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回耽搁了不少时间，等他们一行人到益山已经是两天后了。
众人皆被眼前景象惊到了。
这里宛如经历了一场世纪大战，随处可见被打破的屋子，地上散着几把剑，偶尔能看到地上大片的血迹。
锦姜先反应过来，他瞪大眼，不可思议道：“子青，入魔了？还是成蛇妖了？”
“入魔。”孙猴妹面色凝重，看着这一地狼藉，“刚抓住时泽那天，我查了书。庄子青本就是仙士，与时泽不同，不会同化成蛇妖，而是更为严重的入魔。”
这么看来，这些痕迹就是入魔的庄子青干的。
这就有点难办了，孙猴妹把人都带到一角，沉声道：“如果这些痕迹是兔妖说的那些来支援的高人留下的，我想我们只有一种选择了。”
她表情严肃，不似寻常那样无所谓的样子，更给人一种莫名紧张感。
大炮咽了口唾沫，问道：“什么选择？”
孙猴妹笑了一下，弯起手指敲了敲大炮的额头，道：“转身离开这里，保命要紧。”
锦姜讷讷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么多高人一起都没能解决的人，你觉得只靠我们几个能解决吗？”孙猴妹推开一间屋子，“先进来。”
等所有人都进去了之后，孙猴妹关上门，看到锦姜失神的样子，这才急忙道：“我不会走的，我开玩笑的，就是感觉刚刚的氛围好严肃，我不适应。”
“不过现在确实没有法力波动，我们还是找一找他们在哪里待着。”
她掏出来一颗红色的珠子，神秘一笑。
“师傅，这是什么东西？”大炮凑近看着小珠子，极为好奇。
孙猴妹把珠子升在半空，回答：“锁灵珠。”
说着当着他们的面放出来一只妖。
孙猴妹收了珠子，上前揪着还在发懵的小妖，恶声命令：“是魔是仙分得清吧？出去在这座山上找一找仙士，成堆的最好，不要靠近，看到了就回来告诉我。别试着逃跑，你离开我太远活不了的。”
小妖颤抖着点点头，道：“好。”
然后他就被毫不留情地扔出了屋子。
孙猴妹满意地回头，看到了锦姜一脸懵逼加稍微有点害怕的神情，看到了大炮站在缩在角落的虎妖几步外一脸无奈的样子。
她解释道：“别看是个小妖，他仗着自己是妖杀了不少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早该死了，在锁灵珠里也是慢慢被消耗，不如死前干点好事还能积点妖德。”
角落里的虎妖缩得更厉害了，不过孙猴妹没打算安慰他，虎妖也是穷凶极恶的妖，自己知情就好了。
“这里......”孙猴妹点上蜡烛，忽然眼前一亮，高兴道，“这里是藏书阁。”
她看向三人,挑眉道：“我劝你们最好来帮个忙，找一找这里有没有关于如何制服入魔的仙士的书。”
益山派到底是个大派，藏书的数量十分惊人，几个人翻了很久毫无收获，孙猴妹皱着眉看向门口：“刚刚似乎有法力波动，怎么过了这么久小妖还不回来。”
她嘱咐道：“我出去一圈，你们别有任何动静，小心引来什么东西。”
大炮害怕地揪着孙猴妹衣服：“那你呢？万一你遇到什么危险......”
孙猴妹被徒弟关心的心花怒放，拍拍大炮脑袋：“即使遇到也应该给我造成不了什么死亡威胁。”她难得板起脸，“为师命令你，好好呆在这里照顾兔妖。”
说完不等大炮回复，自顾自走了。
她走几步回头看着紧闭的门，喃喃：“感觉还不错......”
