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饵当晚还是睡了个好觉的,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迫拖家带口的出了门。
“为什么当初分尸选择的地方是洒水车啊?”梁秋不解道:“这座城市用到洒水车的次数并不多,稍微有人靠近洒水车都会被查出来,为何杀人犯的案子却到陈玉这一起才暴露?”
任意远还在手机上看小说,这里的世界体系与外界不同,脑洞自然有其独到之处。任意远如饥似渴的汲取着小说的脑洞,对此废寝忘食到昨晚鬼都站在窗户边了,他还是坚韧的背对着鬼看了一晚上小说。
现下任意远脑子有些糊,他揉了揉眼睛说:“可能是小世界有bug,也可能是故事线就这么安排的。哪怕凶手是个正常人,你也不可能精准的猜到他到底想干嘛。同理,受害者的一家兴许也有他们自己的顾忌。”
垃圾场离得不远,就在便利店那个小广场附近。夏天温度高,细菌和臭味一同被来不及处理的垃圾堆孕育出来,在苍蝇蚊虫的簇拥下翩翩起舞。
梁秋被熏的一个倒仰,直接给了紧紧跟着他的任意远一个头槌,砸的两个人脑袋都有些懵,声音闷闷的说:“生门会在这个地方吗?那也太没品了吧……”
杜寒沙闻言倒是没什么反应,像是笃定生门的所在之处一样,淡然的反驳了梁秋不靠谱的猜测:“凶手选这里,大约是离得近方便吧。”
四个人漫无目的的敲敲打打,妄图找到一些不同寻常之处,可是顶着烈日翻遍了整个垃圾场,他们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
“长椅上的薯片袋……”任意远低头看了太久的小说,猛地抬头还有些头重脚轻,他晃了晃脑袋,确定这个薯片袋是突然出现的。他用手机留下证据,快步找到杜寒沙说明了缘由。
杜寒沙也走了过来,坐在长椅上拿起了薯片袋,里边剩了一点残渣,还有好几张不同额面的纸钞,看起来像是购买薯片的找零。
任意远见状,低声的问陆与荣:“说起来,你能确定那天来买薯片的人……真的就是张贤吗?”
陆与荣顿了顿:“还真不一定……我对张贤不过有一面之缘,摄像头的复印图也不甚清晰,如果是长相七八分相似的人,认错也不稀奇。”
闻言,心中狗血弥漫的任意远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也许,陈容当时所迷恋的学长,也根本就是两个人。张贤或许有个双胞胎的兄弟,同卵双生的兄弟长相类似并不稀奇,如此便能够解释他对陈容前后的态度差异。”
梁秋明了的接话:“当时陈容跟张贤的确情投意合,但后续他出院看到张贤的背叛,或许是病痛带来的眼花,而使他兄弟的所作所为嫁祸到了另一个人头上。也就是说,这两兄弟,有一个人是同性恋,一个人是异性恋?凶手第一个杀的人可是他女朋友……”
陆与荣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但是我更倾向于,第一位受害者是张贤的女朋友。张贤或许是兄弟中更出彩的那一位,获得了不少人的青睐。而陈容作为其中之一,有能力有颜值,张贤来者不拒,却也不想只吊死在一棵树上。于是他让自己的兄弟去接触陈容,让他心甘情愿的留在公司里干活,而自己则乐享两个人的劳动成果,同时左拥右抱走上巅峰。”
“速来被张贤压榨的那位,爆发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杜寒沙推测到:“而这个契机,则关乎陈容。”
话说道这里,故事线已经大致摆在了明面上,只要确定张贤确有另一个双胞胎兄弟,那么凶手的身份就能够浮出水面了。
杜寒沙看三个人都陆陆续续的反应过来,当机立断道:“我们去张贤家里看看。”
公司的档案室里记录有职工们的基础信息,陆与荣打通了保安大叔的软肋,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到了公司里。现在是午休时间,公司里还是挺安静的,四个人蹑手蹑脚的撬开了档案室的大门,鬼鬼祟祟的溜了进去。
“找到了,怡景花城别墅区32栋……我们走!”
怡景花城算是比较老旧的别墅区了,别墅的布局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的审美上,进出小区的管理也不是很严谨,总算是让四个人找到空子钻了进来。
为了保护住户的**,小区物业只在有需求的住户别墅前安装了摄像头。而张贤大约是属于心里有鬼的那一类,并未在自家门前安装任何的监控设备。
“阿远,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撬锁的?”陆与荣目瞪口呆的看着任意远摸出一根发卡,三两下的捅到锁孔里,熟练的扭动几下就打开了锁,惊讶之余对这位熟练工起了敬佩之心:“太牛了,有这手艺你都能去局子里三日游了。”
“嘿,欠打是不是?”
