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过渡2

晚饭由松糕一手包办,这位没吃过荤菜的小和尚对肉类食材有着独到的理解,以自己的喜好来猜测作为食材的肉类喜好什么,惊天骇地的用生柿子炒了杜寒沙收在仓库里的老腊肉。

整盘菜像是刚从地狱公费旅游回来,泛着幽绿骇人的油光。

梁秋他们俩跟松糕也不熟悉,不敢问他做这道菜是出于什么心理,只好隐晦的多看了几眼中间商陆与荣。

陆与荣看了看其余都很正常的素菜,十分不解的问:“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道菜?”

松糕不好意思的说:“怕大家吃不惯纯素菜嘛。”

杜寒沙对此习以为常,毕竟他爷爷可是干啃咸鱼进医院的奇人。他夹起一块外软里硬的绿柿子问:“柿子没熟,干嘛炒进菜里。”

“没熟吗?”松糕用筷子戳了戳柿子,实诚的说:“这不是熟了吗?再炒就该烂了啊,还是说你们喜欢吃烂一点的菜?”

两人就柿子的生熟扯出了两种意义上的理论,牛头不对马嘴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谁也没有从中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只好默契的滑过这个大逆不道的话题。

任意远动作谨小而甚微的把这盘柿子腊肉推的远了一点,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动作略有迟疑的放下了碗。梁秋还以为他烫到了,好心的用筷子给他搅拌一下,然后从他碗里捞出来一块姜。

包裹着澄黄小米的纤维,以及这个独特的芳香,无一不昭示着,这的的确确是一块“熟”姜。

松糕哎呀一声,抱歉的说道:“我就说那一块洗好的姜找不着了,原来是跟红薯一块扔进了锅里,真是对不住二位施主。太久不做饭,让几位见笑了。”

简简单单的一顿晚饭吃的那是一个鸡飞狗跳,临了收拾饭桌的时候,杜寒沙按住了小光头的脑袋,说:“跟你爷爷一样,不许再进厨房。”

松糕快乐的神情耷拉了下来:“吃东西也不可以进去吗?”

杜寒沙瞥他一眼,言简意赅的说:“饿着。”

——

收拾妥当后,陆与荣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横亘在大床的正中央,占据了床上最舒适的地方。此举让坐在床边的杜寒沙颇为无奈,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好委屈的盘起来。

“小世界通关出来,也没有奖励啊?”陆与荣懒得给他腾地方,杜寒沙要看不惯早就把他推到一边去了。

杜寒沙呼噜两把他的头发,说道:“没有奖励也不影响你被动参与下一个小世界。如果我们是作为祭品的存在,当然是死的越多越好。”

“这个说法还只是猜测嘛,骑驴还知道在驴眼前吊一根萝卜,我们倒是什么奔头都没有,多没劲啊。”陆与荣不赞同的说:“小世界大可以整出一个地狱难度来团灭我们,没必要这么慢吞吞的收人命。”

杜寒沙摸着他后脑勺秃掉的那一块,心不在焉的说:“折磨才是墓室的主题,否则还有什么意义?”

陆与荣像只被顺毛的狗,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来自杜寒沙大师级的服务,压根没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一会儿,杜寒沙手下的陆与荣就陷入了睡眠,清浅匀实的呼吸声回荡在他的耳边。拨弄他的睫毛没得到应有的反应,确认人彻底睡熟之后,杜寒沙把他脖颈间的玉佩拿了出来,金针刺破陆与荣的中指,往玉佩的正中央滴了一滴血。

玉佩是温润生辉的碧绿色,它像是有生命一般快速吸收了陆与荣的血液,一阵胭脂的绯红弥漫过后,玉佩的颜色更为深邃。

杜寒沙舔去他指尖的血珠,把完好无损的手放回到被子中。看了几眼他的睡颜之后,杜寒沙悄无声息的融进黑暗之中,在屋内销声匿迹。

第二天清晨,睡的天旋地转的陆与荣被饿醒,呆滞的在床上回了回神,伸手摸了摸身旁的被窝,发觉这张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睡过的痕迹。虽然身侧的被子和枕头都伪装到位了,但床铺没有人体的温度,也没有躺过的褶皱。

没去过多的追究杜寒沙为何不在屋内,陆与荣溜溜达达的起了床。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杜寒沙换下来的睡衣就搭在洗衣机的边缘,那是一件棉质的柔软睡衣,贴身的特性使得睡衣能一丝不苟的复刻主人身上的味道。

也许是大脑一夜不曾运作的傻劲作祟,陆与荣做贼心虚的反锁了浴室门,眼神像是被牵走了一般,只敢摸索着把手伸过去。当微凉柔软的睡衣包裹他手掌的时候,陆与荣一颗心像是进修了鼓点演奏,砰砰砰的声音敲打着他的耳膜。

鼻端凑过去后陆与荣的失望不可言喻,他泄了气的把睡衣物归原位,颇有些想不明白,为何睡衣上没有那股檀香味。

难不成杜寒沙真的是佛香成精?

做完这一套动作仍有些心虚的陆与荣,索性将他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了,省的留下端倪给杜寒沙去发现。

吃过早饭后,杜寒沙仍是没有出现,这让陆与荣不免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松糕不能进厨房,今早吃的早饭是多才多艺的梁秋一手操办,狠狠的抓住了松糕的喜好,哄得小和尚晕头转向:“杜施主吗?没见到,我四点起来做早课,一直待在院子里,谁也没看到。”

任意远发觉不对,反问道:“大佬不是跟你一个屋吗?怎么他去哪你不知道啊?”

