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肯定是难办的,思想是难以扭转的。
褚姀喜欢杜宇?天下哪一个人会信!
杜立新道:“等你把北冀这一仗打完,你就快快回家来恢复女装。我和你母亲就是纵容你太久,让你不知天高地厚。”
何雪道:“你做这将军有什么好,快点找一个如意郎君是正经事,我不让你嫁出去,你找个家世清廉的小官,自有你父亲帮他提携。足够配得上你。”
“父亲有本事提携,怎么不直接提携我?我当年从小兵做起,在申磊将军帐下几年毫无建树,也没见父亲向申将军打招呼关照我。”
杜立新道:“那我不要求你找小家世,你能不能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带回来?”
“我带不回来。”
“我帮你找!”
褚姀退出门外,由几人争吵不休。
柳云鹤整日郁郁,褚姀去看她,问:“你放下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两个我在打架,一个我总有一股玉石俱焚的幻想,另一个我则完全相反。”
“柳家只有你一个孩子,你的决定关乎你的父母。”
提到父母,柳云鹤有一种被激励的释然:“你说得对。”
她一定要为了父母活着。
杜宇和父母舌绽莲花,足足两个时辰。出来后杜宇向褚姀道:“我们尽快办婚礼。”
“你还是尽快向姜二小姐坦白吧。”
杜宇本来气势恢宏变成了心虚:“......”
她只好请姜书影出来一坐。
姜书影竟然是和林舟一块来的,原来杜立新把林舟也请来了,他觉得林舟不失为一个好郎君。
杜宇不屑,看谁能赢!
姜书影和林舟看着杜宇,两人脸上都泛起疑惑。
褚姀走过来放下茶点。
杜宇一把把褚姀拉近自己,若有若无的暧昧道:“不是说了不让你再做这些粗活了。”
“没关系。”褚姀声音温柔,“反正在自己家。”
林舟英俊的脸上蓦地闪过讶异,没有出声。
姜书影看着褚姀的背影离去,仅仅一句话她就好像明白了什么,看来男人是不能给女人买首饰的,这就是一个信号。
“杜宇哥哥,你邀请我来做什么啊?”
杜宇觉得两人表情一点就通,慢悠悠:“下棋。”
林舟满不在意:“让我一个武将下棋?逼着我认输是吧。”
杜宇呵呵笑:“哪能啊,其实我也不精通。”
何止不精通,杜宇玩了几把,次次输。
几局过后,姜书影竟然觉得林舟棋艺还可以:“世子刚刚自谦了,你比杜宇的走法好很多。”
林舟叹声道:“也就到这了,还是姜二小姐更胜一筹。”
撤销柳云鹤罪身的圣旨要来后,杜宇只能当个小鹌鹑和林舟一起回北冀了。
这次她在父母亲旁边的信任值,只能说一低再低。
杜立新为当初怕她独女身份受到欺负,而以假乱真装成男身而后悔。
“我当初要是知道她如此不听话,就该从小好好教育她贤良温顺。”
何雪道:“你们杜家的孩子我是不管了,我管不了。”
杜立新连忙道:“夫人,夫人,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两人送行褚姀和柳云鹤。
杜立新道:“这道圣旨也不容易,就差明说云鹤被杜宇救了,我看宫中的事不一定瞒得住。”
褚姀道:“反正我们流程中没出现什么问题,事后被揭穿也没理由再把我们抓起来。杜大人保重。”
“路上小心。”
杜家暗卫留下,林丘生给的几个人保护行程。
在她们走后,隐藏在暗处的几人现身出来,齐贞目光在柳云鹤的背影中流连,赵宝贤回身恶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她上车后,齐贞忍了忍脸色跟上去。
撇下齐贞怒气冲冲的进了府门,赵宝贤找出三年前的定情信物,一把绿色的伞。
齐贞只觉一阵头疼,他实在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拿着一把绿伞去鹊桥和她邂逅。
