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灯怎么不亮了？”小冬之前的心思全在方微末身上，突然发现邬蓁蓁视若珍宝的那盏灯灭了，“你不是说它不会灭的吗？”
小枫也看到没了光亮的灯，放下书走过来，惋惜地说：“可能是部件坏了，还能修吗？”
小冬鹦鹉学舌：“对啊，还能修吗？”
邬蓁蓁一言不发地盯着灯，她自己也不清楚还能不能修。
送她灯的那个人曾经说过：“灯灭缘散，灯燃缘起，如果哪天这灯真的灭了，就放下吧。”
把灯拿起，邬蓁蓁走向收银台的方向，嘱咐后面的人说：“如果我没回来，书店这边你到点自己下班，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小冬立刻放下正在整理的书，紧跟在邬蓁蓁身后，要跟她一起出门。
邬蓁蓁叮嘱他：“你留在书店帮姐姐的忙。”
小冬不情不愿地回去，眼睛还盯着邬蓁蓁。
忙完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刚打开门，屋里的小冬就跳到她跟前：“你去做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门口的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走到小冬旁边仰头望着邬蓁蓁。
“忘记了，明天再买给你。”这句话是邬蓁蓁对猫说的，“给你蒸两个速冻的行不行？”
傲娇的猫把下巴一抬，尾巴甩到邬蓁蓁的腿上表达自己的不满，头也不回地踩着模特步走了。
小冬目送三花猫跳上沙发，才回头继续问邬蓁蓁：“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我？”
邬蓁蓁弯腰换了双拖鞋：“你不要太粘人，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小冬摇头否定邬蓁蓁的话：“我不粘人，只想跟你在一个地方。你看我都不粘别人。”
“而且，我以前都可以跟着你走的……”这句话小冬说得很小声。
邬蓁蓁假装没听见。
他的思维总归不像正常人，思维跳跃，小冬下一刻注意力就转移了，他期待地询问邬蓁蓁：“小毛不吃，可以蒸给我吃吗？”
邬蓁蓁往房间走的脚步一顿，折身进厨房，顺便喊小冬进来：“教过你许多次了，用心记，以后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弄。”
小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眼睛盯着邬蓁蓁的动作，但是不知道自己看了些什么，只懂点头：“好的。”
包子放进蒸锅里，邬蓁蓁才得闲钻进自己的屋子。
她确定过了，方微末就是她要找的人。
但是和她重逢的第一天，这盏灯就灭了。
书店里的那盏灯现在被邬蓁蓁拿回了家，就放在她的床头柜上，一点要活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送她灯的那个法师早就找不到踪迹，她甚至对这盏灯相关的记忆也变得极其模糊。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那些或远或近的记忆里的人，突然有了具体的样貌，和今天见过的方微末如出一辙。
几十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看清对方的脸。
从梦中惊醒时，她才发现在气温还偏凉的春末，她出了满身的汗。
方微末最近在播剧的剧宣还有一场综艺，这场结束之后她跟周知为这部剧就彻底解绑了。
她的微博头像还是这部剧的Q版角色图，最近一条微博也是关于官方账号大结局超前点播的转发。
剧的数据算是周知为有史以来拍摄过最好的一部，剧本优，加上方微末的演技向来挑不出错，拍摄过程中她跟周知为的对手戏虽说艰难，但整体比他之前的的效果好了不止一点半点。所以反响非常好。
几乎每次剧更新，周知为的名字和演技两个字都能霸占几个词条。
而关于她的热搜，基本上都是各种倒贴周知为的断章取义。
别人cp的超话里亲亲夸夸、豹豹猫猫。
她和周知为的cp超话里时不时刮起血雨腥风，甚至在设置发帖等级之后，还有周知为的唯粉每天勤勤恳恳签到、评论，升级之后揭竿而起大发黑料。
方微末心说：你有这个劲头，做什么都能成功。
林琅的电话打了过来：“周知为昨天直播的时候卖了顿cp，宣传的时候可能会故意往你身边凑，你自己留意一点。”
方微末听完头都大了，非但高兴不起来，还想远程给周知为来个飞踢：“他差这个cp吗？”
周知为的流量不差，但是cp粉的钱他也非要吃。
“当然差！”林琅说到这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和他的团队简直是这部剧的最大赢家。接代言、通告接到手软，你这边呢，不及他一个零头。这部戏让他烂演技的口碑逆转，好几个大制作的IP在跟他接洽。”
方微末戴上耳机，把手机丢进睡衣口袋，走到冰箱前掏出里面的冷饮。
