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多得是宋惟清不知道的事

宋惟清的旅游小镇规划,在出了一轮效果图之后,就被搁置了。像这样的无用功宋惟清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也不在意,反正收不到设计费的是老板又不是她。

可老板就比较见不得人空闲,二话不说,又塞给宋惟清一个项目,美其名曰帮忙深化,可实际上又是一个给人收拾烂摊子的活。她校对了一天幕墙单位深化的图纸,觉得异常郁闷。一方面,这个图纸细节乱七八糟,和原设计基本上是八杆子打不着,一方面,替别人深化他们的设计,就像当后妈——替别人养孩子,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太舒坦的。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可她的小伙伴们,竟整齐划一地在群里说“不吃晚饭了”。唯一一个给了肯定答复的是周纵凌。

郁闷归郁闷,能和周纵凌一起单独地吃完饭,感觉却很是不错。

宋惟清下楼的时候,周纵凌就等在门口了。周纵凌看见宋惟清下来,收了手机,目光追随着她身影,直到眼前。

“吃什么?”

“就隔壁面馆吧,回去还得加班呢。”

周纵凌点点头。

两个人走进面馆,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宋惟清揉了揉肩膀,又转了转脖子,还是觉得肌肉僵硬地不行。

“很累吗?”

“可能是太久没锻炼了,脖子啊腰啊都酸的不行。对了,上次害我通宵那个实习生转正了。”

“哦?怎么回事?”

“其实吧,除了那次,之后看他表现还是挺不错的,又肯熬,又肯钻研,所以老板来问我他的表现的时候,我也就没使什么绊子,实话实说啦。”宋惟清又一转话锋,“不过我也有私心,公司的男人都太老太丑太猥琐了,是时候有个新鲜小奶狗来综合一下了。”她掖了掖弯起的嘴角,试图让自己高兴的不要太明显。

“他能有我奶?”周纵凌不服气。

宋惟清大笑出声:“周导,你要点脸,多大年纪了,还小奶狗呢。”

周纵凌有些头疼,这一不留神怎么还冒出个小奶狗——宋惟清周围的男人也太多了吧?他气鼓鼓地捣了捣碗里的面,太生了,不好吃。

“对了,周导,你是什么时候生日啊?”

“农历是腊月初五。12月20日。为什么问这个?”

宋惟清不太好解释,她只是想多了解这个人一点,敷衍道:“就问问。”

“知道了我的生日,那就得给我过生日了啊。”周纵凌下套。

宋惟清立刻回应道:“那你也知道我生日,你也得给我过生日。”

周纵凌答应的又快又爽快:“好啊。中秋节嘛,很容易记。”

“你们最近好像都有点胖了啊?”下午茶的时候,宋惟清突然看着韩槐说道。

肖深大惊:“我也是吗?”

韩槐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叹了口气:“别说了,最近我夫人每天写一首打油诗来嘲讽我胖了。我给你念念:小胖妄图把肥减,游泳振臂像飞碟;怎知皮脂如泳圈,唯有来世再修炼。你说她损不损!”

宋惟清笑地前仰后合,停不下来,越想越觉得韩夫人真是才华横溢。她转身泡了一杯咖啡醒神,喝了一口,发现公司好像换了咖啡豆,泡出来的咖啡居然不酸了。她有点开心,又可以省下一大笔咖啡的花销,白嫖的快乐!

“我听说,老余有个新想法,说下周开始试行。”胡观武这八卦劲儿又开始了,所有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分享欲,“好像说要每周三去运动,由公司出钱报销,而且下午3点以后就能去。”

“还有这等好事?老板他打算转行当菩萨了?”宋惟清第一个不相信。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可能,可是到了第二天,群里头居然真的通知了这件事。

难道是恋爱的男人脑子不太好用?宋惟清一边画图,一边想着。

这时候,谢耘突然跑过来,问她今天有没有空。

宋惟清狐疑地点了点头。

“那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为什么?”