“我堂堂公主,忍受你有前妻就算了,还要我看你们暗中幽会,你说,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齐贞千依百顺:“没有见过。可能她只是来求杜宇帮忙撤案,我一个男人在她眼中又算什么。”
天下男人何其多,有齐贞这般姿容不多见。
赵宝贤以己度人:“我不信她能放下你,之前我就说过,若不一棍子打死,你势必惹上麻烦。谁知道她和杜宇有没有联合好害你名声。”
齐贞跪在她脚边,接过伞:“公主若信我,又何必怕她。难道我会不识好歹分不清谁才是更好吗。”
赵宝贤看着他,在一起这段时间他从不曾忤逆,也贤惠温柔。她轻抚他脸:“这是我给她最后的机会,也是你的。”
“是。”
褚姀在正月十五前回到慎阳,柳云鹤一家人得以相见。
柳父泪洒当场:“不过是个男郎君,为父定再给你好好找一个。”
“我觉得郎君并不是什么一定要有的,不急的父亲。我还是想好好和母亲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柳云鹤哭道。
一家人团圆,褚姀急着赶回,并不做停留。
褚连城开门看见她,一把辛酸泪道:“大姐。”颤颤巍巍的声音好似过山车。
“你干什么?吃饭了吗。”褚姀走进院里问:“她们两个呢。”
“回家了。”褚连城跟着褚姀进房间,“事情办妥了?柳姐姐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
“她......姐我跟你说,我想起她的剧情了。在女主记忆里,她们家遭受新帝清算的第一个导火索就是柳家这件事。好像最后是个不好的结局,我就怕她们出事。”
“没具体写吗,最后什么结局。”
“团灭呗,因为齐贞殉情了,所以公主比较恨女主。”
褚姀拿出肉干塞嘴里,褚连城也抓一把尝尝,道:“好吃,哪的特产。”
褚灵笑笑:“杜大人家的。”
“啊~女主晒的?”
“天天女主。”褚姀道,“她母亲做的。”
“反正都一样,嘿嘿。”
褚承在除夕那天把褚引致和褚含黛接回家,也快半个月了。
褚家院子里,褚含黛坐着一个小马凳,在一个大木盆前哼哧哼哧,褚连城看着她大冬天用凉水洗什么东西,手通红,问她:“你怎么在外面?洗什么。”
褚含黛在褚连城手上写:生。
“生了吗?”
褚含黛点头。
“我去,你在这洗尿布?冷死了,怎么不烧水洗。”褚连城把她提着站起来,“别洗了,谁的孩子谁管。”
柴。
“一点破柴火也是稀罕的。”褚连城吐槽。不过今年没有褚姀帮忙进山,褚承那人确实能力不行。
常霜夹着肩膀出来喊道:“小姀,小姀你回来了。奶奶太想你了,你这是去哪玩去了。”
那架势亲切的奇怪。
褚姀把提的东西递给她:“生的什么。”
“男娃男娃,你妈终于争气了一次。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褚姀走进去看见杨清坐在床上抱着个孩子,杨清眼前一亮:“小姀,你快看看你弟弟。他多可爱啊,长得多像你爹。”
褚姀翻开厚厚的棉被看了一下婴儿的小脸,嗯了一声:“是不是有点早产。”
“是有一点,长得没你们几个姐妹个头大,更是比不上你小时候,当初你可是六斤多,没累死你娘我,就是越长越高,越瘦。女孩子长这么高干什么也不好说人家,当初咱们全家的好吃的都紧着你,你弟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长得瘦瘦小小的。”
褚姀没吱声,只觉得她透出一股精明的诡异。
好像她迷迷糊糊自省过的那些话,又全都消失了。
出去看了另一个房间,问:“引致呢。”
常霜道:“你爹出去玩,把她带出去了吧。”
褚连城也去看了小孩,看来看去没什么感情,反而很烦躁,又出来了。接着道:“去哪玩了,我去找。”
