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拍摄棚里的灯光终于暗了下去,裴衔扯掉身上厚重的戏服外套,手上的绷带又被汗水浸得发潮。助理递来冰毛巾,他胡乱擦了把脸,眼底还带着拍摄时的戾气,却在瞥见手机上的消息时,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

“李导那边怎么说?” 他把毛巾扔回给贺一航,声音带着刚收工的沙哑。

林舟拿起他挂在椅背上的外衣,就随着他往化妆间走:“李导特意让副导演来传话,说外景筹备还得几天,让你踏踏实实歇着,把状态养回来。”

裴衔没接话,脚步却不自觉地慢了半拍。今早车里那一通闹剧还在脑子里打转,裴司珩那句 “好丑” 带着点冰碴子似的笑意,竟比黑粉的 P 图更让他在意。

鬼迷心窍似的,裴衔特地进化妆间前,往玻璃窗上看了眼。

帅。

裴影帝受刺激一个早上第四次确认自己外貌在线后,才心满意足走进化妆间卸妆。

“小贺选好今天中午的饭馆了,这孩子推荐的都不错,但你过几天还有戏,不能吃太多。”林舟靠着门框给贺一航发去消息,一边对着裴衔道。

裴衔闭着眼,化妆师正拿着化妆棉擦拭眼影,他不满道:“我都伤患了,就让让我这一次呗。”

“你要是不担心到时候水肿发胖,然后再被挂黑,就当我没警告你。”

“啧。”

化妆师是第一次给裴衔化妆的,她也是第一回接触到这个影帝私下的样子,看着他们两人拌嘴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裴影帝还担心什么呀,有这幅轮廓和五官,怎么吃都不怕的。”

裴衔附和:“我就说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姐姐既然都这么说了,麻烦下次眼影少一点,眼皮要被擦掉了。”

裴衔那双眼实在生得漂亮,往上挑着的眼尾就像一把钩子,轻而易举就把人的魂给挑走了。微微抬头用那双眼一瞥,再柔声说敬语,分分钟让人带入背德小说中“我会继承我父亲的所有,包括小妈”的小兔崽子。

化妆师脸红了红,轻咳了声。

林舟:“......”

他不否认裴衔能把握住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十八岁青春美少女的魅力,毕竟自己手下的艺人越火越能证明这个经纪人越有实力。

但这小子好像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一直在持靓行凶,祸害广大女同胞们。

如果释放魅力要被判刑,裴衔得死刑立即执行,还是不得上诉那种的。

裴衔卸个妆用不了太多时间,半个小时后化妆间的房门就从内打开了。

贺一航提着他自己的帆布包不知道守在门口多久,见到他们两个人出来才站起身,抖了抖发麻的双腿。

“你蹲这多久了,怎么不进去?”林舟看到他有些讶异。

贺一航笑了笑,质朴的脸上露出了八颗牙的笑颜:“没事儿,我就在这蹲着等,没多久。”

林舟也没再说什么,三人一同进了电梯。

这个点临近下午,大楼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大都是出去吃饭的。

裴衔靠在轿厢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心的纱布,脑子里却闪过昨晚裴司珩穿着那件蕾丝睡衣的样子,还有被水打湿的衬衫紧贴着若隐若现的脊背线条,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林舟按了关门键,转头跟他商量:“小贺找的是家川菜馆,你受伤还没好,先别吃辣的了。”

裴衔眉一挑:“吃川菜你不让我吃辣?是你对川菜的定义有误解还是我有误解?”

“啧,那你过个冷水?”林舟双手环胸,按了两下关门键,门一卡,才缓缓合上:“实在不行就吃附近有家沙县吧......但这个点人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我们。”

“算了,过水就过水吧。” 刚才拍摄时被道具划伤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忽然想起裴司珩湿透的衬衫下,那道腰间的一块红痕,昨晚匆忙间没细看,现在想来,那片红痕恐怕也是为了扶他才撞上洗手台弄的。

林舟按了一楼,亮起的一楼在手指松开后,又猝然暗了下来,他又按了两下,随口念叨:“说起来也邪门,这电梯老出故障,刚才我去七楼拿东西,这门就死活关不上,不会年久失修出问题了吧……”

话音未落,电梯猛地一震,头顶的灯 “滋啦” 闪了两下,骤然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秒,电梯却彻底停了下来,轿厢里死寂一片,只有应急灯微弱的绿光在角落里亮着,勉强勾勒出彼此模糊的轮廓。

“我操!”林舟低骂一声,身体晃了晃,随即猛地扶住电梯扶手,紧贴电梯内壁,“我就随口一说。”

“怎么回事?” 裴衔也皱起了眉,黑暗中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贺一航?”