她按着刚刚感受到的微弱的法力波动方向走着，夜里风凉，吹过她的脖子，密密麻麻的冷意包围了孙猴妹。
她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波动，手垂在身侧忽然轻轻转了一圈，猝然睁开眼，手快速向后一击，听到低低的一声闷哼，孙猴妹转过身。
她皱着眉惊讶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
大炮抱着剑昏昏欲睡，偏偏一只手死死捂着一旁睡得正熟的虎妖嘴上，呼噜声被她阻止在手下。
锦姜还在认真地借着微弱的烛光翻着书，他们害怕太过明显的亮光引来危险，只留了一支蜡烛还被挡着。
大炮努力睁着眼，意识迷迷糊糊之时，她感受到自己身边站了人，她刚想动，一只手忽然按着她不让她动。
大炮顿时就慌了。
谁！他为什么按着我不让我动？兔妖呢？这人是谁啊！怎么什么也看不到了？啊啊啊怎么这么黑啊！不是留了蜡烛吗？
不对，门没有开，也没有兔妖呼救的声音，兔妖不会神不知鬼不觉被弄死了吧？
她心里思绪万千，那人蹲在她身边，凑近她耳朵道：“有人过来了，你别乱动。”
是锦姜。
她心里顿时安静了，与此同时还升起浓浓的恐惧。
锦姜刚刚说，有人过来了，除了孙猴妹谁还会过来，按理说师傅离开的时间不久了，也该回来了，可自己仍不能放松警惕。
来人是师傅的话当然好了，但是如果不是师傅，那才恐怖好吧？
静。
太静了反而让大炮更加不安。
脚步声呢？锦姜不是说有人来了，怎么也没个脚步声。
锦姜的声音贴在她耳畔：“我刚刚确实听到了。”
大炮后背冷汗直下，锦姜说他刚刚的确听到了脚步声，也就是说，那个人停下了。
停下了，并没有离开......
大炮觉得不能让虎妖继续这么睡下去了，但是也不能让他发出声响。
“吱——”
木门被推开了。
脚步声响起，就在他们不远处。
蜡烛忽的从门口亮起，孙猴妹的脸映在他们眼里。
大炮终于松了口气，扬起笑容，道：“师傅。”
惊险的时刻总算结束了，锦姜也露出放松的样子，什么都不知道的虎妖愣愣的看着他俩额头的细汗，一脸懵逼。
孙猴妹挑眉看着缩在一起的三人：“你们三个......”
锦姜不动声色地跟其他两位拉开距离，大炮站起身，尴尬地挠挠头，忽然伸手指向靠坐在墙上的虎妖：“我们两个在研究他的呼噜是怎么发出来的。”
虎妖：“？”
孙猴妹关上门，把蜡烛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口道：“神奇吗？”
大炮走上前，嘿嘿的笑着：“他的呼噜声太不优美了。”
孙猴妹顺从地看了一眼虎妖，认真回：“你给的评价太高了。”
虎妖：“？？”
锦姜坐在那里，也弯了弯唇角。大炮正准备诉说刚刚的害怕，就听到孙猴妹说：“不过要说声音，你赖床的声音最动听了。”
大炮涨红了脸，随手抓了一本书挡着脸，嘴角无意识地勾起，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怎么样？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孙猴妹也拿了一本书随意地翻着。
大炮终于放下书，脸上的热度也降下去了，抱怨道：“都没有，这藏书阁这么多书，没一本讲怎么除魔的。”
锦姜手一紧，急忙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入魔之后能控制住自己，是不是可以放任他活着？”
孙猴妹讶异地看向他，思考良久，才道：“或许吧。”她挑眉问，“你很在乎他。”
锦姜垂下眼眸，难过道：“他已经是我的所有了。”
小兔子找不到自己这么在意庄子青的原因，只是单纯地愿意为他做很多很多事情而已。看到在乎的人痛苦，自己更像是感受到了那份不属于自己的疼痛，明明知道他那么好，但是自己还得躲着他，还不由自主的害怕他。
“锦姜。”听到孙猴妹叫自己，锦姜抬眼和她对视。
孙猴妹盯着他，认真道：“如果他没伤人的话，我会尽力保下他。”
锦姜感激道：“他不会伤人的。”
孙猴妹扭过头，似乎笑了一下，但是锦姜完完全全忽视了，他笃定庄子青不会伤人，即使地上显而易见有几摊血迹。
没事人大炮似乎想起少了个东西，问：“那只小妖呢？”
孙猴妹一愣，这才想起来，随意道：“死了。”她回想着当时的样子，道，“他遇上了仙士，被活活打死了。”
她眯着眼：“庄子青也不在益山，他离开这里了。”
“离开了？！”锦姜几乎是喊出来的，他缓过神，惊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又小声道，“那我们怎么找到他......”
