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奉时210年九月十日

鎏国皇宫内传出一阵暴怒,帝王的怒火直冲云霄,空中盘旋的鸟都不敢往前飞。

地上的画卷一幅接着一幅,后宫中女人哭的撕心裂肺,这一切的事端就因为一幅画。

罗麴尘的额头已经被画卷砸出血来,鲜血迷糊了他的眼睛,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面,心中一点一点的数着时间,很是磨人,等待的心都是急切起来。

不多时,太监抬来了烧火盆,盆中木炭烧的正旺,噼里啪啦的溅起零碎的火星。

“给我毁了他的眼睛!废了他的手!”帝王愤怒的怒吼,根本不顾一切仪态,殿内气压都快压的宫女起不了身。

画师没有反抗也没有解释,从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直到侍卫夹着一块带着火星的木炭贴上他的脸。

他浑身都在颤动,想反抗奈何侍卫力气太大,手掌都被掐出鲜血出来滴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幅画上,画上貌美女子的脸变得模糊。

双腿一直蹬着眼睛因为疼痛开始翻出了白眼,身旁的太监谨慎的低着头渐渐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侍卫拿走木炭后罗麴尘失去了支撑倒在地上,他的脸现在一碰就疼,意识模糊,眼前人都开始出现了重影。

鎏帝还不觉得解气,侍卫看到太监的指示拿起木炭准备烫眼睛时有个没有眼力见的小太监站在门外战战栗栗的通报。

老太监甩着拂尘暗骂他没有眼力见。

“陛下,皇陵壁画师罗涴求见。”

“大胆。”老太监捏着嗓子说着,小太监身子更低了,“没看到陛下在忙着吗,哪有闲工夫理他。”

鎏帝道:“让他从哪里来滚哪里去。”转头就看到匍匐在地努力想爬起身的罗麴尘咬着牙接着道,“你有个好哥哥啊。”

还没等到罗麴尘回话却听到后宫的小宫女哭着在殿外求见:“求陛下放过贵妃,贵妃娘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无妄之灾啊。”

最后的结果是罗涴尘被皇陵军强制带回皇陵接着画壁画,罗麴尘回到罗家一病不起,贵妃在后宫查无此人。

同年十月月,罗家被满门抄斩,理由是传出国外的画参杂着鎏国的秘密,罗麴尘的画被彻底查封,罗涴尘因为要画壁画逃过一劫。

十月十二日晚,罗涴尘好不容易躲开皇陵军逃回罗家看到的只有空院,好友传信告诉他罗麴尘的尸体不见了。

罗涴尘回信道,或许他可能还活着。

十月十三日晨,皇陵军发现罗涴尘尸体,死因是服毒自杀。

瑞安165年,重舒画卷奉时198年,天欢城馄饨案。

罗涴尘掐的手指青白,忽然想到了什么嘴里一直在小声喃喃,转过头时眼里带着白浪看不懂的神色,他说:“你怎么会有罗麴尘的画卷。”

说着四周的色彩开始如同漩涡一样凝聚到罗涴尘的手中,墙头蹦跶的画眉鸟死在了原地,池塘开始干涸,假山坍塌,柳树枯死……整个罗家都被浓浓的死亡气息包裹着。

色彩在罗涴尘手中变成了半个人高的画笔,空白的画纸从天而降仿佛一面面白色的引魂幡。

一旁的小厮变成墨水,再由墨水变成了仙鹤于天空向白浪俯冲过来,画纸像是相互连通的空间,仙鹤来回穿梭,一会在前一会在左。

白浪咬破手指一边躲仙鹤的攻击一边用鲜血画出法阵,罗涴尘的头发瞬间变白,披散在后背,挽发的木簪子被他拿在手中眼中的憎恶毫不掩饰。

木簪宛如飞镖扔向白浪,白浪轻巧一跳躲了过去,而木簪在的地方出现一个水墨漩涡从中爬出来个水墨的熊。

熊和罗涴尘一样眼里满是憎恶,仙鹤穿梭在画卷之中突然从后面袭来,锋利的爪子擦过手臂抓破了衣服,紧接着熊扑了过来。

受伤的手臂一直在流血他只好一边忍痛一边躲,熊掌力大无穷刚刚站定的地方已经被拍凹下去一个小坑,泥土碎石都溅到了白浪脚边。

罗涴尘用画笔轻轻一指白浪,所有的画卷有意识一般试图把白浪卷进去。

漫天的白色画卷如同一条条白色毒蛇,白浪的没画完的法阵被画卷擦去,那卷画卷还嘲笑了一下白浪。

“真麻烦。”白浪心里骂着,“叶昭你快点找到母卷没,你别还没找到母卷我先凉了。”

他看向远处的罗涴尘,那人还站在原地用画笔一点点的画画,试图想画一个幻境困住白浪。

等白浪刚躲过画卷和仙鹤的攻击,转头一问:“罗公子我真的有个问题。”

“带着它下地狱去吧。”罗涴尘说道,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白浪还想讨价还价:“别啊,有话好好说,大不了我换个问题。”

他接着道:“我记得我跟你没有仇吧。”

罗涴尘的画笔在空中画出几个飞镖向白浪袭来,道:“倘若你不去围猎,好好当你的白公子比什么都好。”