“一方面是想为了上次图纸的事情和你道个歉,另一方面,听说我转正也有你的功劳,所以想谢谢你。”谢耘振振有词,这段话他演练许久,总算毫无磕碰地说完了。

宋惟清想了想,这么一看,谢耘从实习开始就跟着她做项目,倒确实像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徒弟,这种身为人师的感觉简直太奇妙了!于是她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为人师长自然还是要稳重些的。

谢耘带着宋惟清去了一家气氛清幽的西餐厅。

宋惟清对这种拿着刀叉故作姿态的吃饭方法,其实并不是非常的喜欢,不过既然是谢师宴——自己白吃白喝也没什么发言权。

上了前菜。

谢耘举起水杯,正经地道歉:“上次真的谢谢你。虽然一开始我还有点不服气。”

宋惟清看着他这么正经的模样,终于觉得他有些可爱起来。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宋惟清对他还是有点偏见的——不负责任、还有些狂妄。

她端正了一下坐姿,一本正经回道:“也不用谢,份内之事。不过我看你之后也没这么早回过家,那天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谢耘垂了眼眸。一方面觉得自己像是在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辩解,无论如何,结果就是他差点没完成任务,说再多也没用;另一方面,原因也令他难以启齿。于是,他摇了摇头,只说:“那天,是有点急事,也是我经验不够,以为自己画的差不多了。”

宋惟清喝了一口汤,语重心长:“总之呢,我们以后好好合作。要是你真的有什么急事,也千万要和我说,或者和别人说一下,那才好有人接替你的工作。”

谢耘用力点头。

服务员端着牛排上桌,一人一份。

这牛排真难切。宋惟清比划了半天,刀叉被谢耘截过去,他像绅士一样帮宋惟清切了牛排,又递回来。

……这一幕好像哪部电视剧里看过,接下来该不会还有什么鲜花蜡烛和乐队吧?

于是当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头举着小提琴出现的时候,宋惟清立刻大惊,站起来,对谢耘说:“你快叫他别拉!太丢人了。”

谢耘还没来得及阻止宋惟清的大叫,那老头就发现自己走错了桌,一脸抱歉地去了隔壁。

谢耘倒是一脸坦诚:“我没钱请乐队的。”

丢人的好像只有宋惟清一个。

这家西餐厅也不能再来了。

带着一种尴尬却故作轻松的气氛,两个人终于吃完了这顿饭。宋惟清打算送谢耘回家。

“没关系,我叔叔就在附近,我等下去找他。”

话音刚落,谢鸿就出现了,谢耘身后还跟着两个更为年长些的中年人。

宋惟清上次喝醉了,并不知道谢鸿原来就是谢耘的叔叔。这一算辈分,觉得有些新奇。

谢耘迎上去,叫了一声:“小爷爷,小奶奶,叔叔。”

那应该就是谢鸿的父母了。两个人表情严肃,微微点点头,闷闷不乐的模样,让宋惟清有些犯怵。她的长辈恐惧症,好像又要犯了。

“这是我同事。”谢鸿介绍道。

那妇人总算赏了个眼神过来,看见宋惟清,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造孽。”

宋惟清不明所以,不过这话应该不是说她,毕竟第一次见面。那么,这话大概率就是说给谢鸿听了。宋惟清转头看了看谢鸿,四目相对,谢鸿微微颔首。不会是向父母出柜了吧?宋惟清一惊,就着昏暗的灯光认真一打量,才发现谢鸿的领带歪了些许,发胶也有些松散,掉落了几簇头发在额前,嘴角隐隐有些红肿;而另一边,谢父也是这般略有凌乱的模样——看样子是动手了。

可家事总归是家事。宋惟清道了声别,便赶紧走了。她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和许鹰堂说一声,可转念一想,这么大的事情,谢鸿没道理不和许鹰堂说,于是又放下了手机。

许鹰堂的手停在键盘上,有些走神。

他已经许久未见谢鸿了。上一次他见到谢鸿的时候,他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他说是他的父母来了。谢鸿躺在许鹰堂的大腿上,闭着眼,享受着许鹰堂给他擦药的每一瞬间。

