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作画
“父亲，下午好。”
沈逢君敲响沈皓川的门获得对方同意后才进去，在对方的书桌前站定。按照569A提供的信息，他和沈皓川的父子之情并不像是外人所想象的那样亲厚，沈皓川对他的支撑不过是因为爱周施觅而施舍的爱屋及乌，当周施觅不在身边的时候，多一点演绎出来的温情都是毫无必要。
“陪过你妈妈了？”
“嗯，妈妈今天状态不错，我刚陪她晒了晒太阳。”
沈皓川这才抬起头，沈逢君觉得自己四十多岁的估计也会是这样一张脸。只不过对方比他还有冷硬，说话只朝着让人难堪的方向去。“顶着这样的味道去的？”
“我告诉她当时事发突然，是我同意后我喜欢的人才帮我做的临时标记，妈妈她还说下次让我把人带回来。”
沈皓川没有评价这句话的真假，也不在意那是沈逢君喜欢的人还是什么别的，临时标记会结束，永久标记也能洗掉，只要他想要去决定沈逢君的婚姻就可以去决定，不需要管什么本人看法。
结束了这段勉强算得上是家中私事的对话，两个人的交流就只剩下公事，说完后沈逢君开口道别，得到了对方冷淡的应声以及最后一句话，“小心点，别被方家的狗崽子给吃了。”
沈逢君勾起嘴角，“不会的。”
「沈先生，你居然笑了。」
沈逢君没对这个“居然”发表什么看法，他只开口问，“沈皓川是你们模拟的未来的我？”光脑大数据时代，搜集足够多的信息就可以做这样的模拟，很多人出于好奇心去做过这样的事，看着光脑模拟出来的那个未来的人，嬉笑怒骂什么都有，总结出来不过是对期待角色和模拟角色之间的差距挑挑拣拣。
「被你发现了？沈皓川可是我自己做的，所以，真的很像吗？」这是569A自己的一点恶趣味，刚好少进行一些建模，本来想要当作意外彩蛋在这一次任务结束之后告诉沈逢君，没想到这两个人只见了一面对方就发现了。
其实沈逢君并没有那么确定，他确实感受到了沈皓川和他无论外貌还是表面性格上的酷似，但只有此刻得到了“证据之王”才能真的做确认。果然，569A并没有那么了解他，所以只做了这些拙劣模仿，他还是有些**留存的。①
“很像。”他说完，然后就听到了569A因为开心而发出的笑声。
姚漆觉得沈逢君出来的时候心情有些不太好，尽管对方还是端着矜贵冷淡的状态，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对方沉沉的眼睛里，他没有理由地觉得他心情消沉。但是这不太应该，谁都知道沈逢君和他父亲感情深厚，不然他一个Omega在如今的局势下就算自己富有才华也没有可能这么扶摇直上。
“先生，是回家还是去哪儿？”他为对方打开车门，低声问道。
“你进来。”沈逢君依旧理所应当地下令，等着对方进来坐好之后就起身，车内空间很大，足够沈逢君跨坐到姚漆的腿面上。
姚漆身体僵硬地不行，没有来由的亲密接触比那天晚上还要让他紧张，大脑神经不断地催促他给沈逢君的行为赶快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可能是对方又因为别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不舒服了，所以想要靠近他一点，发情期的Omega本来就会不可避免的依赖标记自己的Alpha，沈逢君再怎么性冷淡都抵不住生理本能。
他这么想着，将自己的信息素释放出来，紧接着就感觉到对方的一只手抬起来贴上他的脖颈，冰凉的像是一只白蛇碰上皮肤，炸起本能的紧张和战栗。然后那只手便顺着他的皮肤上移，靠上脸颊，又轻轻地拍了两下。
“真懂事。”
他在战栗之中听到沈逢君的声音，对方的嘴唇明明在他正对面离得不算近，可声音却好像是没有经过任何介质，突然出现在他的耳边。
姚漆这才惊醒过来，察觉到不太对劲的地方。沈逢君是典型的奥卡姆剃刀主义拥护者，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他明明只需要命令他多放些信息素出来就像上次一样，根本不需要靠到他身上来，毕竟对方连临时标记的时候都在缓解后立刻将他一脚踹开，不多任何一点安抚温存。
“他们以为你是我情人，”沈逢君在他升起疑惑的时候开口，面孔不断靠近，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做点戏，工资翻倍。”
