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个屁!
这才过一天文芭乐就想回去抽自己两巴掌。
显然,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真的很难好好相处。文芭乐无比痛恨相信了贺瑀的承诺,还有自己的天真。
这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一天不到这人就狗改不了吃屎,开口不是人话。
她都怀疑这个人人缘好只是因为长得好,话多声大。
素描老师在上面评讲画,文芭乐的画被展示出来,老师随后中肯评价,说了优缺点。让全班拿回去自己改。
贺瑀瘫在椅子上,双手一摊,笑得轻佻:“哇哇哇,这是谁画的?我都认得出你的风格了,混凝土风格。陶瓷质感画得像石膏一样。”
全班椅子凑在一起,交谈时也能听见声音,文芭乐被贺瑀这么一说,身后有几个不厚道的笑声。
其他科也就算了,素描是她最引以为傲的科目。
这人阴阳起人来真毫不客气。
文芭乐气死了,刚开始贺瑀说她时文芭乐顾及对方打人事迹,敢怒不敢言,只会红眼,现在眼都不带红了。
这是第三次。
文芭乐一脚踹贺瑀凳子脚上,瞪他,不甘示弱说他穿得跟街溜子一样,脚底抹油跑了。
贺瑀倒没生气,追了上来慢悠慢悠跟在她身后。他发现这人真是说不得骂不得,一碰就碎。
文芭乐搬着椅子进教室,身边出现一个带着笑意的女声:“文芭乐,你跟贺瑀关系好好啊。”
是身后笑的其中一人。
文芭乐:“……”
“没有的事。”
女生不信,捂嘴笑。
身后的贺瑀当然不在意,随口淡淡道:“一般。”
文芭乐把椅子放回座位时,过道路过一个女生,声音不大不小,文芭乐刚好能听见。
她说了句:“哗众取宠。”
文芭乐抬头,女生没有停留,直直路过,身旁没有其他人。
听错了?
文芭乐认识她,是以前跟刘秦秦一块玩的女生。
平时不怎么说话,深蓝色短袖露出手臂,手腕上有几道白痕,这是自残造成的。
文芭乐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也没跟她说过话啊?
一句话而已追上去也不好,万一说的不是她——诶这里怎么有杯奶茶和信。
文芭乐拿起画架下面的粉色信封,右下边还写着“文芭乐启”。
这是……情书?!!
此时,贺瑀这边放下椅子就去了趟厕所。
他叼了根烟,低头时,看见挂在牛仔裤上的金属链子,脑子不由冒出文芭乐刚才那句“街溜子”。
当时文芭乐瞪他,他看见她脸不觉得生气,现在想来他顿时咬牙切齿,烟头被咬得上下摇摆两下。
这个小土妹!懂什么!?这是潮牌!
舍友王德健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跟他打招呼:“贺瑀,给我来根呗。”
王德健拿到烟嘟囔句:“秀气。”
外国牌子,挺贵,但是劲儿小。
“明天考完试出去玩啊?”
贺瑀想到没想拒绝了,“不了。”
王德健笑:“怎么啦?有事儿啊?”
贺瑀看向窗外,音色淡淡:“家里面有宴,想回家躺着,太累。”
王德健也没在意,又问月考完要不要一起坐,他常年前五,选位置也排队上号。
没想到贺瑀又拒绝了。
“不要。”
“……?为啥。”
贺瑀掸了掸烟灰,往外走,王德健动了动脑子,不可置信问:“不会是因为文芭乐吧?
贺瑀回头,似笑非笑:“你猜?”
王德健:“……”
贺瑀一进画室就看见闻芭乐捏着张纸站在座位上,还皱着眉。他走上前,发现不对劲,纸怎么还是粉色的?
直到走到闻芭乐旁边她都毫无反应,他心里莫名其妙有点不爽。
一把把信扯了出来,文芭乐愣了一秒,当即就要过来抢,他更不乐意了,将纸高高举起。
文芭乐1米58的身高,跳着跳着跟兔子一样,还够不着,顿时憋红了脸的看着他,小声中似乎带着委屈道:“别闹了,别闹了!大家都看着呢!”