林舟也立马捕捉到了寂静中尤为明显的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小贺?你怎么了?”

旋即,他们两人中间有人出声,带着明显的恐慌:“……灯?怎么回事?灯怎么灭了?”

是贺一航的声音。

他的呼吸越来越快,带着哭腔,身体也开始发抖:“开开门……我要出去……我喘不上气……”

“小贺?你冷静,先冷静下来,深呼吸!”林舟连忙摸索着抓住他的胳膊,“应该是故障了,很快就好!”

裴衔也察觉到不对,贺一航的反应太激烈了。他立刻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束微弱的光刺破黑暗,借着光,他看到贺一航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双手死死抓着轿厢壁,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溺水的人。

“他有幽闭恐惧症?”裴衔沉声问。

“好像是……麻烦了。”林舟轻蹙着眉。

裴衔迅速扫视了一圈,指着电梯角落:“扶他到那边靠着墙坐下。”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机光照着按了紧急呼叫按钮。

林舟轻扶着贺一航的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听着,深呼吸。跟着我,吸气……呼气……对,慢慢来。”

手机光下,贺一航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充满了恐惧。

他死死盯着林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我怕……这里太黑了……”

“没事的,我知道现在你一定特别难受,封闭的空间确实会让人很紧张,这很正常。”林舟伸手给他顺着气,所有流程熟悉地像早就重复过无数遍。

裴衔举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暂时照明了这一个小空间,“我和林舟都在,不会有事的。”

林舟也在一旁附和:“对,我们陪着你,马上就出去了。”

看着贺一航在光线下稍微平静了些,裴衔才松了口气。他站起身,靠在轿厢壁上,心里却莫名地沉了下去。

黑暗、闭塞、狭小、呼吸困难。

这些感受在此刻如此清晰,不是来自片场的某个场景,而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

他记得那是裴司珩刚被调到分公司的第三个月。

半夜他渴得厉害,下楼去厨房倒水,经过书房时,门虚掩着,一条没闭合的小缝透出里头的暖光。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争执声,是裴司珩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带着点没掩饰住的疲惫:“爸,算了。刚来就闹大,不好。”

然后是裴父的怒吼,震得门板都在颤:“两个小时?!那些人明知道你在里面,故意拖着不报,是把你当软柿子捏!我让你去分公司是让你历练,不是让你当受气包!”

“我知道。” 裴司珩的声音顿了顿,“没必要因为这点事撕破脸。”

“你就是太能忍!” 裴父气得喘粗气,“要不是老杨看你回来时脸色不对,追问了两句,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裴衔端着水杯站在阴影里,指尖的玻璃杯冰凉刺骨。他想起跨年几家财团聚会,总有人对着裴司珩的背影窃窃私语,无论老的小的,都在暗自戳他脊梁骨。

说他是 “废物”,说他 “没本事偏揽瓷器活”。

那时候他还觉得裴司珩活该,谁让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他钱,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就该有人治一治。

那天晚上,他攥着水杯,不知道为什么就坐在楼梯上等裴司珩从书房出来,在楼梯口堵住了他。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裴司珩苍白的脸上,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衬衫袖口卷着,手腕上还有道浅浅的红痕。

裴司珩扭头看到坐在台阶上的他,面上掠过了一丝讶异,但很快又被他粉饰。

兄弟俩,一站一坐。

相顾无言。

“你怎么在这里?”

最终还是裴司珩先打破了这要人命的寂静。

“裴司珩,你傻吗?” 他当时是这么问的,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嘲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都不知道吭声?”