按理说杜寒沙所做的那些伪装是不想让陆与荣知道他夜不归宿,无奈陆与荣并不是个好糊弄的傻子,此刻问出这样的问题就有些突兀了。

为了保全杜寒沙的计划,陆与荣只好打个哈哈:“睡的太死了,没注意到他啥时候起床的。”

梁秋啧啧称奇:“在宿舍里我躲在被窝里吃仙贝都能被你听到,怎么大佬这么一个大活人的动静你反而听不到了。小陆同学,双标可给你学会了。”

陆与荣翻个白眼:“哪有人大清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啃仙贝?你吃也就算了,你还非要像老鼠一样,咔嚓咔嚓的磨牙,谁能不被你吵醒?”

松糕又拿了一个馒头吃,嘴里塞得像个仓鼠,含糊的问:“仙贝是什么?扇贝一类的海鲜吗?”

“是零食。”梁秋给他联手带脚的比划:“一种大米做的膨化食品,咸咸的香香的,一次能让人吃一大包的那种。”

松糕小小的赞叹一声:“这么好吃啊?我也想尝尝。”

“山脚下超市就有,等会儿你们去买一包好了。”陆与荣扶额道:“别岔开话题,我在问杜寒沙去哪了。”

松糕摸摸脑袋,准备等会儿去“化缘”一包仙贝:“杜施主是散修,大约是进山修行了吧?不是总说什么日月精华吗?”

这个答案稍微有点理,如果陆与荣没有发现他昨晚的失踪,很大可能就相信了这套说辞。

一直到傍晚,失踪人口杜寒沙才晃晃悠悠的推门进屋,表情坦荡无比,丝毫看不出来去哪鬼混过。

陆与荣装作不在意的从游戏里抬头,云淡风轻的问:“去干嘛了?错过了中午好吃无比的火锅。”

“朱砂用完了,去寻了点材料。”杜寒沙跟心虚扯不上关系,没理也能说成有理,哪怕听出了陆与荣的质问,也是稳如泰山的说着不着边际的借口:“小世界的难度随机,这几天要多准备一点符纸。”

游戏再次黑屏,队友刺耳的问候亮在对话框里,陆与荣心烦的直接退出游戏,颇有迁怒意味的说:“说的你好像知道下一次难度很高一样。”

杜寒沙没急着反驳,材料一应摆好后,小心翼翼的将所谓特殊的朱砂一点点抖进了一个脏兮兮的碗里。这只破碗看不出什么材质,每一眼看过去都有不一样的感受,估计又是不知哪来的玄幻科技。

暗红色的朱砂石丢进去研磨,那些石块就像是橡皮泥一样,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就粉碎的彻底。而且研磨过程中朱砂颜色愈发明艳,到最后像是在研磨一团火,火光把破碗照的异常透彻。

陆与荣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碗是什么法宝吗?而且也没见你加别的东西,但味道就是复杂了起来,有点臭烘烘的,怪恶心。”

杜寒沙研磨完朱砂,用一张轻薄的黄纸盖住,说:“这不是碗,是人的头盖骨。”

“我去——”陆与荣很是抗拒的往后挪了一大截:“违法犯罪的事可别跟我说啊!”

杜寒沙从柜子里捧出一个瓷坛子,里面是灰白色的香灰。他取出一挖耳勺的量,倾倒在黄纸上边,香灰眨眼间便透过了黄纸落尽头盖骨里边。

“是犯罪,但不违法。”杜寒沙收好香灰,小心翼翼的晃动着里边的朱砂,说:“这叫药鼎,是人头洗净后在各种药材之中炭化制成。本来叫药顶,意思是能够入药的头顶。后来被道士们发现此举研磨朱砂更能够辟邪驱晦,所以改名药鼎。”

这个荒谬的说法让陆与荣匪夷所思,看怪物一样看着杜寒沙说:“怪吓人的啊。”

杜寒沙捻出一抹朱砂,熟悉的味道顿时在屋内弥漫开来:“没什么吓人的,战场上死的人多了去了,丢一两个人头无伤大雅。况且我手上这一只药鼎,可是有几千年的历史了。”

“那还有药性吗?”

“好东西都需要蕴养。”杜寒沙倒出一点朱砂,装了几个小小的护身符让陆与荣分给他们几个,继续说道:“保持药鼎的药性,就需要我一直用药材浸。平常使用中,香灰也可以保持药鼎的药性。”

陆与荣接过护身符挨个捏了捏,发现杜寒沙给自己的那一个分量格外的足,几乎是其余的三倍多。

陆与荣对这份独特的关爱心照不宣,不再打扰杜寒沙画符,出去带上了屋门。

看着关闭的屋门,杜寒沙垂下了眼睫,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的陆与荣在梁秋屋里玩了半天,看着游戏人物再一次死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质问杜寒沙的事情,压根就没得到答案,轻轻松松的被杜寒沙给糊弄走了注意力。

陆与荣气的咬牙切齿:“真是狡猾。”

梁秋以为他在说游戏,看着自己的黑屏很有同感的符合:“太狡猾了!真是老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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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棺墓[无限]
连载中酱油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