“为什么不躲。”

谢鸿想笑一个给许鹰堂看,可嘴角却牵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躲不掉的。”谢鸿问他,有没有听过马戏团的小象的故事。

“在马戏团出生的小象,它刚能站立后腿就被套了绳索,活动的范围因此而受限。小象每次想要离开这里,就会被腿上的绳索勒得生疼。可是即使几年后小象长得又高又壮,壮到足以把拴着绳索的木桩从地上拔起来的程度。小象,却再也没有尝试过离开。”

“妈妈的拳头,我躲不掉的。”

许鹰堂擦完最后一点药膏,沉默很久。隔着空气,轻轻描绘他的伤疤。终于说出口:“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谢鸿睁开眼睛,不明所以。

“阳奉阴违,我们以前做的不是挺好的吗?”又何必起冲突,弄的伤痕累累。

“可是我不想了,我想要在阳光下牵你的手,让所有人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而不是向父母介绍,‘这是我同事’!”谢鸿激动起来。

许鹰堂却抱着头,掩面。

“只是暂时,只是,再等等。只是……”只是得过且过。

两个人最后不欢而散。

许鹰堂发了一条消息给谢鸿,他说:“你有很多愿望,可是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受伤。”

谢鸿没有再来。

“堂堂?”宋惟清的叫声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他应了一声,问她什么事。

“我和周纵凌一起去打网球,问你去不去?”

许鹰堂笑了笑,“你们两个人去打球,叫我做什么。”

宋惟清走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看你最近好像不开心。人也憔悴了很多。”

“你这说话的语气真的很像港剧,等会是不是要说:做人嘛开心就好啦。”他学着港台腔的普通话,手舞足蹈的。

宋惟清哼了一声,“算了,好心安慰你还不领情。”然后就走了。她直觉他和谢鸿之间应该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感情的事情,旁人也插不得手。

宋惟清其实是个网球菜鸡,但是人菜瘾大,而且一直没有进步。

周纵凌就不一样了,他一开始一点基础都没有,现在已经能回上好几轮球了。

第一次打球的时候,肖深作为主教练,面对两个菜鸡,显得非常游刃有余,可后来他的三脚猫功夫也漏了馅,正好最近忙,便找了个借口不来了。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太亮了。

两个人热完身,周纵凌拿出了一个网球训练器。

他想做什么?宋惟清暗惊。

“我觉得你需要从姿势开始练起。”周纵凌摆出一个标准的姿势,让宋惟清照着学。她参照着他的样子,摆出一个挥拍的准备动作。周纵凌看了一眼,走过来,扶着宋惟清的腰往身侧转了转,又轻轻托起她的左手,柔声告诉她,“这手,得比着球的位置放,身体转过来,用腰的力量带动身体,然后击球。”

宋惟清红了耳朵,心想着还好太阳大啊。

周纵凌表面装的淡定又纯洁,可其实心跳已经到了180,心想还好刚才热过身。

“挥拍。”宋惟清一挥拍,就和弹出去的导弹似的,拍子一下飞的老远。

周纵凌有些默然——他的教练确实是这么教他的啊,怎么到了宋惟清这里,就不灵了?

“咱们再来一次。”周纵凌捡回了拍子,站在宋惟清背后,一只手握着宋惟清握拍的手,手把手教她挥拍。

真是要了老命。宋惟清的呼吸有些困难,屏着气昂着头,周纵凌的体温从背后传来,拍子挥出去的那一瞬间,她感到他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耳边,潮湿濡润。开玩笑,这谁抵得住啊?她已经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了。她脑子里满是曾经在篮球场看到的肌肉线条。

而另一边,宋惟清的发香仿佛在勾周纵凌的魂,从背后看宋惟清的脖颈——雪白纤细——总算明白吸血鬼为什么总是逮着人的脖子啃了,这里确实诱人。他吞了吞口水,目光却不敢再往下瞧。他好像有了些离谱的反应。

周纵凌一下松了手。

突然离开的体温让两个人总算恢复了点清明。

周纵凌为自己的离谱的反应感到惊慌,左思右想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你不饿吗?”

