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蓁蓁不说还罢，她这句评价才出口，方微末就感受到来自对方深深的恶意。
没有比评价一个以性感艳丽出圈的女明星可爱更恶毒的了。
“我可不是什么可爱的人，而且你觉得像我这个身材和样貌，适合走可爱路线？”
方微末目光毫不收敛地落在邬蓁蓁的身上，她向来是个不怎么在意外界评价的人，否则在娱乐圈被黑了这么久，早就抑郁了。
但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别人贴脸开大。
但毕竟和邬蓁蓁是第一次见面，她不想拿话呛人太过分，点到即止。
只要邬蓁蓁是个稍微敏锐些的人，有点脑子，就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
不想跟个陌生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方微末拎起咖啡杯往书店的杂志区走去，冷漠无情地留下邬蓁蓁一人还坐在原位。
这周刚好有本她拍摄封面的杂志在售，方微末想瞧瞧。
网上的销售量大部分是杂志自身就有的流量，还有另一半可以说是她的粉丝的购买力。
数据算不上丑，但和其他同级别的艺人比，绝对算不上好看。
杂志区的分类规范，没费什么精力就找到了她想找的那杂志。
书架区只孤零零放了五本，跟旁边展架上周知为那期厚厚一列看不出数目的杂志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知为的杂志是上个月的，她这期上周才出……
用脚趾想都知道是书店的管理者进货量少才有这样的对比。
旁边传来突兀明显的吸气声，方微末刚转过头便看到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男生眼睛瞪得像铜铃，黑白分明的眼球仿佛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你是！”男生明显认出了他，又惊又喜地原地跳了个踢踏舞，激动地用手指着她，一时发不出声来。
方微末怕他太激动喊出她的名字引来没必要的关注，食指在抵在唇中，示意他冷静：“嘘。”
男生眉飞色舞地朝她傻笑，收到信号忙不迭点点头，全程那张嘴就没闭上过。
惊喜之余，男生偷偷往邬蓁蓁的方向瞥了一眼，才转头过来小声询问：“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能不能跟你合张照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想要你的签名！”
他怀里还抱着好几本书，看封皮应该是同一本，每本都有塑封。
男生看起来应该是书店的工作人员。
“这个是不是要先放下再说？”方微末指了指男生怀里的书，提醒他还在负重追星。
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抱着东西，嘴里“哦哦哦”地随便把书放到旁边的架子上，搓着手跃跃欲试。
方微末跟男生合了照，又看到他边贼眉鼠眼地看邬蓁蓁的动向，边偷偷拆了本她拍摄封面的杂志，不知道又从哪里变了支笔出来递给她签字。
“你叫什么名字？”方微末潇洒地写了“To”两个字母，笔尖一顿，悬在杂志封面上，转头询问道。
“小冬！”邬蓁蓁的声音适时插过来，方微末扭头望过去，看到邬蓁蓁神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一旁的小冬吓得快缩成一只头锁进龟壳的乌龟，双手合十，讨饶道：“蓁蓁姐我错了，我发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求求你了，就让我拿了这个签名行不行？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见到方微末的机会了。杂志的钱你从我的工资里扣，你想扣多少都行，我多喜欢方微末你不是不知道！求求你！”
哦吼！
她的真爱粉。
方微末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天知道在她风评很差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真爱粉的救赎感。
一扫刚刚的阴霾，方微末再无顾忌的大手一挥，唰唰几下就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最后才补的To签：“哪个晓东？”
“大小的小，春夏秋冬的冬。”小冬从眼尾瞄了邬蓁蓁一眼，害怕之余赶紧回答。
刚签完一本，方微末递给小冬，抬手又从书架方格里拿出来一本，利落地拆掉塑封，几笔签好名。
当她再去拿第三本时，小冬顾不上其他，伸手就要去拦。
方微末下意识躲开小冬的手，凝眸看过去，才见他才反应过来一般，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没有多少钱的，最多只买得起两本。”小冬有点委屈，如果他跟邬蓁蓁一样厉害就好了，就连喜欢的明星的杂志都买不起。
“没关系。”方微末看宝贝似的望了小冬一眼，继续去拆第三本杂志，边签边对小冬说，“姐姐付钱，这本是给你的，写了你的名字留作纪念。”用笔尾敲了敲被小冬护在怀里的写了小冬名字的杂志。
“剩下这几本是送给你，留着以后等我哪天真的火了，你被老板剥削缺钱花的时候，说不准还能解一下燃眉之急。”方微末扬了扬手里的已经签好名的四本杂志。
小冬快感动哭了，连忙接过剩下几本杂志，宝贝似的护在怀里：“不会卖的，我会一直留着！”