常霜道:“这么急着找她干什么啊,不到饭点肯定不着家的。”
“后天学堂就开课了,今天得回去。”
“那不行。家里很忙的,还有个孩子要带,那上学晚几天又能怎么样。”
“你说晚几天就晚几天?”褚连城道,“含黛这么小,用冷水让她洗尿布,你怎么不去洗。”
“这家里谁也闲不下来,我还要做饭,你弟弟拉撒都要清理。”
“那你说清楚引致去哪了。”
“就跟你爹一起去打点水,能有多累。你大姐这年纪都是自己去打的,你看你们几个娇生惯养,还没开始使唤就开始叫唤了。”
“你他大爷的说话这么难听,你想死啊!”褚连城瞪着她道。
院外,褚含黛赌气似的不管褚姀,还在一个劲的搓尿布。
褚姀蹲在她身边:“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们不要出门,回来也没什么好处给你,你还带着你三姐回来受苦。”
褚含黛哼了一下。
“你爱洗是吧,那我和你二姐回去了。”
“......”褚含黛手越搓越慢,最后流下几颗金豆。
“别洗了,站起来。”
褚含黛呜呜的抱着褚姀拿她的衣服擦手。
褚姀只能苦笑:“不才一个月没见吗。”
褚连城气哼哼的出来:“姐,我不要呆在这,我们走吧。”
褚姀问褚含黛:“留下还是走。”
常霜拦住道:“小姀,你们几个忙也帮不上,刚回来就要走,那就留点钱也行。”
“花完了你不是知道。”
“你别骗奶奶了,你妹妹说了你这次出去就是赚钱去了,我不管你从哪弄得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钱,你就要给家里留点。”
“谁说了?”褚连城道,“我说我大姐出去玩去了,什么时候说挣钱的事了。”
“你三妹说的。”
褚引致吃力的背着扁担,提回来两桶冰水。她远远看见家里有几个人。
到家看见褚姀:“大姐你回来了。”
褚连城道:“三妹,把那破玩意扔下,跟姐回去。”
褚承进院里,常霜迅速和他一个鼻子里通气,两人一直在留钱走人和留人不要钱上来回说。
褚连城心想知道的以为她们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土匪窝。
褚引致充满希冀的问褚姀:“大姐,你有钱吗,给咱爹一点吧。”
褚连城道:“三妹,家里有没有钱你不清楚吗,大姐挣钱供你们上学,学费那么贵,你还有心情帮着爹要钱。”
“可弟弟确实出生了,我们不就应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吗。二姐,他也是你的弟弟啊。”
我没有弟弟!老娘独生女!褚连城在心里崩溃的喊。咬着唇气的头痛:“褚引致,跟我回咱家,这不是我们家。”
“那也不是我们家,那只是我们租的房子。”
“就算是租的,也只有我们几个姐妹住啊。”
“我住的最多的是武馆,不是你家。你说这里不是我家,可城里也只是你和大姐的家。”
“......”褚连城一个倒仰,差点没嗝屁。
褚承胜利道:“小姀,你听见了吧,城里房子再好,没有家人那也不算家。你以后的依仗是你爹我,你奶,你妈,还有你弟弟。”
褚姀问褚含黛:“那你和我回去,你三姐不想走。”
褚含黛去拉褚引致的手:“......”
“四妹,你也别走,我们生下来不是只顾自己,我们还有责任,没有钱回报家里,总要付出力气。你忘了吗。”
褚含黛没一会就被褚引致说动了,她看看褚姀,突兀的摇头,也不打算走了。
褚连城头也不回的走了,褚姀看着两边,点头道:“好。”
要留人是吧,那就留吧。
村长家,褚明珠四岁,褚继宗每天带着她做小雪人。
虎头帽下一张白净小脸,笑嘻嘻的在雪堆上放上胡罗卜片当嘴巴。
褚姀经常来看她,对她没什么担心的。
两人回了城里,去见洛娷。自放假后成全和武馆其她人都回了老家,只有洛娷在守门。
拍门不开,褚灵带着褚连城翻墙进去,在洛娷院里看了看。
“没在家?”
