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伤员被问得一愣,“这是刚才过木人阵时,在一个木人身上扯下来的。”
“这布条怎么了?陈?”朱慧拾过包扎剩余的半截布,上面隐约能看出半个“陈”字。
“这是赵国的旗帜。”
“赵国?”
“赵代王陈馀。”张辟彊肯定道。
“是当年被淮阴侯用一万人灭了二十万大军的陈馀?”
“没错。”张辟彊自顾自说道,“是这样了,机关中暗含淮阴侯兵法。虽然不知道兵法具体所云,但木人阵的赵国旗帜便是提示,当时怎么就没看到呢?”张辟彊暗自懊恼。
“这跟机关有什么关系?”不光朱慧,其余人也明显有些跟不上张辟彊思路。
“‘山水’碑处,我们选择水路。”
“是,‘知者乐水,仁者乐山’,你说的。”
“那是瞎说的。”
“......”
“两条通路分别对应和山,水有关的战役。木人阵又有赵军旗帜,那么这里对应的便是‘背水一战’。”
“背水一战?”其余人听得一愣一愣。
“我们需要注满的不是方鼎,而是我们背对着的一侧水槽,造成背水的效果。我们要从这四条水槽中找出唯一正确的一条。水槽和方鼎相连既是陷阱,也是给我们的机会。”
“我知道了。”朱慧反应过来接着道,“选错了水槽,可以将水引入方鼎,这便是我们的机会,可按照鼎的大小和水流速度,我们没有试完四条水槽的机会。”
“......”
“现在怎么办?按照水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朱慧语气透着紧张。
“我们接下来要往这个方向走。”张承指着右侧通往下一方向的门说道,“就应该正对着这扇门,所以是这扇门对侧的水槽。”
“‘背水一战’讲究‘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有光的这一侧象征着新生,所以是我们进来这侧的水槽。”朱慧持反对意见。
“这......”
“‘背水一战’战的是谁?”张辟彊突然出声问道。
“赵军呀?”
“旗帜是从木人处得到的,那么木人代表的便是赵军,我们应该面朝木人,这一侧,”张辟彊面朝石板,指指身后,“才是正确的。”
朱慧直视张辟彊,说道:“只有一次机会,二公子,我信你。”
朱慧说罢又笑道:
“这可真称得上是‘背水一战’了。不过能跟张二公子携手作战,也算不枉此生。再不济,希望钟海清能找到我们的尸骨。”
“朱先生的胆识,令在下钦佩。”朱慧不是张承,生死存亡之际,能够毫不犹豫选择相信张辟彊——一个之前未有交集的人,确实令人佩服。
“动手,将其余三侧水放空。”朱慧吩咐道。随着三侧水槽水流出,方鼎逐渐下沉,顶部的石柱也跟着下移。终于在水排净后,石柱停下,此时方鼎顶边距离地面只有一指高。
张辟彊小心翼翼打开孔隙处的机关弹盖,让水流注入石板对侧的水槽。众人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水槽,他自己守在弹盖边,随时准备扣上。往方鼎流入的端口被阻隔,不一会儿水槽便被注满,注满后的水槽和方鼎类似,底部开始下沉,水继续流入,底部下降到一定深度后自动停止,张辟彊见状也将弹盖扣上。
众人等了半天,也不见半点反应,不由得纷纷看向张辟彊。张辟彊抿了抿嘴角,脸色发白。张承见状,说道:
“啊,好在也没触发别的机关,咱们再想办法把水引到别的水槽里。实在不行,反正是山泉水,大不了一人一口把它喝掉。”
“我们可没有这等本事,您老慢慢喝。”朱慧手下一人冷哼道。
“若你们之前按照我家公子指的路走,不触发那么多陷阱,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张家一人反唇相讥。
“你们......”
“够了!口无遮拦。”朱慧喝止道,“若不是张二公子同行,你们不知死多少回了。”
张承也按下自己的人:
“不是内讧的时候。”
两方人互相瞪着,谁也不服谁。朱慧心道:一群蠢货,虽然我带的人比张辟彊带的多几个,但人家带的是精英,我带着这些个,伤的伤,死的死,都没个全乎人,还敢跟人叫板。
这时,几声敲击声从石板传来,众人一惊,不约而同问道:
“谁!”
石板对面沉默了片刻,说道:
“张辟彊,在吗?”
这好像在问“府上有人吗?”的语调透着丝丝紧张,可对众人来说,却如同救星一般。张辟彊几步走到石板前,回应道:
“戚潆,我在。”
戚潆和刘章选择“水”路后,一路走来,便见机关已被破解。
“看来走在前头的人跟咱们选的是一条路。我们只有两个人,发生冲突对我们不利,要不走另一边?”刘章问道。
“不必,说不定他们兵分两路行动。”
“能在这么短时间破解机关,是个高手啊。托他们的福,倒替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这些是什么?”刘章刚还觉得省了麻烦,一转过拐角,只见残缺的木人躺了满地。
“代表赵军的木人。”戚潆拾起一截木人残肢仔细观察。
“这伙人武功水平参差不齐呀。”刘章也打量起木人,继续说道,“这几个木人被一顿乱砍,直到躯干被砍碎才停止运作;你手里的。明显只被砍了关节,下手又稳又准,是个高手。”
“......”突然戚潆脸色一变,他不由得捏紧手中木人。
这时前方“轰隆隆”传来落石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刘章惊道。
戚潆咬了咬牙,向前跑去,刘章赶紧跟上。可是两人终究晚了一步,前方的路被落石挡得严严实实。戚潆伸手推了下,石块轻轻晃动两下。
“我们被困了?”刘章问道。
“没有,搬开即可。”戚潆摇摇头道。
“你看起来有些慌乱,我还以为我们出不去了。”刘章松了口气。
“慌乱?”戚潆愣了愣神:是了,见到木人关节上的剑痕的确慌了神。因为,那是蔡愉留下的剑痕。张辟彊,你不会在这儿的。
两人忙活了半天,堪堪将石头搬开,能让一人通过。戚潆拦住要往前走的刘章说道:
“刘二哥,你留在这儿。”
“为何?”
“这里有机关,需要和前方的机关都启动后,门才会打开。”
戚潆将刘章带回木人阵处,对照着机关地图,指着一处空地对刘章说道:
“我过去启动机关后,这里会出现一个奇特形状的孔,你在木人堆里找一个相同形状的木杆插进去,可以掰动。木杆应该带着旗帜。”戚潆扫视了木人堆一圈,“你找找吧。”
“啊?这又是什么机关?”
“回头再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