孙猴妹摆摆手：“随缘，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有意识的，地上那么多血也没见一具尸体，我们可以稍微放点心。”她伸手阻止了锦姜的动作，“放心，我知道他可能去哪里。”
她看一眼大炮，道：“收拾一下，我们去玉叶山。”
“既然时泽的身体可能会被蛇妖驱使，我们不妨猜测一下，庄子青也可能会去蛇妖的大本营。”孙猴妹无奈道，“只能这样了，天下这么大，如果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谁知道会找到什么时候，况且他若是想藏，纵使我有通天之能，又能怎么办呢？”
这话说得相当无奈了，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
一行人在孙猴妹的带领下摸黑走了出去。
大炮怕黑，紧紧跟着虎妖，一脸幽怨地看着孙猴妹，心道：师傅，我不是你的亲亲徒弟了吗？
怎么出去一趟师傅这么疏远自己？她眼神怪异，看着锦姜身旁站着的孙猴妹。
怪，太怪了。
虽然跟师傅待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大炮还是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师傅，太不对劲了。
虽然师傅还是会和自己开玩笑，还是和以前差不多的吊儿郎当，但是她看着大炮的眼神，总像是在逗一个爱玩闹的晚辈一样。
就这一点，就足够被怀疑了。因为孙猴妹看她的样子从来没这么正经过，偶尔眼里流露出的玩笑意味，也能看出明显的表演痕迹。
这个人，不是孙猴妹。
得出这个结论，大炮低着头，感觉身体都凉透了，手止不住打颤。
师傅还没有回来，他们已经跟着这个“孙猴妹”离开了小屋，师傅会找到他们吗？他们......该怎么办？
大炮深知现在最好的动作就是不要动作，他们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没用，如果激怒了那个人，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她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果子，思考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深深吸了口气，道：“半天没吃东西了，你们要吃果子吗？”
大炮拿果子的手都在颤抖，她哈哈一笑，道：“山上真冷啊......”
剩最后一个果子了，被下了药的果子静静躺在大炮手心。
孙猴妹没动，盯着果子若有所思。大炮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孙猴妹终于动了，她拿过果子，笑眯眯吃了一口，叹道：“好吃。”
大炮沉默着把身后背的包取下来，张开口看着孙猴妹。
满满一包的果子。
孙猴妹：“......”
大炮紧紧盯着孙猴妹的脸看，引得孙猴妹好奇瞥了几眼。
怎么回事？明明给孙猴妹的果子下了毒，虽然不会致死，但会让人全身无力。怎么这个冒牌货没一点异样？搞得她都有点怀疑自己了，可毒的确下了，也绝对没下错。
是这个冒牌货太厉害了？还是她在装？
心中慌乱之时，身旁忽然一只手伸出来钻进她怀里抱着的包里。
她扭头错愕地看回去，虎妖脸上带着笑，非常自然地拿着一个果子，轻轻咬一口，慢悠悠道：“好吃。”
大炮懵逼又不知所措，虎妖什么时候这么......酷了？
还有，这慢悠悠的腔调，确定不是学师傅的吗？
大炮即使心里纳闷，但是现在她正操心这冒牌货，没空去想虎妖的异常，只是觉得可能虎妖抽风了，在模仿师傅。孙猴妹还是没有中毒该有的症状，甚至走的更快了，搞得大炮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下错毒了，只是她始终注意不到冒牌货藏在袖子下的手已经鲜血淋漓了。
冒牌货低笑了声，伸出另一只手拍拍锦姜的肩膀，余光中看到大炮似乎正在恍惚，趁机低下头凑近锦姜道：“锦姜？”
锦姜惊觉两人距离太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下一刻猛地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
不因别的，只是刚刚跟他说话的人，明明是孙猴妹的脸，但是偏偏出口的声音是男声——是庄子青。
“子青——”半张的嘴被人捂上，庄子青顶着孙猴妹的皮相调笑道，“玉叶山凶险异常，是妖兽活动的天堂，等到了跟紧我，我一定保护好小兔子。”
锦姜愣愣的跟在后边走着，庄子青扭头看向大炮：“小徒弟，到时候我们分头行动，庄子青不知道会藏在哪里，你别担心，你旁边不是还有一只虎妖吗？他对玉叶山应当是很熟了，我照顾一下锦姜。”
这话说的倒是天衣无缝，只是放在孙猴妹本人身上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大炮皱着眉头，正准备询问，身旁的虎妖先一步开口。
“好啊！\"虎妖笑盈盈道，“我会保护好你的小徒弟的。”
大炮不满道：“你掺什么乱。”在师傅面前那么乖，在自己面前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给自己面子。
她瞥了一眼虎妖，不自觉低下声音嘀咕：“就这师傅还说是大猫......”