“躲起来了。”门内茶还烧着。
去后院,找到柴堆,扒拉出来洛娷。
“吓我一跳,你们怎么来了。”
褚连城把她头上枯草拽下来:“你怎么躲起来了,做什么虚心事了。”
“我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听人敲门我肯定害怕了。”
“什么人监视你,报官啊。”
“那不行。”洛娷笑了一下,“褚姀,你终于回来了。京城好玩吗。”
褚姀回道:“挺好的。”
回到洛娷房间,继续烧茶。
从床下钻出来一个赖皮小狗,一丢丢大,褚连城把小狗提在手里:“洛姐姐,你养狗了。”
“捡的。”
“虎斑犬,长大肯定威风凛凛的。”
“我指望它帮我闻着味,示警两声也行。”
褚连城道:“你感觉有危险?是不是一个人比较害怕,等过两天开学了就好了。”
“但愿吧。”
坐到快晚上,她们两人回去了。
洛娷喝茶喝的精神百倍,逗了一会小狗后决定做晚饭,她刚进了后院厨房,只听小狗汪汪叫两声,褚姀又走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褚姀笑了下:“你一个人不是在这里害怕吗,今晚去我家吃啊。”
洛娷把门关上:“那好吧,我还没去过学生家里,也算家访了。”
褚姀跟在身后走在前院拐角处,猛然从身后掏出来一块带着迷香的手帕,捂在了洛娷口鼻,她挣扎几下不动了。
回去的路上褚连城怎么也想不明白,褚引致怎么变成了这副脑子:“我从小到大教她有仇报仇,有德报德,没教过她以德报怨。她从小到大吃的都是你争取来的,这时候回报倒回报到那烂家了。”
她抱怨完,只见褚姀还在发呆。
“大姐?”
“嗯。”褚姀笑笑,“有孝心是好事,她们想回报就给她时间吧。”
“......”
开学那天成全来找褚姀,说洛老师为什么突然留信辞职了。
“怎么可能?”褚连城道,“我们前天还见了,她完全没有辞职的意向。”
说完手指抓住耳朵,“对了,我们那天去她说总有人监视她,会不会......”
被害了!
成全道:“那怎么行,报官,不,也不能报官。”
她两相捉摸不定,褚姀把她请进屋里,慎重问她:“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成全道:“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什么?”
褚姀道:“你出自北冀,难道不知道北冀原统帅姓洛,如今投降,成了叛国贼?”
“你的意思是,官府给她拿了?那为什么没有放出动静呢?”
褚连城道:“你真知道啊馆长?”
成全犹豫道:“我曾经问过她,也猜出来一些,不过想着这事与她关系不大,她不就是一个圈养在京城的质子罢了。命也很苦,就想着已经收留了,说出去也没好处。”
“那你可错了。”褚姀道,“她自始至终身价都不在百万之下,你若早早揭发她,已经成了一方首富了。”
“......”褚连城长大了嘴巴,“百万,两吗?”
成全道:“洛将军对我有恩,我还不敢恩将仇报。当年我家穷,把我丢了。当了一段时间乞丐,我长得丑,扮成男的没人怀疑,进军营里虽然苦但是有钱拿。
我的死对头在揭穿我的身份后发了一笔横财,自那以后我就看不起揭穿别人的人。洛将军不仅没怪罪我,还给我发了养老金送我出来了,我要是把他女儿害了,我还是人吗。”
虽然在家国立场上,洛傅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国贼,可成全只是当作不知道,又不是隐瞒私藏了,那些官在这时候才找到人,只能说他们不中用。
褚连城想:说的也对。反正我也是没什么家国归属感的。可是洛娷......
