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楚威阑震惊,随后飞快地将人拉进寝宫,关上门,“爷爷,您越狱了?还跑到这儿找我,您不要命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楚雄一巴掌呼上楚威阑的后脑勺,“是陛下让我来接你的回家养伤的。”
“啊?”
“啊什么?把衣服穿上回家养伤。”
待他们离开,朝宁才回了紫宸殿。
江湖海为他宽衣后,便守在门外。
朝宁从床底暗格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正是他写的自救计划书。
他动笔写下一些重要的事件,还有人名。这些人中不乏有已经辞官的人。
“要是能把他们请回来就好了。这昏君给我的什么天崩开局啊。”朝宁嘟囔着,“明天还是叫太傅过来商量一下吧。”
如今他的处境可算不上多好,书中齐太傅撞柱后,不治而亡。在那之后,黎朝彻底走上灭亡之路。
现在他身边能用的人,掰着手指头都数得清。辞官的那几位大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有他们在,一定不会走向书中的结局。
收好了盒子,朝宁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早朝,大臣们一见齐儒便打招呼,恭维之言说了一箩筐。
楚雄走进大殿时,众大臣互相看了看,都沉默了。
“楚老将军。”齐儒对楚雄微微点头。
“太傅大人。”楚雄一抱拳。
今日朝堂安静的很,连带着朝宁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把昨天那些老头处理了,果然清净多了。
“陛下,昨日关押的官员,不乏有贪污受贿,欺男霸女之恶行。大理寺有证据,如何处置,请陛下定夺。”齐儒道。
“哦?”朝宁状似思考,实则脑中一片空白。“太傅觉得该如何处置?”
完美!没错!就是这样,把问题抛回去!
“臣以为,律法处置。”齐儒毫不留情,“按贪污数额定罪,其他恶行参与者定罪,未参与者流放。”
“就按太傅说的办。”朝宁一锤定音。
散了早朝,齐儒被请进御书房。
朝宁也不说多的,直接便道:“太傅,辞官的几位大人,太傅可有法子让他们回来?”
辞官的那几人,陛下怎么突然想起来他们了?不会是突然想起他们辞官时闹的并不好看,觉得被打了脸,然后把那些人骗回来杀干净吧?齐儒脑中的警报顿时拉响了。
不过那些人,齐儒想起就觉得可惜。他们都是认真做事的,朝堂上如今有不少空缺,他们能回来自是最好的。只是陛下从前的所作所为,唉,“陛下当真想让他们回来?”
“那些大人都是朝廷的栋梁,是朕伤了他们的心,朕想挽回自己的错误。”朝宁声情并茂,末了,还擦了擦眼角硬挤出来的泪。
齐儒如实道:“陛下从前所为,想来他们中也无人愿意回来。”
不是吧,朝宁鞠了一把辛酸的泪。没有那些官,让他治理国家,和亡国有啥区别?直接把他削成人彘得了。
“不过,那些辞官之人中,有不少是老臣臣的旧相识,老臣可先修书一封,告知他们朝中现状。若他们愿意回来,还望陛下能善用他们。”齐儒这话,让半死不活的朝宁一下打起精神。
朝宁急忙点头,“朕定会重用他们。此事,就有劳太傅去办。”
“老臣遵旨。”对朝宁的任命,齐儒还是很受用的。若是陛下不变回从前那样阴晴不定,行径荒唐,就更好了。
然而三个月过去了,齐儒修书数张,才终于收到回信。
几乎所有的人都推拒了齐儒,言语间多是,陛下独断专行,回到朝堂他们也起不到作用。
对这一切,朝宁都全然不知。
他坐在御书房,费力的将将请安折子都堆到一旁,“一天天的都是递请安,不能当面请吗?看了这么多折子,都是屁话多!”
想想,过了三个月了,齐儒那什么情况都没有。还有,也不知道楚威阑的伤好了没有。
朝宁不由得发起了呆,内有齐儒,外还需要靠楚家。楚老将军已经请命,回到边疆,继续镇守东南关。
楚雄的两个儿子也分别镇守在其他关隘,如今府中只女眷,和养伤的楚威阑。
“也不知道我送去的补品他吃了没有。”朝宁自言自语,“算了,他那么不信我,肯定不会吃。”
“陛下,太傅大人求见。”江湖海推门进来禀报。
“请太傅进来。”
“陛下。”齐儒拿着一沓信件,有些难以开口。
“太傅可有事找朕商量?”