突然想起什么，小冬转头望向邬蓁蓁，松了口气似的说：“幸好你不喜欢方微末，说什么都不愿意多买几本杂志回来卖，否则她今天要花好多钱，都被你赚了。”
冷不丁被人卖了的邬蓁蓁：“……”
她现在狡辩还来得及吗？
“老板原来是我的黑粉啊？”方微末了然，意味不明地和邬蓁蓁对视一眼，问了句：“刚刚那杯咖啡，你没下毒吧？”
邬蓁蓁：“……”
“下了。”
方微末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冬先疯了，也不管自己人处书店，直接嘹高声音质问邬蓁蓁：“你给她下了毒？”
有读者不满地望过来，邬蓁蓁秀丽的眉毛皱起，警告地提醒小冬：“这里是书店。”
小冬不服但碍于人在屋檐下，只能怨气颇深地盯着邬蓁蓁，期间还要时不时抽出一秒查看旁边的方微末有没有被邬蓁蓁“毒”倒。
邬蓁蓁冷淡淡地说：“他脑子不太好用。”
小冬继续盯。
如果说刚开始方微末没察觉，几分钟下来确实能隐约觉得小冬这个人性格有些奇怪。
被邬蓁蓁这么一提，也稍稍反应过来小冬怪异之处在哪里。
和同龄人相比，他的情绪外显太重，好像心里怎样想的，表现出来就是怎样。
然后刚才明明说喜欢她，但全程他都在死死护着怀里的杂志，倒是对她本人没什么过度的关注。
“去结账吧。”方微末的话就像圣旨。
小冬接了圣旨，也不再继续瞪着邬蓁蓁，领着方微末就往收银台那边走。
收银台的员工问他要杂志扫码，小冬死都不愿意放手，非要自己护在怀里只露出条形码给对方扫。
心智像个小孩子。
收银员见惯了小冬的倔脾气，顺利扫码之后就把人打发走。
刚刚还在边上的小冬，转头就不见了，方微末差点怀疑这人有大变活人的本事。
“躲起来去藏杂志了。”邬蓁蓁解释。
“哦。”
“他心智不成熟，多谢担待。”邬蓁蓁客客气气地道谢。
“没关系。”方微末表面上风雨不动安如山，心里那棵躁动的草早就抖了起来。
天知道被黑粉道谢有多爽。
明明看她不爽，却要表现出礼貌得当的样子，她非常爽！
“你是周知为粉丝？”方微末随口问了句。
收银台后面的小姑娘往她们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似乎也在好奇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邬蓁蓁并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猜的。”方微末从口袋取出一**琅的名片，递给邬蓁蓁，“她要我把这张名片给你，如果老板有要进娱乐圈的想法，可以给她打电话。”
“我……”
“不用急着拒绝，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跟我没什么关系。”方微末再次扫视书店一遍，“你总不能一辈子守着这家书店，看起来盈利应该不高吧？”
邬蓁蓁没答，因为方微末说的没错。但凡靠这家书店活着，她早就饿死了。
把名片塞进邬蓁蓁手里，一擦而过的肌肤碰触，邬蓁蓁的手跟她那个人一样没什么温度，凉凉的触感在她手指上留下长久才散去的印记。
林琅还是不够了解她，她继续待在这里，只会待到长毛。
一个表里不一的老板，再加上黑粉的buff，方微末才不想留在这儿。
在这种氛围下，除了走马观花地看看时尚杂志的拍摄照，她静不下心来阅读文字。
尽管是书店，却有种看不下任何书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方微末给林琅发了条语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荣幸地通知你这位结庐在书店的致命美A，是我的黑粉。你那张名片，回头就会被人扔进垃圾筒。”
林琅在忙的时候回复很慢，方微末直接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忽然想起刚刚在书店看到的那盏灯。
明明记忆中没见过相同款式的灯，却觉得熟悉。
在微博搜索书店名称，果真找到几张书店的照片，并且还有那盏灯的特写。
半透明的玻璃里散出的光并不刺眼，读者拍摄的照片构图完美，灯也精致，却找不到今天在书店看到那盏灯时的感觉。
方微末把灯的照片存了下来，在网上搜索同款。
翻了好几页，都没有相同的。
想了想，把照片转发给林琅：这灯是手工的吗？哪里能买到？
林琅应该已经忙完了，秒回：书店里的吧？之前我去的时候就看到了。
林琅：问过书店的读者，据说是老板的朋友送的。
林琅：网上搜不到的话，大概率是手工的吧？
把注意力从灯上转移，林琅又问：你前面的语音是什么意思？黑粉？
林琅：她亲口承认的？
小方块：没亲口说，但也差不多。
林琅：什么意思？
小方块：书店一个员工说邬蓁蓁不喜欢我，她没否认。
剩下的字有点懒得打，方微末按下语音条：“后面我随口提了句她恐怕是我的黑粉，她也没有纠正我。虽然没亲口说，但也十不离□□。”
林琅：好好说话，被黑粉听到你这么说成语，又得嘲讽你没读过书。
“知道啦！她书店里我那本杂志，一共只有五本，展区和书架上我都悄悄确认过，真的在整个书店里，只有五本！”
说到这里方微末就无语，她就算风评再不好，也不至于拉成这样吧？！
“对了，你可能想不到，周知为那本杂志，上个月初开售的那本杂志，书店里可能还有五！十！多！本！”方微末咬了咬牙。
在网上被周知为的脑残女友粉追着骂、追着造谣，在个小犄角旮旯的书店里，还要被周知为的杂志吊打。
想起来就想笑。
林琅手指头随便按按字母就敢宽慰她：万一是卖的只剩下五本了呢？
小方块：……
小方块：你怎么比我还自信？上个月植树节，我应该带你去种棵树
林琅没反应过来，还在求知若渴：什么意思？
小方块：你的25字母树林里，还缺一颗B树[微笑/]
林琅：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