“姐,要是洛姐姐被抓了,应该没什么好下场吧。”
“你自己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的不具体。”剧情也是一笔带过。她只能按着汉奸的规格想象。她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有点可怕。
褚姀安慰成全:“你就当不知道就好了,另找一个书法老师吧。”
可成全依旧没放下紧绷的表情:“我若是去救她,算不算叛国贼呢。”
褚连城看她抱着牺牲不过头点地的仗义精神,生怕她去做傻事,也安慰道:“没那个必要啊馆长,你的生活是你的,洛家犯得可不是小事情,你不必共同承担责任的。”
“我妹妹说的对。你就当作不知道,对外讲她回家了就好。”不管是京城还是北冀,都是洛娷的家,褚姀可没有说错。
成全走后,洛老师就消失匿迹。
褚连城老老实实去宣安堂上班,宣圆穿一身红衣,一看就是过年的新衣服:“圆圆上学去了,拜拜。”
宣圆笑嘻嘻回应:“二姐拜拜。”
褚连城听她一喊,又想起三妹四妹,把这件事和宣澜说,宣澜道:“你大姐做法也没错,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忠孝节义。父母可以对你不好,起码付出了精力把你们生下来也没饿死,你们不用愚孝,但是相对应的一点付出还是要的。”
“一点付出?最好是。”敢没完没了,她把那破房子烧了。
褚承来找褚姀要钱,问干什么,盖新房子。
“另盖还是推倒重来?”
“也没别的房址,就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大一点。你也知道,现在的房子顶也不结实了,几年前就漏水在屋里接水了。”
漏的最严重的还是褚姀以前住的那个屋。
“可以,你要多少。”
褚承嘿嘿笑着,怎么也想不到褚姀这么快就松口了:“乖女儿,爹也不为难你,你出三十两,我出三十两,咱家盖个大房子,你们几个就可以回来住了。”
“行。”
“就是还有一点。”
“说。”
“盖房子期间也没地住,能不能让你妈你奶住在这......”褚承指着褚姀身后的房子,“你弟弟还是吃奶娃,跟着我风吹雨打也不好。”
“可以。你五天后带着几个人一起来。”
褚承大声欢呼:“闺女,爹真没生错你。”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把我三个妹妹的户籍交给我。”
“户籍?”褚承道,“她们三个还没及笄,你要户籍干什么用。”户籍可是好东西,褚姀他管不了,其她三个女儿可要嫁个好人家,到时候迁户口,还用的上。
“那你就不必管了。”
褚承道:“是不是上学需要。那我给你拿来,用完我还给你保存着。”
褚姀笑了一下。
褚连城回来听此一事,咬牙切齿:“她们没完了。”
“到时候我们住出去,把这房子给她们住。”
“哎。”褚连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姐,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
褚姀进屋拿出来两支玉簪:“你马上及笄了,送给你当礼物。”
“哇!”褚连城接过手里,细细观察,“好漂亮,你买的吗姐。好贵吧。”
“女主送的。”
“?”什么?杜宇送的?“真的吗?女主认识我,她还记得我吗?”
褚姀拿出肉干嚼着:“应该记得吧。”
“是不是她送给你的?”
褚姀笑道:“这是出任务时候的人物道具。”
“嗷,我懂了。”褚连城爱不释手,“那我要一个就行了,另一个姐你戴吧。”
“我不用。”
褚姀一贯朴素,给也不用,褚连城只好高高兴兴的自己戴了。连刚刚生了好大的气都忘了。
五天后,褚承拉着架子车,把杨清拉来了。
褚姀两人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出去,把人扶进房间。
常霜啧啧称奇:“老婆子我有生之年还能住上这种好房子。”
褚承拿过褚姀递过的银子,把三人的户籍递过去:“闺女,这什么时候用完啊。”
“要很久,你先别管了。”
褚引致和褚含黛看着两人交换,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好像褚姀和褚承中间划了一条线,而她们被分到褚姀那边去了。
“户籍。”褚引致问褚连城,“二姐,这个有什么用呢。”
“在你们成年之前,你们的监护人会更改为我和大姐来管。”
及笄是十四岁,二姐说的成年却要十八岁。褚含黛在褚姀手心写:管我。
“嗯。”褚灵挑眉,“把你卖给我了。”
褚含黛笑的像个小猫:好。
杨清刚喂完孩子,住在褚姀的房间,心情怎一个舒服来形容,要十个舒服才可以,见褚灵进来,道:“小姀,我们住这里,你们去哪?”
