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艰难沟通的两人

“姑娘,我们的交流是不是有点问题?”谢寻琢难得显露出了迷茫之色,“是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还是你听不懂我说的话?”

见对面之人清俊的面容有了几分呆气,战珏莫名心情愉悦:“我当然听懂了,可我不信废物说的话!既然你能挡住我的千箭杀,我便勉强听你一言。”

他这下听懂了,无奈笑笑:“那真是辛苦姑娘了。”

“别以为你阴阳怪气我听不出来!说,妖丹到底怎么回事?”她扬了扬下巴,“若敢诓骗我,没你好果子吃。”

“姑娘,要不你还是讲点道理?我是怕你被妖丹害了,这才好心提醒。”谢寻琢斟酌开口,“我并非图人感激之徒,但也不至于被这样对待。”

“生气了?不装了?在客栈的时候不是像泥人一样没有脾气吗?”战珏连发三问,眼中越发兴味盎然。

果然又想激自己比试,谢寻琢干脆收了剑,彻底断了她这个念头。

战珏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不过没有像之前觉得那么扫兴了,她偏头一笑:“好,今天我就给你点面子。你既然让我讲道理,那你就好好听听,这道理我讲的对不对?”

“我洗耳恭听。”谢寻琢微讶。

“像你们这种自诩正义之人,除了热衷主持公道,不是还推崇什么以德报怨吗?我越过分越不领情,你不是应该越想救我吗?只有这样的境界,才能早日得道。所以说,这位道友,我这是在助你,对不对?”

“有道理,谢谢姑娘。”

“不过你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以后多练练就好。”战珏朝他潇洒地摆摆手,“我并非图人感激之徒,被这样对待也只能一笑而过了。”

“姑娘看上去和我一般大。”

见她眉眼带笑地戏弄,还学了半句之前自己说的话,谢寻琢并不计较,反而觉得有点好笑,不过剩下的话他没明说:这长辈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看上去却比我弱很多。”

这个眼神还有这个摇头笑,怎么有几分熟悉?还有...弱很多?他突然明白过来,初见时她那两声笑是什么意思了,不过为了不再比试也不辩解:“姑娘,我们还是说回正事。”

意识到自己居然闲话了这么久,战珏立即将心思重新放回妖丹上,可它静静悬空,看不出半点异样。

“你说,到底有什么问题?”

谢寻琢提步朝妖丹走近,伸手虚握,一股清香的水雾从他手心散出,将整颗妖丹裹住。

它突然开始剧烈颤抖,似乎急切地想逃出这团水雾,却被牢牢禁锢住了。更奇怪的是,虹蟒身上的黑烟迅速飞离,直到被完全吸入,妖丹才停止颤抖,表面依然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只是那光芒不再纯洁,幽暗阴森。

“果然如此。”

“你的废话最好说快点,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战珏找了棵树歪靠着。

“这是虹蟒,姑娘应该认得吧?”

她不答话,但眼里分明有三个字:你说呢?又或者是:少废话!

“其实虹蟒之所以被称为‘虹’,并不是因为它拥有色彩斑斓的鳞片,而是因它的邪气而得名。”

“邪气还有颜色?”

“目前我知道的,只有它有。”谢寻琢措辞严谨,“虹蟒寿命以百年一计,不到百年者邪气无色,百年之后则如彩虹般变换,即为赤橙黄绿青蓝紫。等它度过七百年的大劫,邪气会变成黑色,妖力也急速飞升,是为‘大妖’。”

“这说法有点新奇,不过还算讲得通。”战珏闻言也仔细观察起来,“它身上不止七个色,若真是因为鳞片,叫它彩蛇更为恰当。”

彩蛇?谢寻琢轻咳两声,掩住轻笑:“如果这黑烟真是虹蟒所有,那它至少修炼七百年了。这样的妖物,昨夜绝不会放任姑娘毫发无损地离开。”

“就不能因为我厉害吗?”战珏站直了身子,脸上不满。

“姑娘自然厉害,灵力甚高,在下只是就事论事,没有轻视之意。”

她不置可否地哼了声:“昨夜它确实投降得飞快,弱得简直不像话,今日努力了一把,但也就那样。照你这么说,眼前这条连百年也不到?”

“是。”

“用它来守这么宝贵的妖丹,不是白给?怎么会好几日了还没被拿走?”

“这是个猎杀陷阱,蛇只是障眼法罢了,它的目的就是‘白给’。”谢寻琢倏然冷了眉眼,周身都有了凉意,“因为真正要害人的是妖丹。”

“你是说邪气是妖丹的,却用了歪法子伪装到了虹蟒身上?”战珏绷紧了身子,“打赢了当然开心,自然会放松警惕...我若碰了这颗妖丹会怎么样?”