“确有一事。”齐儒眉宇间有些无奈,“那几位官员都……”
“朕知道了。”朝宁懂齐儒的未尽之言,果然请回那些人不如他想象中的容易。昏君啊昏君,你到底都干了啥啊?他在心里哀嚎。
“陛下,解铃还须系铃人。”齐儒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他回忆起那些人辞官时,不仅怒骂陛下而且还摔了乌纱帽,十分不给陛下面子。但为今之计,也只能让陛下去请。
“朕也决定亲自去请。”朝宁倒没有昏君的架子,“三日后,朕便出发。”
为了不亡国,为了不被削成人棍!他拼了!
次日,一道口谕被小福子带去了楚府。
“什么?陛下要让威阑随他微服私访?”楚母惊恐,这陛下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可着她家楚威阑嚯嚯啊。
楚威阑面无表情,陛下又想做什么?跟着出去,难保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扫视了一圈,年迈的祖母,软弱的母亲,还有弟弟。不去的话便是抗旨,他死了不要紧,家人绝不能被他连累。“臣,谨遵口谕。”
小福子笑容满面,“陛下十分关心将军,这不,又让奴才送了些补品来。”
“那多谢陛下了。”陛下送的,鬼才敢吃。
“那奴才就回宫复命了。”
三日后,朝宁让齐太傅全权处理朝中事务,行监国权。他则是以微服私访为由,由楚威阑随扈,带上小福子和几个侍卫浩浩荡荡出发。
……
趁着夜色,江湖海离开皇宫前往一家酒肆。但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完全被黑暗笼罩住的人,正悄声无息的跟着他。
酒肆之后另有玄机,江湖海七拐八拐的走进一处院子。
“主公,陛下已经出宫了。”江湖海恭敬道。
“哦?”被称作主公的男子把玩着一只玉杯,“既然他已经出宫,那最好永远,都别再回来。”
主公是要刺杀陛下?江湖海一声都不敢吭,但……他一咬牙,“主公,还望主公赐奴才这个月的解药。”
“朝宁那厮都不让你近身伺候了,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过来。本大人安排的官员被那老匹夫拉下马的时候,你在朝宁那为何不拦他?你还有脸要解药?”主公面含怒色,眼神犀利的凝视着江湖海。
江湖海的身子微颤,衣服已被汗水浸湿,“陛下让太傅大人办事时,奴才也不知啊。”
“让你在朝宁身边的目的,本大人看你是忘了。”主公轻敲桌子,三个黑衣人便出现了,“带他去刑堂。”
黑衣人立刻将江湖海带走,他连求饶的话都未说出口。
反观朝宁,他与楚威阑两个人同处一个空间,却相顾无言很是沉默。
“咳咳。”朝宁手抚上嘴唇,“将军的伤势,可好些了?”
“谢陛下关心,伤都好了。”楚威阑一板一眼的回答。
“在外头,别叫我陛下,叫我公子就行。”朝宁纠正,“我就叫你阑兄。”
“是,陛……公子。”
说完这话,楚威阑闭目养神,陛下近来改变良多,但对他造成的伤害,无法逆转。以至于,他并不想看见陛下,更不愿意和他共处一室。
唉,朝宁默默叹了口气,看来重新得回“保命符”的信任,不是简单的事啊。
把楚威阑带上,他也是有私心的。官员们分布分散,有的甚至在靠近边关之处。这一路上,他有的是时间好好表现,希望让这个“保命符”对他彻底放下仇恨。
马车正平稳行驶着,突然车身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是一阵刀剑碰撞声和喊杀声。
楚威阑刷的一下睁开眼睛,提起一旁的佩剑,“公子待着别动。”
随后他迅速拔出剑,一掀开车帘,只见数个黑衣人将马车团团围住,手中利刃寒光闪烁。他飞身至马车顶上,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凭借高强的武艺,一时间黑衣人难以接近。
对方人数众多,渐渐形成合围之势,楚威阑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有人冲进了车内。
朝宁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他瞪大眼睛看向黑衣人,“我警告你,别过来,我手里的刀子可不长眼睛的!”
而在车顶被其余黑衣人,缠住楚威阑及暗卫,不让他们去回护朝宁。
千钧一发之际,车内的黑衣人飞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他的胸口被利刃刺破,抽搐了几下就断气了。
“我早说了。”朝宁的眼神不再温和,而是如淬了毒一般狠辣,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我的刀,不长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看准机会,从侧面偷袭朝宁。
而朝宁连眼神都没给他,甩出手中的匕首,一击毙命。
见状,楚威阑心下一惊,就陛下那点三脚猫功夫,何时如此厉害了?
来不及多想,两人一起配合,加上几个侍卫,杀了大半黑衣人。
其他人见大势已去,纷纷逃窜。
“这是?”楚威阑似乎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