“我们有地方去,别管了。”褚姀不经意间递给她一张银票。
杨清摊开一看,竟然有五十两,她不可置信:“小姀,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好好藏着,算是你的保障。”
“我,我知道。”褚姀不是第一次给她钱了,杨清道,“小姀真好。”她不夸真孝顺,也不夸好闺女。
褚姀反而笑了:“你生男儿的任务也完成了,别人要是再欺负你,你就骂回去。”
“我知道了。”
杨清看着她出去,总觉得怪怪的,又觉得心情开阔了,好像人手里拿了钱,就有无穷的力量了。
褚姀回到暂时住的客栈,对褚连城道:“我们在这里住不了几天。”
“去哪?”
“银川。”
“......大姐,你真发财了。”褚连城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
褚灵神秘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在京城找了个好夫家。”
“?”褚连城眉间要夹死一片蚊子,好像预见了褚姀出卖色相,谄媚权贵的实景了,“姐,没钱也不着急,没必要卖身吧,我不是已经在学中医了,出师后就能养活妹妹了。”
褚姀不屑一顾:“是真情,怎么能说是卖身呢。”
褚连城只觉得大姐气傻了,她想,都怪原生家庭。
许湄没找到褚姀,就去药铺找到褚连城:“你大姐回来了,怎么不去给我抓鹿。”
“我们不缺钱了,不抓。我实话告诉你吧,有个动保组织的女人,见到谁去抓那些灵兽就一顿开干,一不小心命没了。你还是放弃吧。”
“听不懂。”许湄虚心请教道,“那个女人是谁?”
褚连城拿着药包缠细绳:“我要是知道我早没命了。”
许湄还真走了。
杨清出月子后,褚承为了显摆,就在城里办了几桌酒席,别人都说,他家终于生了个男孩,给一家人高兴坏了。
褚承无愧打了场翻身之仗,在酒席上慷慨陈词一番,犹不过瘾,还把小孩带来求了个百家衣
有人问道:“你家现在气派了,你几个女儿怎么没露面啊。”
常有志道:“小姀呢。”
褚承巡视一周:“我也高兴忙忘了,她们好像没来吧。”
褚姀带着几个妹妹踏上了寻亲之路,寻什么亲,褚姀道:“未婚夫。”
褚连城痛苦的抓耳挠腮:“大姐,不必如此。”
褚含黛在褚姀手心写:姐夫。
褚姀道:“到时候你姐夫的父亲就是我们的父亲,姐夫的母亲就是我们的母亲。我们会有一对好父母的。”
褚连城心想:这畸形的原生家庭,还是给了大姐畸形的心理。可怕啊可怕。
褚引致总看褚连城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疑惑道:“二姐,你干嘛,你不想大姐找到归宿,嫁去好人家吗。”
“你不要乱说啊。”要确定是好人家才行。
几人都是第一次出城,一路上十分新鲜,看见好吃好玩的又不敢露出马脚,憋得辛苦。
第一天晚上走到慎阳,过了城门,天色已经晚了,就近找了个客栈。
要了一间双床房,几人埋头苦睡。
第二天大早,下楼拿回押金,出去买了点包子,边走边吃。
褚连城心想这男的得多帅啊,把大姐迷成这样,恨不得一步当两步迈。
城中央鸡飞狗跳,一个看不出人样的乞丐因为偷了一整只鸡被店家追了两条街,抓住了之后要带去送官,乞丐哇哇叫喊:“松手,我不偷了,你放过我吧,我就是饿的快死了,你就当行善积德了不行吗?”