姚漆不想听沈逢君一次一次说加钱，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些什么，他理不清楚也觉得没那么重要，最终只“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快点拿够钱也好，快点离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政客远些才好。
「你想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谁身上，姚漆还是方寻深？」
“不能一起吗？”
刺激可以是伪装出来的爱意，也可以是具象化的**，还可以是被傲慢激发起的征服欲和刺激感，这些东西他都可以同时给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必要挑出来一个主要目标倾尽全部心力。
569A想了下这确实可以，甚至有些激动抬高了语调，「可以是可以，但下次可能会有更多目标，主要是我怕你忙不过来。」
沈逢君轻描淡写地反驳，“又不是要群/交。”有什么忙不过来的。
569A感觉自己的脸更红了。
「那......那好像也是。」
过了十多分钟，沈逢君才重新睁开眼睛，重新直起身子从姚漆身上下去。“走吧，去开车。”
又一次用完就丢。
姚漆已经习惯了自己雇主这副样子，应了声就准备下车。
“等下。”
沈逢君重新伸出手，那只白蛇再一次攀附过来，目标不再是他的脖颈，而是他的黑色衬衫。指尖揉弄着领口，想要把它揉皱，可是他弄了弄仍然没有出现褶皱，眼神立刻多了些不耐。最后还是姚漆叹了口气，主动抬手弄乱了衣领。
“真聪明。”
沈逢君再一次进行了语言上的奖励，然后在心里给出更多评价。
看起来确实是一只听话的好狗，只是不知道刨开这层皮，里面那颗心到底是向着谁的。
议会会议上多的是口舌争端处处论辩，言辞此刻是最好的匕首，质询反驳，找到纰漏就可以刺破政敌。沈逢君并没有在最前面冲锋陷阵，前锋不需要是他自己，做了才是掉价的行为。
他站在后面拿着手机刷社交软件，从里面翻到了方寻深的照片，腰是腰腿是腿，西装把整个人包装出来矜贵又值得信任的男性特质，还有专门特写的手，手掌宽大指节微凸，手背绷起的青筋很性感。一看就是年轻政客为了拉拢选票故意卖弄性魅力的产物，Alpha们拉动选票的一件利器。②
他的目光顺着那张手部特写往对面望去，方寻深就坐在那里，嘴角噙着点笑意，手里面握着一支钢笔在涂涂画画，指节和青筋和照片上一样漂亮。而在他准备移开目光的时候，方寻深忽然抬起头，两人目光交错，紧接着就是方寻深的追上来盯着沈逢君看。
他换了一张新的纸，开始照着沈逢君画，可惜画工不怎么样，好好的一个人从发间生出来一双尖尖的兽耳，衬衫的扣子散开了一颗，把脖子上的抑制剂环上多了的那个铃铛露了出来。
他画得心满意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甚至产生了幻觉，觉得耳畔也有银铃作响，叮叮当当的响了半天，直到议会暂停休息才消失了个干净。
议长开了口之后各路人马都要暂时退场，沈逢君和方寻深自然也得起身。两派人分别从左右门出去，却又在走廊上相遇，是带头的方寻深先停下了脚步，后面跟着的那些刚才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议员们虽然不知所以，但也不得不跟着停下里，甚至有人没看路，踩了前面的人一脚也只能小声道歉，被踩的人虽然吃痛，但也忍着没露出什么痛苦神色，而是依旧仰着下巴，在敌对党派面前保持高傲的模样。
“沈副司长，”方寻深开口，看着对面为首的那个人笑，“这是要带着人，去那边的休息室？”
沈逢君本来正一边走一边看身后议员递过来的文件，听到他的话也停下脚步，尽管议会厅外的这条走廊很是宽广，哪怕是两路人马，也能勉强擦肩而过。“方助理官不也是？”
“确实，毕竟都吵了一早上了，烦得我都出现了幻听。算了，不说这些了，往旁边让让都，给沈副司长的人让个路先走。”
沈逢君没再多寒暄，说了句“多谢”就带着人往前走去。
「方寻深好像很喜欢你。」569A开口，这种主动让步总像是在**。
“你不是可以确定什么算完成‘刺激’吗？”现在这点“好像很喜欢你”肯定还不够。
「但是如果是想要他爱你，恐怕有些难吧。」
“谁说一定要爱才是刺激？”
沈逢君继续往前走，在身后人上前一步帮他打开门的时候续上了后半句，“明明欲/望和恨才更加容易。”
注释君：
①当事人的承认有“证据之王”的名号。
②马克龙就拍过类似的照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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