贺瑀四周看了看,轻轻挑眉,那些人便捂着嘴,露出笑眯了的眼睛心虚低下头。
等面前人蹦达累了,贺瑀才将手放下来,草草扫过就被文芭乐扯走。
我靠,情书。
没著名。
贺瑀在心里爆了粗口,差点黑了脸,但是还是挂着一抹牵强的笑,咬牙切齿问:“是谁给你的呀?
“一个认识的不关你的事儿。”
文芭乐将信收起,放到奶茶袋子里,贺瑀这才发现竟然还给了杯奶茶。
还是某雪的,他冷哼一声。
文芭乐见他还看着自己,解释说:“我要还回去的”
贺瑀耐住自己嘲讽的情绪,声音淡淡,说:“反正老师也不管,怎么?看不上?这男的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文芭乐顿时急了,这话在画室说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她立马反驳:“不是类不类型的问题——你明明知道的!”
“你明明知道”莫名其妙取悦了贺瑀,他噢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无非就是专注画业。
下午文芭乐没有去吃饭,贺瑀也没去,文芭乐催他去吃饭啊,她总觉得贺瑀留下来怪尴尬的。
贺瑀依旧像平时一样瘫在原位,嘴上毫不客气说,万一小土妹被一根胡萝卜骗走了怎么办。
这几天贺瑀已经知道了她的家庭情况,喜欢吃胡萝卜,平时跟兔子一样安静,又喜欢蹦跶。
当然不是他窥探,是文芭乐根本没有隐瞒。
静静的淌在那里,像一条小溪一样,无论是否有人观赏。
文芭乐深吸两口气,忍住用碳粉撒他脸上的冲动。
没多久,她如愿等到信封的主人。
是之前帮她的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生。
眼镜男生看见文芭乐正往自己,提着奶茶站在原地呆了一瞬,差点转头就要跑。
文芭乐赶紧叫住了他:“诶,同学!”
男生没跑掉,身体僵硬。
文芭乐走近,确认了他的身份,就是之前帮助她的那个男生。
她将情书和奶茶还给了他,并且郑重的认真的向对方道歉,并说明了自己的具体情况。
男生反而有些松口气,说以为文芭乐会嘲讽他。
文芭乐震惊,摆手说肯定不会。
男生不太死心,问她如果自己后面变好,高考完,会考虑他吗。
文芭乐思考了一下,她并不相信到了那时候对方还会记得他,但是如果能有一个目标激励的话倒也不错?
于是她眉眼弯弯鼓励他:“加油哦!”
男生硬要文芭乐收下新买的奶茶,说一个人喝不完,文芭乐拗不过,收下了。
两人正道别时,迎面而来一副熟面孔。
男人常年负面情绪缠身,嘴角永远下垂,眼神见眼睛男和文芭乐手里的奶茶,眼神立马犀利起来。
是速写老师。
文芭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然而对方并没有说什么,越过了两人。
“怎么样?你怎么还拿着奶茶?你不会接受了吧?!”
回到画室,文芭乐无视了贺瑀的一惊一乍,解释了刚才的事情。
贺瑀眉眼轻松了不少,“那你这幅表情干嘛?”
文芭乐:“刚刚被速写老师看见了……”
贺瑀死猪不怕开水烫,不以为然,让文芭乐自己放下心来,好好考试就行。
然而第二天月考,文芭乐拿到速写考题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因为才七月,所以之前考试难度低,是两个人加场景的考题,而这一次考题有两个孩子两个大人加场景。
文芭乐画得慢,时间一紧,瞬间急了,不知不觉就用老方法画画,瞬间被打回原形。
速写老师是个急性子,当下就把所有考卷到隔壁画室摊开了开始一个一个打分。
指到第三阶文芭乐画时,说了句平时画那么多也不见长进,自己看着办吧,末了说她画那么差还有脸谈恋爱。
照理来说文芭乐应该感觉侮辱,受委屈哭,但是她没有,可能是被贺瑀骂习惯了免疫不少。
中午看完改卷,下了课,画室人一扫而空,有的人回去收拾东西,有的人吃饭。
文芭乐留了下来,和老师在隔壁教室改卷。色彩和素描是昨天考的,现在成绩基本改下来了,排名总分要等回来才公布。
文芭乐帮素描老师摆丢出来的考卷。
画面基本分为三类,各为一排,文芭乐排号后素描老师就开始打分。
她第一阶,八十九。
“你画得很不错哦,就是构图不够集中。”
“谢谢老师。”
文芭乐算了一下,她这次总分大概255,但是贺瑀——275。
她有些焦虑,礼貌询问素描老师这次有没有压分,打分的真实性。
素描老师走在画间,左看右看,打分。
“如果按现在的节奏下去的话,你的那个同桌,贺瑀,努把力联考的时候全省前十都可以。”
文芭乐舔了舔嘴唇,有些惊讶,“他有那么厉害吗?”