张贤有段时间没回来,屋里落了不少灰,颇有成为鬼宅的潜质。尤其是那么大一张全家福合照就挂在客厅的电视机旁边,几个人想忽视都难。
“光叶福利院,时间是35年前……”梁秋脑子里没什么弯弯绕绕,想法就简单纯粹,此刻看到有线索立马就上前捧起了相框,压根不在乎上边有没有陷阱:“张贤的弟弟是从福利院领养的,比他小了一岁。”相框背后有简单的收养记录,梁秋大致浏览了一下概括道:“他们领养了跟张贤身量差不多的孩子,给他取名张闲……游手好闲的闲。”
“随后给张闲整容,让他与张贤有九分相似,从外表来看,就像是一对双胞胎。”梁秋看着看着就皱紧了眉头:“张贤父母为了在商战中站稳脚跟,得罪了不少人,怕自己的孩子遭到报复,便想出了替身这么一个损招。”
“看来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别墅并非张贤的常驻地,他一般流连在小情人们的花丛之中,只有在体虚的时候才会回来喘两口气略做修整。所以别墅里的线索实在不多,而且这里也没有张闲存在的痕迹,想来他一个替身也没有资格跟大少爷享受同等待遇。
四个人兜兜转转,终于在别墅区的杂物间找到了一个收拾整洁的地下室。说是地下室,其实也就在负一层,阴暗是肯定阴暗的,潮湿也就一点点,总体来说长久居住在这里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哇……”任意远看着屋里如同陈列柜一样的东西,终于理解了杀人犯对收集的病态执着意义何在:“我还在疑惑他为何要杀人,没成想他对自己所有的受害者都做了详细的解释和调查。”
“陈玉的在这里……”任意远毫不怜惜的把张闲当做宝贝的自白书撕了下来,看了眼罐子里密封的头发,不禁打了个寒战,站的远了点跟梁秋一块看自白书:“挺扭曲的想法,因为陈容对她多付出了一点善心,张闲就自作主张的替他收回这点不值的付出的善心。”
梁秋害怕鬼,对人尤其是穷凶极恶的人倒是不怎么害怕,毕竟是人都有弱点,但鬼可不好说。他跟任意远一件一件的翻看藏品,还看到了给陆与荣一刀的凶器。
梁秋把装有凶器的塑料盒子拿起来,对着光细细观看,却不见上边有一丝一毫的血迹。对此他不禁疑惑道:“小陆,这是伤了你的那把刀吗?怎么没有血迹?”
杜寒沙秉持着乐善的态度解答了他的疑问:“张闲似人非鬼,陆与荣的血液对他而言可是难得的美味。这上边的血液,自然是被不肯浪费的他舔干净了。你说是吧,张闲?”杜寒沙说着一脚踩上床铺边缘,随手把刀拿出来比划两下:“躲在床底下听了这么久,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要走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只枯瘦青白的手就扣着床沿,慢慢的从床下拉出一个形容枯槁的人。
梁秋瞧见他的样子,小声的嘀咕:“怪不得大佬说他似人非鬼,这情况要是在硬上几分,就是纯纯的僵尸了。”
任意远手肘捅了他一下,警告他别当着人家的面吐槽。万一张闲暴起杀人,他们俩串成串还不够一刀的。
两方对峙,气氛陷入了无言的尴尬。明明是挂在刀尖上的生死局面,却硬生生被杜寒沙的淡然给搅扰的像是孩子犯错怕挨打的场景。
杜寒沙伸出手,说道:“不属于你的东西用了就要付出代价,现在给你个机会,拿出来。”
张闲下意识攥紧了手腕上的红绳,红绳早已被他磨成了油亮的黑色,在灯光下明晃晃像打火石一样。他略显紧张的吞咽口水,满脸戒备的问:“我捡到就是我的。”
红绳实在脏的不成样子,老实说杜寒沙也不是很想要回来,但他本身多了一部分情绪,在实力没有鼎盛的时期,总潜伏着失控的可能。如果有红绳则能勉强抑制一二,实在没有就算了。
杜寒沙自己不要的东西,也不愿意落到别人手里,更何况张闲虽然爱护红绳,却实在不讲究。
“既然如此,谁也别想拥有了。”
杜寒沙话音刚落,那根红绳蹭的冒出火光来,顷刻间灼烧的灰都不剩,只余张闲被灼伤的手腕泛着恶心的肉香。
张闲眸色一暗:“又是这样……你们每个人都不把我当回事……都是人,却硬生生分了个三六九等。你们放着好好的上等人不做,何苦来为难我一个下等人。”
“别怪我……”张闲癫狂的念叨着不知名的话,把三个大学生的戒备尽数激发,他们三个抱团退到了门口,刚摸上铁门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地下室的门关上了。张闲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泛着油光的刀,如同行尸走肉般靠近几人:“不当上等人,那就去当畜生好了,对人的善心,不该放在畜生身上。去死吧!”
对着张闲的心窝就是一脚,谁料后者枯槁的身躯却犹如铁板一样,竟是在杜寒沙的七分力下稳稳当当,毫不费劲的接下了这一脚。眼看不对,杜寒沙果然收腿,让张闲的匕首落了空,过大的惯性险些让匕首扎进他自己的腿上。
他堪堪止住匕首的锋芒,眼中泛着诡异的绿光,像是见了肉的鬣狗,恶狠狠的目光犹如实质的落在几人身上,像是要用这双眼把他们活剐了一般。
杜寒沙明显有他自己的思量,面对他无差别的攻击,只是蹙着眉头躲避,丝毫没有再动手的决定。几人跟瓮中的鳖一样,在不大的地下室里窜来窜去。张闲对屋内的收藏品非常爱惜,看着这四只畜生在一众藏品里钻来钻去,投鼠忌器的缓和了攻势,倒显得他像只被老鼠戏弄的蠢猫,占尽了优势却连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不对劲。”任意远运动神经早几百年就退化了,跑了没两步就有些气喘,看着张闲的一张死人脸脑海飞速转动:“我们找到了凶手,系统却没有给出提示。”
梁秋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啊!我们上个世界找到凶手后女鬼可是陷入无差别的攻击中了,系统还给了我们人性化的逃生时间。”
陆与荣找到了一块属于陈容的腕表,拿在手上恶狠狠的劝退了张闲,说道:“那就证明我们根本没有找到凶手,还记得医院丢失的尸体吗?”
“的确不对劲。”杜寒沙从那一脚就察觉了张闲的不对,此刻经过大半天的嬉戏他终于能确定:“张闲已经死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杜寒沙不再束手束脚,直接甩出一张符篆打开了地下室的门,护送三个弱鸡跑出去后将紧随而上的张闲一掌推回地下室,干脆利索的引雷炸掉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