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吗?那可不成,上次去就十分狼狈,我不想这次也穿成这样去。”覃芯闻言眼睛都亮了,但他很快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宫人衣饰,似乎有些嫌弃。
“好,那就回宫里换一身再去。”
“你不懂,待我换好衣衫,时辰肯定不早了,又该用午膳了,用完午膳再出宫,那时就太晚了,王府那么大,瞧不见什么的。”
萧颍笑了:“你还真打算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啊?”
覃芯不依了:“哼,不是你说的嘛,你是不是又想反悔了?”
“当然不会,你想怎么瞧,我都依着你。若是明日来不及,那就后日再去,好不好?”萧颍将他鬓边的一缕碎发拨至耳后,指腹轻抚过脸颊,手中的触感如凝脂般嫩滑,萧颍的心中破天荒地生出了一丝懈怠来,她垂首轻轻叹了口气,美人这关着实难过,古人诚不我欺。
这一夜格外难熬些。
昨日夜里萧颍还维持着左手仍旧不便的样子,即使要搂搂抱抱也始终有所顾忌,今日既然已经露了馅儿,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再装模作样,两只手都不肯闲着。
但很快她便发现这样放任下去根本不行,覃芯靠在她的怀里早就化作了一汪春水,他双眼氤氲着水色,嘴唇已经被她亲得有些肿了,瞧他眼下这样满眼依恋又全心信任的模样,她就是想要做到底,他也根本不会拒绝。
再亲一回就好,最后一回,萧颍对自己说着。怀中的人儿尝过一口就再也无法戒掉,诱惑着她更进一步,再多掠取一些。他怎么能如此香软,又这般甜蜜,真的好似那清晨还带着朝露娇艳欲滴的蜜桃般,那样诱人采撷。
覃芯双手紧紧攀着萧颍的脖颈,眼睫轻颤,脑中一片空白,他觉着自己好似被萧颍带到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如今正身不由己,随着狂风猛浪起伏摇摆,而他紧紧搂住的人正是这片海的主宰,是他唯一的方向。
海浪拍打着船身,正要激荡起无数浪花时,这主宰却突兀地停了下来。
萧颍恋恋不舍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很快又绷直了身子,她看向覃芯的双眼虽然依旧幽深如海,随时能让人陷进去,但她却始终不再做任何动作。
覃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迷茫又带着些不解:“嗯......阿迴......”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如微风拂过心弦,却能毫不费力地将人撩动,诱惑着她再继续下去,但萧颍的定力终究不似常人。
亲也好,抱也好,这最后一步,她一定得留到她们成婚之后,尤其是在她即将奔赴战场之时。
她们尚未成婚,如今连婚约也还未定下,若她真有什么万一,她的芯儿又该怎么办呢。
“阿迴......”
“好了,睡觉吧。”
“……”
类似求欢被拒绝的话,使得覃芯羞得满面通红,他背对着萧颍,赌气似得将脸埋在枕间。萧颍见他如此,本也想宽慰一二,但又怕节外生枝,万一一个没忍住,岂不是前功尽弃,萧颍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再动作,由着他去了。
覃芯生着气,但没一会还是睡着了。
这一夜可苦了萧颍,她本就欲求不满,一开始便没有睡着。而覃芯睡着以后,又无意识地向萧颍怀中靠去,似乎只有搂着她才能睡得更好,可怜萧颍,只能任由他搂着,一动也都不敢动,就这么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
可不能再让他晚间过来了。
好在覃芯早间在萧颍怀中醒来,似乎也忘了昨夜的事,仍旧如往常那般在她肩颈处挨挨蹭蹭,害得萧颍又差点破了功。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天色还未大亮,而萧颍双眼圆睁,显是已经醒了许久。覃芯带着浓重的鼻音,呢喃出声:“嗯~昨晚没睡好么?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呀?”
萧颍只能苦笑,她哪里是早醒,她是压根儿就没睡着。
“还行,芯儿昨夜睡得好么?”
覃芯似乎想起了什么,瞬间松开搂着她的手,向旁边挪了稍许,在两人之间空出了一片间隙来,红晕慢慢爬上他的耳根:“我是不是又压着你了?你的身子可还能动么?”
萧颍如今身体已经恢复,想要血脉通畅,只需将真气在体内走上一遍即可,自然再不会手脚麻痹到不能动弹,但她有心逗逗覃芯,便又装着动弹不得,幽怨地叹了口气:“唉,可不是动不了了么。”
覃芯心中内疚,又替她揉按了好一会儿,萧颍闭目享受,渐渐困意上涌,正要睡着之际,却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往常自然是无人会来打扰的,萧颍瞬间睁开眼睛,翻身下了床。
门外正是长兴,她当然知道怡安帝卿还在,但眼下这事,不得不前来打扰主子。
“少主,长余找到了。”
“人呢?还活着吗?”
