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刚刚想清楚为何洪梅州完全不惧轿中的权贵,洪梅州就施施然拉起江河的手,上前走去,竟是直接拦在轿子前面,对轿中的人施了个礼,接着笑道:“洪雪涛拜见王爷。”
就见轿子里的人先是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掀开窗帘,接着探出头来,果然是那位比倾城的美人还要美貌的端王吴瑞。
端王朝洪梅州招招手,一脸高兴道:“你快上来!”
他接着又看到了与洪梅州拉着手的江河,迟疑了一下,又对江河点了一下头:“还有江小少爷,也一起跟着。”
洪梅州半点也不意外,拉着江河直接上了端王的轿子。
而其他的过路百姓仍旧垂着头跪拜在路边上,跟着端王的仪仗队伍的卫兵也垂头肃立。江河一时之间如坐针毡,此前他从未受过这么多人的跪拜,虽然百姓们拜的是端王,但江河仍是做不到像洪梅州一样心安理得的接受。
当下洪梅州与江河进了端王的轿子,江河倒是不怵,毕竟端王残暴是出了名的,不过此时有洪梅州在身边,江河也就暂且认为他可以借着洪梅州的面在端王面前放肆一番。
他环顾四周,见轿子内雕梁画栋,黑漆檀木拼接得十分结实,在黑色的木料上,盘旋着金丝绕成的壁画,上面好像绘了一部《诗经》,但见各种奇花异草、青襟长绶。轿子从外面看不大,但是内部却十分宽敞,估摸着坐上六七个人也绰绰有余。
就是轿子里不知燃的是什么香,闻着怪怪的,叫人犯困。江河昨夜在客栈的考场上睡了黑甜一觉,本该比平日精神更好才对,但是闻着轿子里的香,莫名的就犯困。
江河观察了一眼端王与洪梅州,发现两人在轿子里的状态明显也比在外面松弛。尤其是洪梅州,他平日里腰杆总是一丝不苟挺得笔直,但是此刻他竟然蜷在搭在座椅上的柔软的毛毯中,面色露出一丝疲惫。
端王问洪梅州:“雪涛,你们准备去哪?我送你去。”
洪梅州丝毫也不见外:“去我的新铺子。今日正巧在路上遇见小河,我便拉上他去帮我品品茶。”
端王皱了皱鼻子:“哟,品茶你竟不叫上我?真不够意思。还得我用轿子来抬你,你才肯带上我一起呢。”
洪梅州淡淡道:“王爷您见笑了,这不是看您最近喝酒的多,不爱喝茶,我才没想着您吗?”
这两人且自顾自拉家常,江河却听得暗暗心惊。
这可不得了。洪梅州在端王心中的地位,看来和传闻中一点不差。端王对洪梅州,竟然自称“我”,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惊诧。要知道,这些王孙贵族的自称那都是得按律法规定来的,像端王这样,随随便便对别人用平民的自称,算是触犯了律法。偏偏洪梅州毫不惊讶,估计这两人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相处的。
只这么一点,便能看出端王对洪梅州的器重,更别谈二人的语气,真可谓亲密无间,心照不宣,江河也算是七窍玲珑心,但是却硬生生听不出两人对话的弦外之音。
不过,略让他惊讶的是,端王竟然是主动的那一方,而洪梅州相较之下就显得有些被动,非得端王引出个话题来,他才肯搭话。
坐轿子就是比走路舒服,没多久几人就到了新铺子。
这新开的茶舍,地址挺偏僻,就在城脚跟,贴着城墙。许是因为偏僻的缘故,地价不高,茶楼足足有三层,正门可与佛寺大门相匹配。
洪梅州引江河与端王二人进门。端王随行的人都被留在茶舍外面。
方一进门,江河就遇见熟人了。
原先小歌楼的掌柜周绯月,穿着一身深绿竹纹男装,上前对洪梅州几人作了个揖,朗声道:“寒舍恭迎各位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