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以利亚在一晚上的睡睡醒醒下，已经完全忘记了夜晚的麻烦事，也难为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继续前往图书馆。
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一周的时间，就算解决不了这法阵，至少也能让其他人，改变对两人关系的误解，大概。
至于婚姻？只是名义上的说法，怎么解读全靠个人，只要那本书不被看见。一向乐观的以利亚，从来不会考虑另一种可能。
一切的想法在他到达图书馆之后，被截断了。
门口没有凯恩的身影，至少如果他在的话，那头红发应该非常显眼才对。
此时的以利亚已经完全陷入愤怒之中，他那么不愿意，都牺牲自己的时间来了，而凯恩，居然敢来的比自己还晚！
忍住转头就走的冲动，他拿出了传讯水晶，询问对方的去向，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魔力输入过多，这次的讯息传输地比往常都快。
凯恩那边也回复地很快，他回了“哈”。
这一个字就像泼了一桶汽油在以利亚的怒火上，他直接转身就准备离开。
讯息来的比他的脚步快，凯恩又回复了，“如果你昨天有留意的话，或许能发现，那道门在夜晚，是随机传送的。”
这句话又像一块吸满了水的布盖在了以利亚的怒火上，让它无法继续燃烧。
他开始回想昨晚的那个漩涡，回想不起其中的魔力结构，只回想起了它将自己直接送去了宿舍。
“这明明是一个方便快捷的好漩涡，”以利亚直接下了定论，也不忘补充自己的论据，“它直接把我送进了宿舍。”
反方凯恩只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他有很多话想说出口，但正方的论据实在有力，只能拿出自己的论据先将其反驳。
“虽然我很想告诉你我在哪，可惜我不知道。”凯恩有些憋屈地贴出了自己的论据，继续描述，“布局和办公室一样，但没有出口。”
“那你当时怎么没给我发讯息？别忘了我们还在绑定状态，你也会影响到我。”正方迅速抓住了反方话语里的漏洞，开始反击。
“有没有可能，传讯水晶只能在对方清醒的状态下完整传讯，其他时间只能显示对方的状态？导师，你睡的好快啊。”反方直接摆出了最致命的证据，并附上了道德谴责。
正方被驳倒，“那你可真是倒霉啊。”
这场辩论赛由反方取得胜利，但反方觉得自己更像是输了。
时间倒流回凯恩和以利亚前后离开图书馆深层区的时候。
凯恩踏进漩涡的时候就直觉不太对，进入深层区时，眩晕感几乎没有，可这次的传送，眩晕感强烈到他有些想吐。
果然，传送结束后，眼前是从来没见过的场景，不过也有一部分是见过的。
标配的桌子在正中央，和以利亚办公室里的几乎完全一样，只是规格更加大，桌上的东西也很多，与以利亚桌上的空旷形成鲜明对比。
意识到这有可能是某个至少级别为初级魔导师的办公室，凯恩当即就准备离开。
他转身就想拉开办公室的门，然而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墙壁在嘲笑他的坏运气。
人不能吃一堑又吃一堑，总是要长一智的，凯恩上一次进入陌生空间，唯一的一次触碰就让他遇上了至今都没有解决的麻烦。
现在的他，拥有了自己的外援——至少可以找以利亚说明情况了。
他拿出了自己的传讯水晶，发送讯息。
【对方正在睡眠中】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利亚应该是紧跟着走进漩涡的。所以，只过去了那么短的时间，对方连确认安危的心思都没有，非常安心的睡着了。
这个认知让他差点气笑了，为自己的坏运气，也为完全没心没肺的以利亚。
他几乎可以想到以利亚的心理历程，不算多也不算少的相处时间，让他对这位坏脾气导师有了不少了解。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选项，那就是，等待白天看空间能否稳定，让出口浮现，就算没有，自己和以利亚的约定也能让其发现异常。
这一等，就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出口并没有出现，还好以利亚发现了异常。
现在，以利亚嘲笑完凯恩的倒霉之后，还是继续推测，“法师塔作为大型的空间集成体，空间从切割应用时就是双向传送的，它的魔法载体不一定是门。”
“东西太多了，我不确定触碰是否会造成上次一样的后果。”凯恩考虑过类似的情况，因为一直不敢下手暂时放弃。
