里的公证处帮我们查了相关的公证文件，户主的母亲和丈夫放弃了继承权，这间商铺已经由她的女儿完全继承，也就是户名一直拖着没有改。我们查到现户主不在我们高新区，不过她还是在咱们北城，而且是咱们市里公安局的警察。”
“市公安局的？”
李书记挑了挑眉。
“嗯，公安局的。”
“那没关系，只要人逃不出本省的都好办。到时候等征收决定一出，你们第一拨就去找她！身为人民警察，关键时刻总得为人民做点儿实事！”
……
……
北城市公安局民警？
温杨？
路禾急得，慌忙看向那位道出1号现户主关键信息的社区主任。
此刻的她只想确认，对方口中的温杨，是否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位女警官。
温暖的“温”，杨树的“杨”。
分享“情、报”的会议结束，路禾快步至那位社区主任身侧，故作不经意地开启话题，
“刘主任，您刚刚说的那个公安局的户主，不会那么巧是搞刑侦工作的吧？是这样，我有个同学好像也在市局当刑侦警察……”
“哦，你说温杨呀。她不是搞刑侦的，她在经侦支队，不是刑警。”
“哦哦，原来是经侦啊，我还当我同学可能认识呢……”
套得了确实的答案，路禾心里却是一片苍凉。
她此前有过预感，本次的拆迁征收工作肯定不是人做的事，却没曾想在过程中继遇上自己邻居之后，又遇上了另一个认识的人。
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经侦支队的温杨警官。
即便只见过温杨一面，路禾仍莫名直觉对方是名好警察。
……
……
“哎……”
路禾背地里叹着气，心里烦躁异常。
偏偏是警察……
这便意味着对方的工作单位也是个好被拿捏的主。
只要……
怕是只要高新区的大领导往上面汇报一句，市里当即就会向公安局施压。
即便不是高新区的公安分局，即便是北城市公安局的警官，怕是也难逃被“约、谈”的命运。
思及近段时间在餐桌上被父亲“科普”的可能性。
变相“逼签”？
似乎只要是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的底层人士，在拆迁征收上就只有这么一个下场。
但凡这么一想，路禾便觉得自己在春园里街道的工作就像是同流合污一般。
她一点儿也不想成为那同流合污之人。
可她……还只是街道的合同工而已。
可她……4月份还得在父母尤其是母亲的期盼下考取春园里街道的编制……
这种人生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