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君一阵摸索，终于将鱼尾巴收了回去。
接着是小短手从宽松的袖口中伸出来，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双手摸到衣领，使劲儿一拽。
脑袋这才暴露在空气里，蒙着水雾的眸子眨巴下。
受毛茸茸光环发作的后遗症作祟，她现在控制不住地想哭。
满地都是莹白圆润的鲛人珠。
宁寒君眼尾泛红，见无涯子进来，她连忙背过身去，掩饰般地藏住掉下的珍珠眼泪。
而另一边，无涯子探究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
宁寒君连忙捂脸，手心一阵湿润，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又是一颗眼泪顺着眼眶即将流下。
宁寒君只得仰着头，尽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快整疯了，恨不得将系统拽出来挂到城墙上晾成冻干。
无涯子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像是要看透宁寒君。
他不停拨动着手中的禅珠，神情变换莫测。
化神威压直朝宁寒君。
宁寒君陡然承受来自化神的压迫感，挺直的脊骨微微颤抖。
无涯子扫了她一眼，目光复杂，神情状似惋惜。
宁寒君不过练气修为，根本承受不住这般大能的威压。
她单膝撑地，咬牙坚持，一字一顿道：“师尊，您这是做什么？”
无涯子不再藏着企图，直接坦白道。
“我是来杀你的。”
在化神面前，宁寒君弱小得如同路边的蝼蚁，她运转全身灵力想要分散压迫力，可仍然无济于事。
血点渐渐溢出表面，被挤压着源源不断地渗出。
不过须臾之间，宁寒君已然七窍流血，白衣染成了血衣，她俨然成了一个血人。
宁寒君喉咙滚动，她不甘地盯着无涯子，刚一张嘴，却被无涯子隔空掐住自己的喉咙。
她说不出一句话。
“若是我今日不杀你，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毕竟，你可是书里写的大魔王啊。”
无涯子冷笑道：“我是穿书者，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你日后毁灭修真界。”
“既然如此，那我何不趁你羽翼未丰时就抹除你呢？”
无涯子手上的力度继续收紧，宁寒君面色发紫，呼吸骤停。
他看着宁寒君，目光轻蔑：“虽然我不知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变成现在这副软弱可欺的模样。”
“系统提示的剧情偏移也罢，反正你今天会死在我手里。”
“而且就算我不杀你，其他穿书者也会杀你。”
痛，身体的每一根骨头好像都要被碾碎了。
宁寒君痛苦地闭上眼。
魔头，堕魔……
凭什么是她，凭什么！凭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逃出魔门，还没来得及再摸一摸她的灵剑……
其他的，宁寒君已经听不清了，她的脑海嗡嗡一片。
她真的好不甘心……
宁寒君目光熠熠，声音虚弱却坚定道：“你没有资格……”
无涯子一怔，他本以为宁寒君已经断了气，“你说什么？”
宁寒君扯着嘴一笑，沙哑道：“我说，你还没有资格，拿走我的命！”
与此同时，宁寒君指尖无声无息地迸射出一道白光，瞬间将无涯子吞噬。
脖颈的力道一松，宁寒君无力地摔落在地，她捂着喉咙，眼神却落在那团白光之中，放肆地喘气，用尽全力地大笑，眼角的泪落地化成珍珠。
很快，白光散去，堂堂化神修为的无涯子，此刻却被她变成了一只大眼鼠。
大眼鼠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极为陌生，受惊地四处乱窜。
却被宁寒君轻而易举地逮到尾巴，全身倒吊。
鼠爪子无措地在空气中挥动，拼了命地想去挠宁寒君，可每每扑了个空。
“无涯子要是知道自己变成老鼠，会不会屈辱到撞墙自尽。哈哈——咳咳。”
宁寒君眸间的戾气尚未消退，一时忘记自己的身体状况，又是一阵猛咳。
“你收敛一点。毛茸茸光环有‘不可以鲨毛茸茸’的光环限制。而且最多半日，他便能恢复过来。届时，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做掉你。”
系统忍不住提醒道：“对方也有系统，而且无涯子说还不止一个穿书者想要干掉你。”
宁寒君将滚落在地的鲛人珠一一藏好，抬手拭去眼角的珍珠眼泪。
周身却是藏不住的煞气。
“那就……等他们过来啊。”
“他们若想杀我，我拼得自爆也要拉着这群不知所谓的外来者一同下地狱。”
系统不敢说话。
气氛略显沉寂。
宁寒君将大眼鼠摔到地上，狠狠踩住尾巴。
她好整以赖地瞧着大眼鼠这副炸了毛般惊慌挣扎，却又逃不出宁寒君脚下的惶恐之色。
她红着眼眶，声音却冰冷无情，“狗东西，变成老鼠也不安分，真是有辱鼠族门楣。”
大眼鼠“吱吱”声叫唤个不停，声音愈发微弱，终是丧尽力气，四肢抽搐。
就在这时。
系统念道：“宁寒君刚躲过无涯子的危机，可还不等她适应过来，门外又出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师妹在吗？”
一道娇弱的女声响起。
宁寒君眯了眯眼。
如果她没记错，这是无涯子座下那个女弟子的声音。
可是，她这时候来干什么？
除非……她是无涯子留下的后手！
而在一门之后。
烟罗将怀中的毒药藏在指缝，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