“我坦白，我的权限有异常，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法师塔几乎是对我敞开的。”以利亚也明白，以凯恩目前的知识水平，完全不可能分辨出传送法阵载体。
他接着补充，“至少能保证意外传送的空间，也在权限范围内，你的生命是安全的。”
虽然他很讨厌麻烦，但是没有想要麻烦源就此消失的意思，比如说将麻烦源彻底关在单向空间里；或者说，他的麻烦正是源于这种矛盾的心态。
“我知道，你应该也知道我指的是，除了生命以外其他的麻烦事。我不确定你会不会选择直接放弃我。”凯恩冷静地回复，他们目前的关系过于微妙，他不能保证以利亚是否接受可能带来的麻烦。
“那你也应该知道，这里安全，且传送隐蔽，”以利亚也直接挑明了双方基于绑定的关系，“如果我想要彻底解决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回应，让你永远都停留在这。”
表面上的平静完全被打破，两人的相处始于冲突和意外，本就摇摇欲坠，彼此间的隐瞒可以说是心照不宣，但立场的冲突无法被忽略，这段时间演戏演出来的平和无法再持续。
一时之间，两人的传讯水晶没有再亮起，以利亚内心更加烦躁。被牵动情绪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他也不知道这次被误解为什么会那么让人难过。
原则让他无法放着凯恩不管，即使两人还在吵架，可让他去缓和气氛更加不可能。道歉？解释？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以利亚在图书馆门口久站不走，一直使用传讯水晶的样子十分反常，早已引起了很多学徒的猜测，现在又如此气愤，联络水晶上直接炸开了锅。
以利亚并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学徒，他的全部心神全都放在了和凯恩的对话上。
“那么导师，我的自由，就拜托你了。”
熄灭许久的传讯水晶再次亮起，显示出了这段话。
看到消息的以利亚愣住，与他想象的，两个人终究会大吵一架，而后彼此厌恶不同，凯恩选择了交付自己的信任——在他说出了那样的话之后。
这句话让以利亚从烦躁变成了另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没有正面回复，“特殊情况下我不会在意所谓的制造麻烦。”
双方的关系又仿佛回到了被打破前的平衡，仔细品味就能发现还是存在不同，比之前多了一份信任，即使不能全盘托出秘密，也能将性命交托的信任。
得到回复的凯恩开始翻阅桌上的文件，大部分都是魔药申请，以及一些内部事务日程，桌上一大半都已经被翻阅完毕。
没有找到传送法阵，载体也没有，这些都是最普通的文件。
直到他翻到一份处理日常事务的文件，上面写着：今日精灵来访，食堂需要增加素食。
很日常的一句话，却让凯恩惊出一身冷汗，末法时代存活的只剩下人类了，甚至连其他种族的记录也已经丢失。
精灵的来访，不可能是“现在”的事，这里应该属于“过去”。
他没有隐瞒，将发现的情况同步给以利亚。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以利亚没有在门口被人围观的癖好，顶着一众目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继续与凯恩保持传讯水晶的联络。
收到关于精灵的讯息后，他的脑子突然痛了一下，与精灵有关的记忆涌了进来，刚接收了其中的一部分，巨大的恐慌袭来，他迅速沉吟魔法，切断了记忆的接收。
强行的截断加剧了大脑的疼痛。
“呃……”握着传讯水晶的以利亚没忍住痛呼了出声，被识别成讯息发送给了凯恩。
“怎么了吗？遇到什么危险了吗？”收到讯息的凯恩有些紧张，在他印象里，这位导师是属于痛死也不会叫一声，只会咬牙假装优雅。
“没事，继续找吧。”那一阵剧痛过去后，以利亚的大脑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不再疼痛，只是多了一些关于精灵的知识。
他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末法时代和以前不知道隔了多少年，自己难不成年纪很大？
但是一直冻在冰原里保鲜，也能算年纪增长吗？
而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凯恩已经触碰了所有肉眼可及的东西，甚至没有放过每一块地砖，可是依然没有找到传送法阵的载体。
这片空间像是与法师塔完全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