“饿啊,太饿了。”宋惟清却在为自己刚才的遐想感到羞愧,低下头不敢看他。这模样看在周纵凌眼里,还以为宋惟清感受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走出了网球场。

“我想起来,家里还有剩饭没吃完呢。”宋惟清说了个小谎,可是再让她继续和周纵凌待下去,她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可能会爆炸。

周纵凌觉得宋惟清在躲避他,只好接话,“对了,我想起来,今天约了我妈吃饭。那,明天见吧。”周纵凌往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努力保持着镇定。

宋惟清飞速地说了一句“好”。

周纵凌刚想问要不要送她回家,宋惟清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走了,他望着她的背影,回忆起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跑的比兔子还快。他低头看了看,有些无奈和懊悔,自己怎么就这么把持不住呢?她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吧?

另一边,宋惟清在出租车上,不停用头撞着前面的头枕,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司机师傅有些担心,嘱咐道:“小姑娘,失恋了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头枕撞坏了是要赔钱的。”宋惟清反应过来,连声道歉。

第二天两个人再见面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尴尬。吃饭的时候,宋惟清拿醋瓶一不小心碰到周纵凌,像触电一样,迅速地弹开。

周纵凌心想,她真的当我是变态了吧。

宋惟清心想,啊,她要是饿狼扑食,把周纵凌扑倒的话,那算不算强制猥亵他人呢?

两个人不尴不尬地互相假装着坦然,直到宋惟清收到涛大师出院的消息。

嫂子打来电话,说想请宋惟清吃饭,让她一定要带着周纵凌,千万要出席。宋惟清推辞了两遍,终于还是应下了。

“涛大师出院了,说要请我们吃饭,今晚七点。”斟酌了半天措辞,宋惟清总算按下了发送键。

周纵凌的消息来的很快,“好,等会儿我来接你。”

宋惟清很开心见到健康又活蹦乱跳的涛大师。一高兴起来,宋惟清就把扑倒周纵凌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涛大师以茶代酒,千恩万谢,临走还送上了一瓶珍藏许久的人头马-白兰地给他们。

回去的路上,宋惟清仔细揣摩着上头的法文,除了觉得这瓶子挺好看,也没看出什么花头。

“这应该是人头马路易十三,桶贮时间长达50多年,算得上挺珍贵了。以前伊丽莎白女王宴客也用这个。”周纵凌在一旁解释说,今天的宋惟清好像没了前几天的拘谨,他有些放下心来。

宋惟清惊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可以吞下一枚鸡蛋,“这级别,我得是英国贵族啊。”她打开软件,查了一下,更惊讶了,“这一小瓶居然要2.38万?这也太贵了,我不能收,明天就给他们退回去。”

“这是他们的心意,你也没必要拒绝。还有,这50ml的应该没这么贵吧……”周纵凌有些疑惑。

宋惟清仔细看了看,“6000多,那也挺贵的……哎,那下次去寺庙祈福的时候给涛大师也算上一份。”

“你还会去寺庙祈福?”

“嗯,每年重阳节的时候都会去的。爬个山、去寺庙给长辈们祈个福。”宋惟清在手机日历上写下——给涛大师祈福,又瞥了一眼周纵凌,把他的名字也加了上去。

周纵凌扭头扫了一眼宋惟清认真的侧脸——真想给她世界上最大最美好的幸运。

某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偌大的食堂,吃剩了他们一群人。因为他们正在进行深刻的讨论:爱情里的奉献精神到底可不可取。。

起因是梁画音辞职了。因为他们觉得两个人都在一个公司,万一哪天吵架了,低头不见抬头见总归是不好。而且,万一哪天这公司不行了,风险太大。

“那为什么是她走,不是你走?”宋惟清不解。

“我职级高,而且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了,她才工作一年,找起工作来也比较轻松。”胡观武漫不经心地说。