林琅的狗耳朵敏锐地捕捉到方微末家冰箱被打开时的提示音，警告道：“你是不是又在喝饮料！”
方微末毫不心虚地骗狗：“没有啊，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幻听了？”
“是我听错了？”方微末的语气太坦然，林琅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失灵，听到电话那头忍不住的笑声，林琅恨不得闪现到方微末脸上收拾人，“方微末！幼不幼稚？”
“还好。”方微末拉开拉环，易拉罐开启声和碳酸饮料的泄气声一同传来，“我喝的无糖。”
“你悠着点，”林琅作为方微末出道以来唯一的经纪人，有操不完的闲心，“别到时候痛经的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方微末听笑了：“琅姐姐，你是不是又记错了，我血气足，不痛经。”
林琅：“……”
“对了。”林琅终于绕到正事上，“那个邬蓁蓁你怎么劝她的？”
方微末：“怎么了？”
“她联系我了。”林琅说，“但是还没松口，有件事我可能得先跟你知会一声。”
“你别说了。”方微末立刻拒绝，“每次你这个句式开头都没好事。”
“……”被方微末猜中心事的林琅一点都不觉得抱歉，并且执意道，“她说想先从你的助理做起。”
“别！我求你，我不需要这个助理。”方微末眼前一黑，觉得邬蓁蓁如果真来当她的助理，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我记得我那天跟你提过，邬蓁蓁大概率是我的黑粉。”
“要不然你去跟周知为团队商量一下，把她介绍过去当周知为的助理？”方微末觉得这个主意非常赞，非常可行，邬蓁蓁知道后一定会痛哭流涕地感谢她。
“我疯了吗？我看上的人拱手让给对家公司？”显然林琅并不觉得这个提议完美。
“那么多艺人呢，为什么偏偏是我。”方微末试图说服林琅收回成命。
林昏君被妖妃蒙蔽了双眼，为了逼她认下这个助理，把她身边最得力的干将收回公司。
“那个邬蓁蓁跟个冷冰冰的大爷似的，你指望她帮我跑腿倒不如直接说要我亲力亲为！”林琅挂断之前，方微末只来得及吼出这么一句给林琅搔痒的话。
“真是疯了。”
第二天，方微末早就到了休息室，妆都快化完了，邬大爷遛弯似的姗姗来迟。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化妆师直接把人拎到座位上，好奇地问方微末：“这是你们公司新签的艺人？之前没见过，底子真好。”说完像菜市场看到最完美的大白菜的大妈一样，边啧啧边欣赏。
“化什么妆？”化妆师问邬蓁蓁。
“素颜。”方微末替她回答，“不是新签约的艺人，我经纪人嫌我一枝独秀，新签的助理，专门来跟我争奇斗艳的。”
“啊？”化妆师都听蒙了，再三确认，“助理？”
“嗯哼~”方微末挑起上眼皮，点头。
“林琅也太暴殄天物了！”化妆师替邬蓁蓁扼腕痛呼道。
方微末摊开手掌，往上托了托，示意化妆师看邬蓁蓁：“暴殄自己的是这位，她自己想做助理。”
造型师们的焦点立刻挪到邬蓁蓁身上，问她为什么要做助理。
早上起得有点早，方微末的困劲儿上来，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和邬蓁蓁聊天。
其实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在那里聊，连猜带蒙的发表自己的看法，最后询问邬蓁蓁自己想的对不对。
邬蓁蓁只用给个赞同或者否定的答案，他们就能找到下一个话题继续聊闲篇。
今天的工作是个广告的视频拍摄，方微末经验丰富，很快就完成了拍摄内容。
卸妆的过程中，方微末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问了句：“今天你是不是没买咖啡啊？”
“我不知道你有喝咖啡的习惯。”说着邬蓁蓁掏出手机，开始点单，“喝什么？”
“……”方微末难以置信的目光从眼尾瞥向邬蓁蓁，“那你今天过来做了些什么啊？”
“看你拍广告。”邬蓁蓁回答。
方微末被她无语笑了，生无可恋地问她：“林琅聘请你来当监工的？”
“我不知道助理的工作内容，”邬蓁蓁在回答方微末的问题时全程淡定，一副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的漠然姿态，“以为林琅会培训，但是她直接给了我这里的地址，让我自己过来找你。”
是，林琅这人冷血无情，为了逼她接受这个“关系户”，直接釜底抽薪把她之前的助理抽调走，连个交接都没有。
一时都不知道该怪林琅，还是该怪她这个助理。
“给这里的工作人员买咖啡，不是我要喝咖啡，谢谢。”幸好她突然想起来，否则今天工作结束，回头再被人说抠搜小气。
“点多少杯？”邬蓁蓁确认。
方微末说了个大致的数字，邬蓁蓁选好咖啡，把手机递到方微末面前：“没这么多钱，下不了单。”
方微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