身旁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大炮正准备偷偷看了一眼虎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谁知还没扭过头，就听到一声充满着笑意的“喵~”
大炮僵住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虎妖，渐渐地，心中逐渐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虎妖是心甘情愿臣服于我了......大炮在心里默默叹息。
非要用这样别扭的姿态引起自己的注意，在听到自己的话后，着急想要证明自己的态度，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只得抛下作为大老虎的高傲，别扭的猫叫一声。
大炮觉得自己已经参透了这只大老虎，心中一阵复杂，她没想到，这么短时间的相处中，虎妖竟然就愿意臣服于自己了，实在让人意外。
大炮拍拍虎妖的肩膀，琢磨了一下措辞，轻咳声，道：“那就有劳虎大人保护了。”
傻子徒弟没发现，孙猴妹郁闷的没有回答，她原本就想偷偷表露身份，毕竟她的小徒弟的确害怕虎妖，为了让自己和徒弟一路，她都做好准备要快速捂上徒弟因震惊而张大的嘴了，结果徒弟竟然无知无觉，甚至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欣慰，同情，高兴......糅合在一起，最终以傻子徒弟拍拍肩膀为结束的标志。
不管怎么样，最起码没了之前的害怕了，孙猴妹暗自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前面两个身影，神色复杂。
四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大炮苦着脸对着她说：“你不是大老虎吗？我们绕道，你化作原形带着我们三个跑过去，多快了！”
孙猴妹正准备找个理由拒绝，倒是前边的庄子青说话了。
“虎妖化作原形会被人发现，就算是绕道而行，万一遇到仙士，那我们就成了邪修，你可别忘了，即便他现在再听话，他在之前也是作恶多端的魔头。”
似乎意识到已经被大炮发现不是孙猴妹了，庄子青并没有刻意模仿孙猴妹说话语气，而是大胆地用了自己的说话方式。
孙猴妹：“......”就生怕没有被发现是庄子青本人是吧？
她侧过头看正在愣神的大炮，伸手扶了一下：“小心。”
以为有坑，下意识大抬脚，结果还是平地的大炮：“......”她幽幽道，“你干嘛？”
结果孙猴妹反而苦着脸，好像是真的很纳闷一样，顶着虎妖的模样道：“怎么就信了呢......”
靠着大炮的果子，几个人很快就到了玉叶山。
玉叶山树多，茂密又繁盛，相反的是，山里阳光穿过的地方就少了，一路上妖风阵阵，但是显然都被某种强大的气场威胁到了，纷纷散去，因此途中倒也安宁，大炮觉得自己终于理解分头行动的目的了，脚步轻快，反而显得孙猴妹慢了。
大炮偶尔会回头训斥‘虎妖’，袖子一摆，就道：“慢吞吞的，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你这样会拖累我们的。”
孙猴妹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加快了步子。
另一边的两人。
几乎是刚进山，锦姜就凑近庄子青，担心道：“子青，你真的能控制得了吗？”
庄子青安抚性地拍拍锦姜的后背，看着锦姜眼里的担心，再也克制不住般的身子前倾。
锦姜感受到了腰间不允许后退的力道，身子僵在原地，耳根渐渐红了。
......不足一指的距离，两人几乎要吻上。
锦姜微微低下头，道：“子青......”
另一只手挑起锦姜的下巴，庄子青道：“怎么了？”
说着还在慢慢靠近。
锦姜闭上眼，缓缓道：“你能用自己的模样吗？”
顶着孙猴妹的模样跟他这么近，即使锦姜百般暗示自己这是庄子青也无法改变别扭感。
暧昧的氛围就此打破，庄子青沉默着变成自己的模样，纵使面上在冷静，也能看出来脸上不似平常的红润。
庄子青脸红了。
说实在的，魔化的庄子青没了之前的清冷感，甚至比之前更多了一份诱人的魅感，明明五官没有变，衣着没有换，偏偏就是给人一种想要拥有的强烈**。
锦姜难耐地偏过视线不去看。
想到什么，锦姜忽然问：“那你既然能控制住，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来玉叶山？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接近我们？孙猴妹呢？”
问题太多了，但是都大差不差，庄子青对锦姜一直都很有耐心，他慢慢道：“孙猴妹出去的时候遇到我了......”