“行善积德,行的善落你个臭乞丐身上,我能积什么德?佛祖都不放过我。”
乞丐像条蛇一样扭来扭去,几下子之后真的挣脱了。
几个男伙计又追上。
她向前跑,看见几个小孩。
对着-最小的褚含黛就冲了过去,准备做个擒拿当人质。
褚姀一把捉着她的领子给她摔了个大马趴。
“啊啊啊啊~”
砰一声。
众人拍手称赞道:“好功夫,好少侠!”
男伙计跑过来在乞丐身上都踹一脚:“跑,你跑啊!”
乞丐爬起来抓住褚姀:“救救我,救救我。”
褚姀挡住男伙计们:“行了,不就一只鸡吗,我赔。”
众人都道:“别管她了,就是个疯子。”
“在城里天天偷鸡摸狗,不是一天两天,救一次也没用。”
“直接饿死就解脱了。”
褚姀掏出一块碎银,男伙计拿了钱劝她道:“不如我给送官府,牢饭也是饭啊。”
见褚姀不改口,他们就离开了。
人群散了后,褚含黛把乞丐扶起来,乞丐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见她没说出个所以然,以为对方怪她。
褚引致道:“我四妹不会说话,你没事吧。”
“不会说话啊,吓我一跳。”乞丐弯腰恭敬道,“多谢老爷们大恩大德,但是这钱,我还真还不了,等我以后发达了,我一定百倍偿还。你看我记着名字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稀烂的手札,上面记录了很多人的名字,“我以后都会还给你们的。”
“你还会写字。”褚姀道。
“嗯。没当乞丐的时候学过,老爷,您叫什么名字?”
“不用记了,就一只鸡而已。还有,我是女的,我不喜欢听男人的称呼。”
“抱歉啊,因为很少有人不喜欢老爷这个称呼。”乞丐年纪不大,最多十五六岁,打眼看分不出男女,脸上黑的如同铁皮。
褚姀道:“你就这么流浪吗,你家在哪。”
“我没家,就是个孤儿。从小被人推来推去,没什么意思又很丢脸,就自己跑出来了。”
褚连城一听这不就是成全的经历版本,她道:“那你要不要去参军。”
“连城。”褚姀制止道,“我妹妹说着玩的,你没地去,只能扮丑躲避危险也不是什么长久的事。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你愿不愿意稳定下来。老板是女性,是个武馆,待遇还可以,你就去教书法,行吗。”
“书法?我就是个乞丐,人家怎么会要我?”乞丐退缩的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对褚姀分辨她在扮丑这里起了警惕,“你也不认识我,平白无故对我好。”
谁信呢。
“哎,怎么说话呢。我大姐善良不行吗,真是的。我们就是看你本上的字写的挺好,有一定水平,才愿意帮助你,你要不愿意拉倒。”褚连城道:“又没逼你。”
褚姀道:“没有强迫,你不愿意算了。那我们走了。”
褚含黛走之前对她笑了一下,乞丐顿时追上她们:“那,只是我去人家就能要吗?女老板多大啊,我先去看看行不。”
“可以,我把地址给你,你去问。老板四十多岁,以前女扮男装在北冀当兵,身上有些底子,武馆也因此有特批的文件,是正规的。”
褚姀拿着细细短短的黑碳条把地址写在手札上,“反正是个工作,教小孩子识字读书,你应该没问题吧?”
