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惟清熟练的打开了周纵凌家的门,刚打开灯,却被一个爆炸的气球吓得不轻。周纵凌双手提着行李,甚至来不及阻止她。
她定睛一看,却被眼前五颜六色的气球缭乱了眼,地上的蜡烛似乎烧过一阵又被熄灭,玫瑰花瓣一路延伸,直到客厅。整个空间看起来,是个惊喜现场。
“这是……”
周纵凌有些挫败地说:“仪式感。”
“你这都是什么时候布置的?”她有点惊讶。
“昨天托我妈布置的。我本来以为我们昨天下午就可以回来了……”然后度过一个浪漫而充满仪式感的生日,却没曾想她外公突然晕倒送进了医院。而今天宋惟清又表情凝重地沉思了一路,让他觉得或许现在并不是过生日的时候。而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又光顾着关注宋惟清的心情,完全忘了还有惊喜现场这回事。
周纵凌用脚踢开挡在路上的气球,扫出一条路。他正想往里走,宋惟清却拉住了他。
“那你不应该蒙住我的眼睛,然后给我个惊喜吗?”她退到门外,扶着门板,露出个脑袋,“咱重来一次。”
周纵凌忍俊不禁,比了一个OK,“那等我三分钟。”
门外的三分钟,显得漫长又悠久。
她站在门口,感应灯忽然熄灭,周围陷入一片昏暗。她想着这一路上思索来的结论,担忧着那根长矛在刺伤妈妈的同时,是不是也会刺伤周纵凌呢?
一丝光亮从门缝里渗透出来,伴随着解锁的声音,这扇门缓缓轻启。走廊的感应灯应声而亮,一瞬间,好像光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周纵凌出现在门边,喜笑盈盈,“把眼睛闭上。”
宋惟清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周纵凌的手覆到她的眼皮之上。失去视觉的她只能闻到蜡烛燃烧的馨香,伴随着浅浅的玫瑰香气,混合房子里原有的木质香,以及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还有紧紧贴在她背后,那种让人感到心安的温度。
“你蒙着我的眼睛,这一路上的布置我不就看不见了吗?”
他闷笑起来:“你能不能浪漫一点?”
“行吧行吧。”敷衍。
周纵凌领着她在客厅里停下,松开了捂着眼睛的手。宋惟清重见了光明,第一眼就看见面前的气球上绑着一个钥匙。她伸手拿下它,左右打量。
“这是什么的钥匙啊?”
“我心门的钥匙?”
宋惟清一脸问号,这土味情话又是从哪里学的?
周纵凌有些害羞地笑起来,这才正经解释道:“我在家里面藏了一个百宝箱,不过需要你慢慢找。”
原来那天需要她探索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不就是要她经常来的意思吗?是因为她家现在不能去了吗?到底有什么不能直接给她,还需要藏啊?该不会是写了100封情书之类的吧——这完全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宋惟清胡思乱想起来,脑洞越开越大,没注意到周纵凌已经收了调笑的表情,十分庄严肃穆地站在那里。
他垂眉敛目,心跳加速,不断地深呼吸。
似乎是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她也逐渐正经起来,静静地等着,屏住呼吸,有些紧张。
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团团,你知道的,我其实不太擅长表白。”微风浮动,“可是有件事你一定要知道。那就是,”他顿了一顿,抬眼凝望着宋惟清的双眸,深情而真挚地继续道,“我爱你,爱你的全部。你可以任性、可以自私、也可以叛逆,我会全盘接受。所以,你不要担心,不要有顾虑,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突如其来的又一次告白让宋惟清不知所措起来,只见周纵凌继续道:“我只是害怕你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强调一下。”
宋惟清感觉自己又被感动到了,拧起双眉,鼻尖有点发酸,努力抑制着即将落下的泪水,一字一句地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不是仗着他的爱,她怎么敢这么作呢?
他笑起来,真像春日的暖阳。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迅速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专属的印记。
他顺势搂住她,贴近两个人的距离,四目凝望。
他侧过脸,缓缓向她靠近。
就在将触未触的那一瞬间,宋惟清却突然推开他,一脸着急,说话都结巴起来。
“着,着火啦!”
周纵凌顺着宋惟清指的方向,扭头一看,才看见被蜡烛点燃的窗帘布,已经烧起了一个小角。
他立刻松开宋惟清,着急地去找水,一不留神,踩在了一颗小蜡烛上,脚底板被硌地生疼。他也顾不得这些,忍着疼跑到卫生间,拿水桶接起了水,心里默念着——不要急不要急。
宋惟清见周纵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急中生智,灭火的第一要义:隔绝氧气!于是她立刻脱下外套就往窗帘上那么一盖!
一切突然平静下来。
没等宋惟清为自己的机智鼓掌,那刚偃旗息鼓没5秒钟的小火苗,立刻又重燃了斗志,愣是从她的衬衫里钻出了一个洞。
她心痛地想,损失衬衫一件。
幸亏此时周纵凌已经接了水过来,一脸盆下去,那噗噗的火苗就化成了一缕青烟。接着两个人又赶忙吹灭了剩余的蜡烛,生怕再生不测。
忙完一切的两个人都有点缺氧,一块儿瘫坐在地毯上。
宋惟清抚掌大笑起来,“我发现我们俩还真是从来没浪漫成功过。”
周纵凌也跟着笑起来,仔细想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好像是日常的契合。
比如一起看无聊的电影然后吐槽,一起逛没什么用的街但是牵手,一起聊天马行空的天……
太有仪式感的浪漫果然不太适合他们。
他转过身,在杯子里倒上了红酒,她接过来,互相碰了碰杯,“干杯。”
有些青涩的酒在舌尖徘徊,然后滑落,她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我觉得我终于想明白了。”
他转过头,有些吃惊又有些欣慰地看着她,他就知道,她一定能自己厘清其中的关系。
“虽然我已经知道我不想结婚只是一种对妈妈强烈控制欲的不自觉的反抗,可是我也没办法说释然就释然。毕竟受伤的童年是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去慢慢治愈的……”
周纵凌握住她的手,把它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温柔的声线一如既往地充满磁性:“嗯,我很有耐心,可以慢慢地等你。”
宋惟清得逞地偷笑,搂着他的手臂,侧躺在他的肩头,“你说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子啊?很多人在结婚的时候都会说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承诺却总是脆弱又虚无缥缈。”
“这不就和你们建筑师做的效果图一样吗?理想很美好,建造出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可是如果用心的去建造,也许就能获得更符合期望的效果了。”
“你这个比喻,很形象诶……”宋惟清想象了一下他们的未来,也会像妈妈和爸爸那样不离不弃吗?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两枚戒指垂落在她的肋骨正中,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就一点点。
十天的长假终了,宋惟清终于要回家了。一大早,她站家门口,特地给伍公主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来,伍公主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干嘛……”
宋惟清开心地说:“我要回家啦!”
伍公主在电话那头愣了三秒钟终于反应过来,恶狠狠地说:“宋惟清,你真的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