素描老师欣赏地点点头,“嗯,我看了他的话发挥都很稳定啊,考试甚至能超常发挥,可能考试比较专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275以上,出了意外就不一定了。
有些人就是会发挥失常,或者是老师改卷出了问题什么的,会一不小心把分打低,把低分段的打高。你比如说看去年一二三诊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有些画的跟什么一样,都能八十五。有改卷直播回放,你可以搜一下。”
素描老师话锋一转,话里藏不住的认可:“但是,实力在,哪怕一科分低了也不会低到哪去。再怎么都是270以上。”
美术联考满分300,一个省三四万人。包括复读生,265以上只有一百左右,275可能只有十几个。
文芭乐不知道怎么回到画室的,身旁的贺瑀早就离开。
贺瑀联考可能是全省的十几名,甚至考到280,是万分之一的那一个,一骑绝尘。
她可能拼死260,也相差二十分,换算成综合分,贺瑀比她高四十分文化。
文芭乐心里莫名其妙的情绪并不是忌恨,而是惊讶。惊讶竟然有天赋的人会这么厉害,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那么大。
画室的人渐渐多起来,
“Hello小宝在干嘛呀~”
刘秦秦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她浓妆艳抹,身上穿着女巫的衣服,一头黑色的假发,带着累赘的头饰。
文芭乐被惊艳到了,“哇,好漂亮啊。”
刘秦秦得意洋洋,身后还有个游戏装扮的女生,“我们等会儿要去漫展夜场,要不要一起呀?本女巫看你好像心情不好,裘哈批就是个傻逼,你不管他就是。”
文芭乐拒绝了,刘秦秦人好才会带上她,打破两人计划也不太好,自己本来就不懂漫展文化。
刘秦秦诶了一声,以为是因为裘千丘的原因,文芭乐立马解释并不是因为他,她不会因为不在乎她的人伤心。
刘秦秦邀约两次被拒绝,拗不过她才说好吧。
文芭乐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刘秦秦,“哎,之前跟你玩的那个女生……”
刘秦秦:“哪个女生?”
文芭乐抬手,指了指手腕内侧地方:“就是那个身上总穿深色很瘦,胳膊上有伤的那个——”
刘秦秦想起来了,翻了个白眼:“早闹掰了。”
文芭乐啊了一声,“好吧。”
刘秦秦问她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文芭乐摇了摇头,扯了个说辞,说看最近看两人没一块玩了。
刘秦秦只是淡淡,说了句她人不行。
文芭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喃喃声好吧。
中午吃饭时间一结束,下午还有四个小时上课时间,回画室的学生多起来,行李箱堆在后面。
刘秦秦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对文芭乐,道“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贺瑀在老师办公室,好像要请假出去。哎哟,好羡慕啊,现在就走了。”
走近落地窗,贴近窗可以看见右边大门,三个人正交谈,其中一个就是贺瑀。
贺瑀长相周正笑起来的时候,阳光正气,丢掉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交谈时偶尔礼貌谦卑地颔首,面前的老师笑得真心,应该是聊成绩的事情。
贺瑀手指关节分明,形状好,跟老师打了招呼,就甩着钥匙骑上路边的机车。
“我靠,这车是他的呀,我他妈一直以为是老师的呢,他这么有钱啊?!”
刘秦秦看了全程,不由惊呼。
文芭乐嗡声:“我不懂车唉,但是看起来挺贵的。”
“这可是奥古斯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