裴司珩看着他,眼神很深,没说话。

“被关在电梯里两个小时,你就不会大喊大叫?不会求救吗?”裴衔越说越觉得气,“还是你觉得这样很光荣?”

“跟你没关系。”裴司珩淡淡地说了一句,绕过他就要上楼。

“怎么跟我没关系?”裴衔上前一步拦住他,“你是我哥!被人这么欺负,丢的是我的脸。”

裴司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里似乎藏着很多东西,却最终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早点睡。”

然后,他就上楼了,留下裴衔一个人站在原地。

那时候他只觉得裴司珩是装清高,是活该。

可现在,他自己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不过五分钟,应急灯的绿光映得四周鬼影幢幢,耳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沉重得像要砸穿胸腔。密闭的空间里,空气越来越浑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味道。他才体会到那种窒息感,黑暗里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只有无边无际的压抑,像堕入深海,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水吞噬。

裴司珩当年是怎么在里面待了两个小时的?裴司珩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分公司的电梯比这栋楼的更老旧,据说连应急灯都时常失灵。他很难想象裴司珩独自一人站在彻底的黑暗里,可能背靠着冰冷的厢壁,可能蜷缩在角落,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却无人施救。

那两个小时里,他在想什么?是在数着秒针等待,还是早就放弃了呼救?

“裴衔,你怎么了?” 林舟的声音带着担忧,摸索着凑过来,“你别也出什么事了,给我看看。”

裴衔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滞涩:“我没事。”

只是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钝痛沿着血管蔓延开来。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总是板着脸、对他严苛到不近人情的大哥,原来早就独自熬过了无数个这样的黑暗时刻。

裴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裴司珩推开厚重的实木门时,脚步一顿。

办公桌后坐着的不仅有裴父,还有父亲的贴身秘书秦叔,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秦先由脸上还是熟悉的和蔼笑容,却在细节处让裴司珩察觉到一丝怪异。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沉默。

“爸,秦叔。” 他走进去,微微颔首,“找我有事?”

裴父抬了抬眼,示意他坐下:“司珩,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裴司珩依言坐下,心里却提高了警惕。他注意到,裴父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平时闲聊的样子,“什么事?”

裴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和秦先由对视了一眼。

秦先由跟着裴父大半辈子,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我去外面守着。”

“不用。”裴司珩突然开口,下一秒,他抬手按下了监控的电源开关。“咔哒” 一声轻响,一瞬间,所有监控探头红外线自动关闭,监控屏幕瞬间变黑。随后,他反手将办公室的门从里面反锁,落地窗窗帘自动降下,室内亮起了白炽灯。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办公室就隔音好点,这方面您不用太担心。”

“你倒是越来越谨慎了。” 裴父看着他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又很快被更深的忧虑取代。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在其位,谋其政。”裴司珩淡淡一笑

他依言坐下,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却照不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一定不简单。

“叮——” 电梯门终于缓缓打开,刺眼的光线涌了进来。

“小心点。”林舟连忙扶着还有些虚弱的贺一航走了出去。

裴衔跟在后面,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刚才在电梯里的经历,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林舟关切地问。

贺一航摇了摇头,脸色还有些苍白:“没事了,谢谢裴哥,谢谢林哥。”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今天真的多亏了你们。”

“没事就好。”裴衔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回去休息。”

送走贺一航,林舟才看向裴衔:“现在还去吃饭吗?”

裴衔摇了摇头:“没胃口了。送我回家吧。”

林舟看出他心情不好,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好。”

回到家,裴衔刚换了身舒服的衣服,手机就响了。是裴启暄打来的。

“喂,二哥。”

“我听大哥说你手受伤了?”裴启暄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语气却很着急,“没事吧?”

“可疼了。”裴衔笑了笑,“我等你消息半天,就只收到你给我发的‘工作加油’。”

“你今早一直没回我消息,前些天你不是和大哥吵架了嘛,我就没想到去问他,又怕打扰到你经纪人,人家也有工作啊。”裴启暄无奈道。

裴衔靠着沙发,听着那头裴启暄的担忧心情大好:“那为什么又像想起问大哥去了?”

“你一直不给我回个消息,我只能去摸老虎屁股了。”裴启暄轻叹了口气,“我给你带了点补气血的东西,方便我过去吗?”