雾里雾外的一句话让白浪摸不到头脑,抬手一个结界放下来熊和鹤的攻击,刚刚幻化的飞镖掉落在脚边化作缠绕的藤蔓困住他,转手一个传送离开了原地。

鎏国,秋色林,奉时210年九月三日

秋色林的叶子常年黄色,什么时候去看都是漫天的秋色意味。

秋色林在一座山脚不远处,金风送爽,气候宜人,正是适合围猎的时候。

九岁的白浪待在皇后的身边吃着侍女带来的糕点,远处有几个官员比射箭而一旁的两位画师在执笔作画。

耳边是贵妃和皇后的明争暗斗的交谈声,两人聊了两句贵妃就先离开了,等人走后皇后暗地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有什么好装的。”

白浪眼看贵妃款款走到鎏帝身边,鎏帝抬手揽住纤细的腰肢。

皇后又翻了个白眼。

盘中的栗子糕吃了一大半时黄泉懿拉着白浪硬要切磋一番。

额头上的汗顺着皮肤流到眼睛处,余光略过,白浪好像看到贵妃偷偷找到了罗麴尘。

而角落里的罗麴尘正在画鎏帝射箭的,画,一时间画的入迷没有看到,直到侍女出声才赶紧行礼。

贵妃说,她也想要一个画。

贵妃的脸上是和煦的笑,她是偷偷找到画师的。

贵妃又说,幼师青梅竹马,画师有事没事就会给她画画像,不知为何她入了宫却不给她画了呢。

贵妃不过二十出头,皙白的皮肤点着朱砂,漂亮的眼睛炯炯有神,似水柔情的目光好像在诉说某种感情。

是因为他们两个很少往来了吗,可是今天好不容易见面,为什么不给她画一幅呢。

画师答应了,他说几日后送到贵妃的昭华殿内。

“喂!还比不比了。”黄泉懿显然没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人,白浪收起自己的剑擦擦额头的上的汗,不知道自己是该隐瞒还是和皇后说呢。

白浪低垂着眼,思索片刻说道:“比剑没意思,咱们进秋色林围猎去。”

白浪和侍女说一声后牵着一匹马骑上就走,紧接着黄泉懿赶了上来。

等两人渐渐深入,黄泉懿看白浪停在原地手指搅在一起,心想他不会想用阵法吧。

问道:“刚刚比试完你心不在焉的,可是看到东西了。”

白浪的手指一直在捣鼓阵法的结印手势,捣鼓半天也没结对,最后还是放弃了。

听闻黄泉懿的话,他望着满林的秋色,转头想想贵妃的事关他什么事,他和贵妃又不熟无非就是幼时贵妃逗过他几次。

“哦,我看到贵妃找罗画师了。”白浪无所谓的说着,牵着缰绳向右边走去,远处的兔子在原地发呆,白浪抬手拉起弓箭射了过去,黑色描金纹的发带在日光中闪闪发光。

黄泉懿身上着着缙红色的衣服,衣摆滚着黄泉家家徽和水波金纹。

他道:“听说罗家曾经有个婚约,后来贵妃入宫最后不得而终了。”

白浪的剑没有射到白兔,黄泉懿还鄙夷的他一下,接着他抬弓射去也落了个空。

“别嚼舌根,这里人多眼杂。”白浪说,“婚约是以族中生死之交的长老在酒局中仓促定下的,小辈们可不一定同意。”

他们俩来涉猎只是闲心根本无心比试,秋日围猎暝色高楼的学子放可以放肆一把,就连揽月楼安伽也可以跟着一起来热闹热闹。

最后只有白浪一个人空手回来而黄泉懿早就带着安伽偷偷去河边烤鱼去了,等他回到帐篷时皇后的侍女把他叫了过去。

皇后问他,今日围猎可有收获,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

白浪手中的茶杯冷热隔绝,茶水滚烫怎么也捂不热冰冷的杯子。

皇后在敲打他。

皇后纤细的手指捏着杯子我,眼神高傲的看着底下的白浪,看的他坐立难安,在皇后膝下那几年后宫什么风白浪是知道的,谁和皇后一条线也清楚的很。

皇后看他不说,又道:“鹤儿在我膝下抚养几年你是什么样姑姑都知道,你一紧张就会眼神就会看向别处,如今风云变幻后宫势力勾结复杂,白家也也只有你这一个独苗选房亲戚又虎视眈眈,姑姑也是担心你。”

回想往日白浪也确实承蒙皇后照顾才平安长大,也顺利拿到白家掌家权。

怎么说也是亲姑姑,白浪叹了一口了说道:“我今日偶遇罗画师闲聊了几句,黄泉家的少爷急拉我切磋,今日说不得有收获。”

“当真?”

“当真。”

皇后的漂亮的丹凤眼看的白浪浑身发毛,他也见识过姑姑罚人的手段了。

只听“啪嗒”一声,皇后放下手中的杯子,开口道:“近日围猎暝色高楼的课业也不可落下,听你小叔说你的阵法学还有待提升,回去了。”

言罢,白浪赶忙起身行礼离开。

皇后威仪还真是只增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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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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