长兴点点头:“还活着,但情况不大好。”
萧颍松了口气,人还活着便好:“人在哪?”
“人如今在雾凉山中,想是长余为了避开凶徒,特意绕了远路,往山上走了,她受伤太重,发了高烧,见有猎户搭建的棚屋,便藏了进去,几日前猎户上山捕猎,这才发现了她,不过发现她时,人已经昏迷不醒,幸亏那人心善,见无法带她下山,便留在那里看顾了她几日,前日终于烧退,长余请她给王府带信,这才算是有了下落。”
“找着了便好,已经将人带回来了吗?”
“那猎户是今早开了城门才到王府的,咱们的人接到消息即刻跟着去了,若是快的话,兴许明日一早便能将人带回。”
算起来,那送信的猎户是昨日一早就动了身,也就是说长余孤身一人在那山中已经一日一夜了,也不知会不会再有什么变故。
萧颍心中焦急,但又无计可施,只好继续盘问:“那猎户可曾带了什么话?”
“未曾,即便长余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应当也不便告知旁人。”
是这么个理,萧颍点点头:“那猎户找来时,可曾被人给注意到?”
“难说,她是一路问路找来的,不过当时时辰尚早,希望未曾被人注意到吧。”
萧颍在门口来回踱着步,自打她杀了哲敏善,后来遇到的事,似乎总有人快她一步,这种被动挨打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只希望这回,她的人一定要快人一步才是。
覃芯自从听见有人敲门便躲在床帏之后不敢出来,后来听出是长兴的声音,才镇静了些,他隐隐约约听见她们的谈话,知是有了要紧事,待长兴退下后,下得床来,走到萧颍身前,轻声询问了几句。
萧颍在书案前坐了下来,将他抱在腿上,想了想,苦笑了声:“今晚我可能要宿在王府中了,明日也不知有没有空档陪你看王府......”
“无事的,正事要紧,我们的事,本来也不急,来日方长嘛。”
萧颍听他这样说,心中更觉苦涩,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若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倒还好了。
可是,若是西戎事发,战事再起,他自然也不会不知。
“嗯,那就再等两日,待我将事情处理好了,一定带你去王府里瞧瞧。”
“嗯。”
覃芯走后,萧颍提笔将昨日打算写给母亲的信写完,揣在身上,带了长兴和几名近卫,回了王府中等着。
萧颍在王府中焦心地等了一日一夜,幸而在第二日一早,长余还是顺利地被带了回来。
她身中数刀,所幸并不在要害,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过,人虽然十分虚弱,但总算还清醒着。
“当日哲敏善带着人上了船,属下与长意分开行动,长意也上了其中一艘船,而我则潜伏在岸边,但没想到,那哲敏善上船之后就让船妇将船驶离了别的画舫,在江中下了锚,那处左右不着,长意虽然也撑了艘船,但无法跟得太近,只能遥遥地保持着距离,盯着她,后来……”
“后来的事,你们都瞧见了,是我做的,这些都不必细说,重要的是,我上岸之后,那条船上又发生了什么?”
“少主您上了岸之后,属下在岸边等着长意,打算待她驶回岸边之后,好一同回去向您复命,可是,长意的船还没驶回岸边,对岸的芦苇荡中似乎有些动静,但属下当时隔着一条江,实在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注意到长意的船不再往岸边驶了,而是悄悄地又靠那艘画舫更近了些,属下发觉后,也看出了不对,原来,不知何时,有两名黑衣人上了那艘船,她们一上船就捡起地上的刀将人给杀了,但并未立即离去,而是在船上搜寻着什么,那几人的尸体也被翻了个遍,找了许久,最终似乎是找到了一封书信,这才离了船,长意兴许是看出那二人武艺并不算高,向我做了一个暗号,便跟了过去,属下也赶紧趟水往那边游去,待她二人上岸时,长意已经与她们动起手来,没几个回合就将那信抢了过来,可谁知那芦苇荡里突然又冒出来不少人,竟有十数人之多,属下眼见不好,想赶紧过去搭救,而长意孤军难支时也跳回江中,所幸那十数人中并不是人人都会水,长意下水之后,很快我俩得以汇合,她将那信交给了我,她那时已经受了些伤,我们二人对上对方七八人,实在占不到便宜,她让我先走,她来断后,这才……”
“她们都告诉你了?”
长余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那信泡过水,内里的纸张早就糊作了一团,根本无法摊开,但信封上的几个字倒还依稀可以分辨。
图轮王亲启。
今天过节,晚了些,大家端午安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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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