乞丐不确定道:“应该......可以,那我不成女夫子了。”
“是老师。”褚引致道,“不论男女夫子,我们只喊老师。”
“好好,谢谢。”乞丐道,“我叫姬允儿,你们呢。”
“我大姐叫褚姀,你记她的名字就好了。”
乞丐走后,褚连城问褚含黛:“四妹,刚刚那人分明冲你来的,你怎么不躲啊。”
褚含黛伸出拳头,露出一个坚定的眼神。
褚引致道:“对啊,四妹现在是学武的,可厉害了,一个乞丐怕什么。”
褚含黛自信的点头,对上褚姀,希望她说点什么。
褚姀说:“厉害。”
洛娷从马背上醒来,高强度的颠簸把她的胃颠得生疼,马背上的人知道她醒了,却只是勾唇一笑。
她迷迷糊糊被人带着梳洗,换完衣服才从一个幽香的手帕里感觉恢复清明。
面前的人长得普通,但她很熟悉,列隗。
“洛小姐,从银川逃跑是多亏了我,但我一转眼你就不见踪影,怎么,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洛娷两臂有人牵制,不太舒服,心情也一样不舒服:“我想要过一下自己的生活,怎么了。这不也是你答应过的。”
列隗不由笑了笑:“我答应的是大业已成,过你的幸福生活。因为你不守信用,我们辛苦覆盖的城池又被抢回。这个过错,又怎么算。”
“你爱怎么算怎么算。”洛娷拧了一下身子。
“看来皇上所说你背叛的决心不彻底是说错了,其实你只是为了自己潇洒,什么父母哥哥,什么在京遭人凌辱,不过是借口。你根本没想过背叛启国,是吗。”列隗不屑一笑,“你的母亲为了你上吊自尽,你也不在意。”
“你说什么?”
幽州,被封禁的别院,房内燃着安眠香,一妇人躺在床上,盯着那帐子顶,表情淡漠。
洛娷坐在床边,一遍遍喊:“母亲,母亲,你看看我。”
洛傅道:“小娷,医官说了,这是犯了癔症,需要时间恢复。”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她无法原谅自己,把自己一家害成这样,“父亲,是不是我太任性了。”
“不怪你。”洛傅幽幽的叹气。
明帝十年春,洛娷十二,那一年哥哥洛秋迎娶兵部尚书之女裴玉。嫂嫂裴玉是下嫁洛家,一家人也在京城度过一段令人艳羡的日子。
洛傅当时以为顶头上司对他寄予厚望,才愿意和他家联姻。一段时间里鞍前马后,对儿媳奉上十二分的诚意。
明帝十二年夏,婚后两年无所出,裴钰开始怨恨洛家逼她喝调理身体的苦药,大闹一场回家长住。
亲家公裴炀找到洛傅道:“玉儿从小娇蛮,但是心地善良,她从来怕苦,你莫逼她了。”
洛傅道:“属下绝没有逼迫玉儿,她也是我家的人,我把她当亲女儿疼爱。只是她们夫妻之间想要孩子,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御医开的药,没吃够疗程,那怎么能有用。
裴炀不知怎么想的,道:“玉儿她母亲难产去世,两个哥哥对她生育一事不太赞成。洛娷年纪也不小了,等她出嫁之后,过继给玉儿夫妻一个,反正也是洛家的血脉,你不介意吧。”
洛傅大为吃惊,心想上司对他一家的信任已到了巅峰地步。竟然愿意把洛娷生的孩子当自己外孙养。
他心想反正是自家孩子,就同意了。
裴玉回到洛家,商量洛娷的婚事。
洛秋道:“小娷才刚十四,怎么能这么早成亲。”
“很早吗,十四及笄,多的是出嫁的。”
“那能一样吗。”
家里女孩多,穷的,或者需要联姻的才十几岁成家,她们家又不符合这几个,把妹妹在家里多呆几年怎么了。
裴玉自己不也是二十才成亲吗。
洛秋哄着裴玉道:“孩子的事情可以放放,你也不要着急。小娷已经同意会给我们一个孩子,就多等几年而已。”
裴玉却不管不顾:“我两年没生出来,别人怎么在背后说我你知道吗?我今年二十二了,身体不好,再年纪大了可就照顾不好孩子了。”
“肯定不让你自己照顾。”洛秋陪笑道,“家里又不是请不起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