“大约会丧命。”

“妖物死后,剩下的妖丹只是聚集的灵力,没有害人能力。”她还是觉得有疑点,“最重要的是,在你动手前,我没有在它上面闻到任何邪气。”

谢寻琢欲言又止。

“有话说话,别支支吾吾!”战珏瞪眼看过去,想施加点无声的压力,谁知他也正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一双仿佛被清水浸润过的好看眼睛,自带浅浅笑意,令看到它的人不自觉就没了脾气。

她猝不及防,被这双眼睛弄得有点分神,就听见对面郑重开口:“姑娘,你可愿信我一言?”

“好,你说。”

见她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多了几分和气,谢寻琢有些意外,开口时更加温柔:“它的邪气在里面,一般人看不出来。”

“一般人?”战珏这下回神了。

察觉失言,谢寻琢重新来过:“并不是说姑娘灵力一般,只是这种探察之法早已失传,在下略微研究过一二才知晓,不过还需进一步确认。”

“略微研究?那你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可别学了半吊水,胡乱显摆。”

“我曾深入研究过,颇有心得。”这次他斩钉截铁了,但仍然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谦逊。

谁知战珏突然坏笑:“你研究这玩意儿做什么?还是这种失传的法子,莫不是居心不良想害人?”

“妖丹在此一刻,便危害一刻。”知道再接话又要聊偏,谢寻琢拱手恳请拉回正题,“净化前不能触碰,可我一人之力恐无法完成,还请姑娘协助我共破此局。”

“为何不是你协助我,而是我协助你?”战珏兴致缺缺,不答反问。

经过方才的短暂相处,谢寻琢已经能把握两人聊天的思路了:“还请姑娘让我协助你,完成此事!”

战珏玩笑之色尽褪,定神看去,不掩探究之意。

白日里听几人言语间交谈,此人来自沉水城,名为寻卓,不知其姓。她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不知是因为多年未出谷还是他未曾闯出名声来。年纪看上去和她相仿,身上衣衫简单,没有繁复刺绣,腰间未着玉佩,束发未用玉冠,就像是最普通的低阶修士。

但他的剑绝非凡品,一个普通弟子用不起这样珍贵的灵器。更何况听刚才的话,他似乎知道一些失传道术,怕是看了不少**。能轻易接触到**之人,在门派中地位必然不简单。

不过通过今日两番相处,可以确定此人灵力的确不错,所知也颇多,更重要的是脾性还十分温顺。如今这世道,仗着出身的世家子弟大多眼高于顶,不管有没有修炼出几分真本事,最是骄傲自得、哇哇乱叫的。

这么想来,他还算是顺眼。

没等来回答,反而被盯着看了好一会,谢寻琢以为她在衡量此举的危险程度,出言补充:“此行确有风险,但应该可控,姑娘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护你周全。”

之所以请她加入,是因为净化时稍有力怠便会功败垂成,他要做的事太多,而这妖丹看上去并不简单。她能控制破魂鞭,还能不受虹蟒幻术所扰,可见灵力高强且心性坚韧,合两人之力应该稳妥了。

“危险我倒不怕,可这话我不爱听。”言下之意是答应了。

“是我怕有危险,若姑娘肯帮忙,定能成事。” 十分自然地改口。

“你还挺上道。”战珏松了戒备,灿然一笑,“说吧,怎么做?”

不是冷笑不是哂笑,也不带半点嘲讽戏弄。这是今夜第一次,谢寻琢见她笑得如此没有攻击性,就像在客栈里初次相遇时那样。

那时他就发现了,她有双笑眼,弯起来时就像月牙,似有清波在里面。

他错开目光:“双手对准此妖丹,将灵力聚于手心处,默念纤尘不染净物诀。姑娘若信得过,此心诀我会用灵力隔空传授于你。”

“这么随意的吗?心诀就这样告诉外人?”战珏意外中带了点嫌弃,“它的名字好啰嗦。”

“这是我自创的心诀,非门派所有,哪怕天下皆知也无碍。”谢寻琢不在意地笑笑,终于显出些少年意气了。

“这样就够了?”

“其他之事我来做。如果顺利,再睁眼我们已经到妖丹内部了。

“能进到里面?确实有点本事!”战珏完全来了兴致,甚至有些摩拳擦掌了,“我们在里面能做什么?”

“找到邪气所在,击杀、净化再超度。”想到已经丧命之人,谢寻琢心情沉重。

“成事后,妖丹还是我的。”

“姑娘,我并无抢夺之意。”

“那就好。”战珏一扬外袍,就地盘腿坐下,“来吧,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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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继位赚了个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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