“这牺牲也太大了。难道这就是爱情?”宋惟清有点迷惑。

肖深摇了摇手指,说,“爱情,就是个伪命题,就是一种多巴胺,分泌几个月就结束了。为这……不值得。”

“所以你一个接一个的换?”宋惟清一脸戏谑。

肖深闭上了嘴。

“包容和迁就嘛,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在爱情里处于奉献的状态,比如我。”韩槐有些得意,拍了拍自己胸脯。

“还奉献呢。你敢说你奉献地毫无怨言嘛?我想想啊,你之前都说什么来着?说你老婆乱花钱,净买些没用的东西,是你吧?上次还说,你老婆每天早上绕路送她上班,又不肯早起床,害你每天迟到,是你吧?前几天还抱怨说你老婆从来不下厨,早餐都得你做的,是你吧?”胡观武反驳道。

“这不就说明我爱她嘛,爱她才包容她、迁就她。虽然我偶有抱怨,但是这种奉献的精神是在的。况且,我们结婚三年了,要不是我一直包容奉献,能一次架都不吵吗?爱情,肯定是需要奉献精神的。”

“你这二十四孝老公,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胡观武摇摇头,有些不屑,“我们那就是就事论事,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已,讲什么奉献不奉献的。真要这么计较起来,没完没了了。”

宋惟清支着下巴,看着韩槐和肖深,心想,他俩真是两个极端。韩槐从和嫂子谈恋爱开始,就是总是说自己是弱势的一方。嫂子曾经是他们公司的前台,用他的话说“那时候,每天找借口去找她,一会儿借笔,一会儿订车,一会儿聊八卦。那是一个绞尽脑汁、处心积虑啊!”而肖深就不一样了,他从不主动,只等着猎物上钩,然后只需要花言巧语几天,带着她们四处玩玩,“那些女人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我就是那食物链的顶端”。

可把女生当作“猎物”来思考,这种思维,果然还是男人的想法。

宋惟清想着,反过来说,韩嫂就是那个从不主动的、享受着追求的顶端,她看起来像是个娇滴滴的公主病,可当时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办公室恋爱不太稳妥,于是她主动提出了离职;韩槐的车,是丈母娘家买的;韩槐工作忙碌,晚上加班、周末加班,韩嫂得一个人度过大部分的时间,很多家庭琐事都是她在处理。所以这明明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爱情,却总是被说成是他单方面的包容宠爱和奉献。

而肖深的那些女人们,听了他的甜言蜜语、花了他的钱、吃了他的饭、睡了他的人,还感受了182帅哥当男朋友的快乐。分手的难过不一定有,但过程的快乐是一定享受的。

所以最后到底是谁在奉献,还真不一定。

可话说回来,她看了一眼胡观武,反倒是他,让她觉得最不舒服。因为五年的同事兼朋友当下来,胡观武是个什么人,宋惟清再清楚不过。他多少是有些自私利己和抠门品性在身上的——5年了,大家一有喜事就大宴宾客,可他连一杯奶茶都没有请过,宋惟清唯一喝到过的是一听2.5的可乐。而这次,他把梁画音的辞职说的这么理所当然,更让宋惟清觉得不舒服起来。

“周导,你怎么看?”胡观武把战火引向了周纵凌——他倒要看看,长得帅的家伙能说出什么高谈阔论。

周纵凌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略一沉吟,“我觉得,奉献在一段感情里,是一颗定时炸弹。你若甘之如饴,它就停止计时;你若心有不甘,早晚它就会‘嘭’。”他比出三根指头合拢又张开,“而且追求、交往、结婚,各个阶段的亲密关系不一样,心态上也会不一样,所以,也不能保证,它的倒计时会不会随时开始。”

“你就是想说,男人婚前婚后不一样呗。”许鹰堂插嘴。

“比起人变了,可能是因为观察的角度不一样了,所以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周纵凌解释道。

“那我觉得女人婚前婚后也很不一样。婚前小公主,婚后母老虎。”胡观武用筷子敲着餐盘,吊儿郎当配着那头黄毛,宋惟清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咱不是在讨论爱的奉献吗,怎么跑题到婚姻上去了,除了韩槐,在座各位可没什么发言权啊。”许鹰堂出来打了个圆场

宋惟清站起来,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冷淡,“鲜花插在牛粪上。牛粪居然还嫌鲜花枯萎的太早。”话音未落,转身就走。

周纵凌见状连忙追了上去,试探道:“为了老胡的话,气着了?”