当时孙猴妹皱着眉惊讶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庄子青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惊讶，因为他面前的自己跟她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庄子青道：“我没有杀任何人，那些高人以为我魔化了，想要杀了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坚定不移的相信我被控制了，我嫌麻烦，让他们全部晕了过去，我在等你们。”
孙猴妹问：“有人从中作梗吗？”
庄子青看向另一侧的巨石：“出来。”
何迟慌乱地跑出来，身上的绿色衣服被血晕了大片，整个人又脏又乱。
不认识这个人，孙猴妹指着何迟，道：“他从中作梗? 他做了什么？”
慢悠悠收回视线，庄子青压抑着满心的憎恨，他虽然知道何迟不喜欢自己，甚至称得上厌恶，但是真的没想到何迟是真的想要他死。
“他养的有小妖，怂恿他们杀了我的一个小师弟，他再偷偷溜进去硬生生扯断了束缚着我的藤蔓，为了误导所有人相信我是没了理智，他真的煞费苦心。”
想到这里，庄子青深深吸了一口气，小丁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弟，当看到他尸体的那一刻，庄子青是真的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犹豫再三，他也没有杀了何迟为小丁报仇，只是废了何迟的武功。
庄子青看向孙猴妹，苦涩道：“我已经没有机会继续当仙士了，我还有一个牵挂的人......”他声音渐渐哽咽，“锦姜......小兔妖，我想带他去玉叶山，起码在那里我们都不会被排斥。”
孙猴妹奇怪道：“那你直接带锦姜去不就行了。”
“你真当他不愿意吗？”何迟撑着身子，擦擦嘴角的鲜血，嗤笑一声道：“早在我告诉师傅的时候，我就建议留一批高人在山下围着，防止庄子青逃脱。”
他似乎觉得好笑，眯着眼笑了会儿，又道：“山上这些是错不及防被他袭击了，不然他们的下场不一定只是晕了过去，山下的不一定，他们因为不知道山上情况，时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直在注意着，他要是想强行突围，伤亡是少不了的。”
“山上是只能进，出的时候周围谁知道多少人在趁机观察着。”何迟毫不在意地坐在地上，也不在乎庄子青放在他身上仿佛要杀人的眼神。
反正计划失败了，自己也是个废人了。
“你是需要我的配合，对吗？”孙猴妹面无表情，手上不知何时拎着一把剑，剑光凛冽，仿佛是无声的威胁。
她没看何迟，何迟却觉得她虽然是在跟庄子青说话，动作却是在警告自己，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对，配合我，把我和锦姜送去玉叶山。”庄子青点点头，面上微红，支吾着，“我假扮你......”
孙猴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爽快答应：“满足你。”不就是因为虎妖跟锦姜说不了话么......
至于何迟，孙猴妹只说了她来处置，最后只说了庄子青带着那三个人下山的时候自己自然会出现。
虎妖的反常很轻易地被他发现，几个眼神交流，庄子青就知道是孙猴妹。
两人边走边讲，锦姜一直安安静静陪着他，在庄子青讲完之后，他才红着脸，眼睛亮晶晶地道：“你是想跟我待在这里吗？”
他本意是想听庄子青跟他说些能让他心里开心的话，谁知道庄子青闻言，紧张地反问：“你不想吗？”
气急又无奈，锦姜揪着庄子青的袖子，踮起脚，凑近庄子青耳朵道：“我想，因为......我喜欢你。”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极轻，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偏偏狠狠戳中庄子青心窝。锦姜表白完就想离开，手腕被紧紧抓着，整个人被拽进温热的怀里。
庄子青的心跳声几乎是贴着锦姜耳朵在怦怦直跳。
他也很紧张。
庄子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也是。”也很喜欢你。
表白完心迹，反而有点不自然了，庄子青牵着锦姜的手，感受到手心的软肉，心里异样的满足。
他也能感觉的到，自己因为刚才，心里暴涨的占有欲，不合时宜的想法一个个冒出来，他忽然意识到，这恐怕就是魔化放大了他内心的一些阴暗面，亦或者.....
庄子青捏捏手中的柔软，轻笑一声。
是他压抑的本性。
刚刚中途停下来的暧昧又一次浮现在他心头，他有些烦躁，一只手勾起锦姜的下巴，自己慢慢低下头。
明明知道锦姜一定会同意，但是看到锦姜眼里的羞涩和喜欢，还是停下来，轻声问：“给亲吗？”
锦姜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抬眼看着庄子青，温热的气息洒在庄子青的下巴：“给。”
两人快要贴上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炸在耳边。
“砰！”
第二次被打断，庄子青明显很不乐意，他把锦姜护在怀里，警惕看向声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