裴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当即语气轻快了不少:“当然方便!你来吧,我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裴衔激动得难以平复。

在他心里,裴启暄永远是最懂他的人。小时候被裴司珩训斥时,是二哥偷偷塞给他糖吃;受了委屈,是二哥第一时间赶来安慰。这份依赖早已刻进骨子里,哪怕最近心里对裴司珩的看法有了些微松动,也动摇不了裴启暄的位置。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

裴衔连忙跑去开门,果然是裴启暄,他双眼一亮,像只摇晃着尾巴等到主人回家的大型犬: “二哥。”

裴启暄走了进来,头发上沾了点雨珠,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还有一大桶保温桶,“快让我进去,外面下雨了。”

裴启暄长相和另外两人完全不一样,虽说是同一个爹,但可能是妈妈的基因太过强大,他的长相完全没有半分威慑,就是一眼过去老好人的模样,温顺的像一只猫。

他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打开保温桶,浓郁的鸡汤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趁热喝,我让家里阿姨特意炖了三个小时。”

裴衔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从片场的趣事说到最近的商业动态,裴启暄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住他的话,气氛轻松又惬意。

裴衔注意到,裴启暄手上的戒指换了,不再是先前那个木制的,银质的,款式简单,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衬得那双手更加秀气。

“换戒指了?” 他随口问了一句。

裴启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笑了笑:“嗯,之前那个不小心弄丢了,这个戴着玩。”

裴衔 “哦” 了一声,没再多问。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雨这么大,今晚别走了。” 裴衔起身去拿毛巾,“主卧我给你空出来。”

裴启暄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会不会太麻烦你?”

“麻烦什么。” 裴衔笑了,“你是我哥,来这住一晚怎么了,怕我跟你收费啊。”

裴启暄:“好吧,我睡次卧就行,你受伤了我哪好意思跟你抢主卧。”

“只有主卧是软床垫,硬床垫你睡不习惯。”裴衔领着他到二楼,先打开了主卧的房门。

“算啦,你受伤了,等下回我再跟你抢房间睡。”

他刚拉开衣柜门,身后传来裴启暄的声音:“对了,阿衔。”

“嗯?” 裴衔回头。

裴启暄看着他,轻笑了声,语气随意:“昨晚……大哥是不是来过?”

裴衔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

“猜的。”裴启暄指了指次卧的方向,“那间房的被子叠得太整齐了,方方正正的,像豆腐块。我们家,也就大哥有这习惯。”

裴衔笑了笑,含糊应了声,随后低头从衣柜里翻找睡衣。

“你最近……好像跟大哥关系缓和了不少?”裴启暄又问,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以前你们俩一见面就吵架,现在倒是变了很多。”

裴衔把找到的件新的睡衣递给他,语气刻意轻松:“哪有,你想多了。”他抬眼,对上裴启暄的目光,笑得坦荡,“我还是最喜欢二哥。”

裴启暄看着他,没再说话。

裴启暄的那件睡衣是他按着估计的尺码买的,留在衣柜里就为了等着裴启暄什么时候来家里的时候备用着的,从上身效果来看,他估计的尺码是正确的。

熄了灯,房内又一片寂静。

裴启暄就在离他不远的房间,小时候裴衔肯定会找个莫须有的借口过去,缠着一定要跟裴启暄一起睡。

裴衔双手撑着,缓缓坐起身。他背部靠着床靠,今早在密闭空间内刺激到了往年尘封着的记忆。

......他是疯了吗?

失心疯??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想什么裴司珩苦不苦,惨不惨的?!

关他屁事。

裴衔像是忽然顿悟了,深吸了口气,‘唰’又躺回了床上。

窗外雨落声滴答滴。

他猝然想到,小时候还没发生那件事时,他很喜欢自己的脸。

就算被外人说跟裴司珩长得并不像,他也不在意。

好像潜意识里只认为和裴司珩长得像,他们是兄弟,总会有那么一两分相似的。

裴衔又重新坐起身,屈膝望着房间再普通不过的一角,逐渐出神。

一整晚,裴衔没睡着。

这一夜,裴司珩也没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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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云
连载中芝麻丧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