“没见过这种人。有些人母胎单身,那都是上天安排的,就不该拯救。”宋惟清把餐盘放进窗口。剩下的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胡观武一脸莫名其妙,辩解道:“我说的是有些人,说的又不是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宋惟清停下脚步,“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尊重、祝福。”

一群人默默无言地走了一会儿。宋惟清越走越快,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只有周纵凌还跟着。

宋惟清皱着眉头问他:“我刚才很过分吗?”

“你说翻脸就翻脸,也确实让人猝不及防。而且你不是当事人,根本也无法知道事情真正的真相。”周纵凌说的很中肯。

宋惟清垂下眼眸,瘪了瘪嘴,“可是,我依照我所知道的事实真相,基于我的人生经验和处事原则,对事件做出判断和结论。我一没有因为这个结论对他做出人身攻击,二没有在背后嚼人舌根,我只是看不惯,甩甩脸色、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而已。”

“嗯,所以我不觉得你过分。他说话,确实很冒犯。”

“是吧是吧!”宋惟清激动起来,她觉得周纵凌好像真的能理解她,不是带着敷衍的不争辩,而是与她共情。

怎么办,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她身陷在名为爱情的沼泽,无法自拔。

【后记】

赵迩坐在前台的电脑后面,挺着腰杆面无表情地打着字。电脑荧幕上却显示着一个对话框。

“今天又是为别人的爱情流泪的一天【激动.jpg】”

“???说说说。”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那个拍纪录片的导演好像喜欢那个建筑师了嘛!之前只是靠眼神揣测,今天有了实锤!他早上拿了一包超大的咖啡豆过来,希望我能把公司原来的咖啡豆换掉,他当时!含着笑说‘因为某些人不喜欢喝酸的咖啡,这个比较苦应该比较适合她。先给大家换一换口味,要是真的很多人不喜欢,我再另外想办法’,深情又体贴!”

“那他干嘛不直接给她买咖啡,非这个大劲?【疑惑.jpg】”

“……怎么说你没有浪漫的细胞呢!单独给她天天送,多有负担啊!弄得人尽皆知的,多有压力啊!”

“淦,那女生啥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啊?”

“所以啊!不求回报的付出,也太让人感动了【哭泣.jpg】”

“【目瞪口呆.jpg】就没有人对咖啡豆换了有意见?”

“目前为止,好像都没有人发现吧!实话实说,现在的咖啡豆单价是原来的3倍多……”

“你们公司的咖啡是免费的吧?帮我保温杯装一杯谢谢。”

肖深吃的有些疲软,他摸着肚子说:“我真的有些饱了。”

胡观武还在继续胡吃海喝:“你也太没用了,白嫖的饭诶,还是连续一周诶,哪里来第二个冤大头啊。”说着,又夹起一块肉。

“咱这么吃周导的饭,是不是不太好啊,我感觉吃完这顿就收手吧。”韩槐有些愧疚起来。肖深点点头表示赞同。

胡观武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我们这么让位置,那也是为了呵护爱的小火苗,这是好事,干啥要有负罪感呢?”

“可宋总的眼力见也太差了吧,这都几天了,居然还觉得是巧合……”肖深摇摇头,一脸惋惜。

余老板看着几张运动场馆租赁的账单,有些心疼起来。不过周纵凌说的对,下属能好好锻炼身体也是必须的,万一像涛大师那样疲劳过度,后果不堪设想。他签下字,让财务来拿。这时,周纵凌发来一笔转账,余老板呸了一句:“我能好意思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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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多得是宋惟清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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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的浪漫法则-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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