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又是艳阳高照,夜夜颠鸾倒凤,自然日日晨昏颠倒。
萧南柯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贺许之的脸,窗帘透进的光让室内暖融融的黄,贺许之闭着眼睛安静的睡在他旁边,他的睫毛很长,五官立体好看,呼吸均匀沉稳,萧南柯忍不住凑上去在他唇角轻轻碰了下。
离开时贺许之睁开眼,看着他露出笑容。
“早。”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慵懒和放松。
萧南柯抬眸笑嘻嘻看他,眼睛里满是期待,今天可是他生日本天,至少第一声生日快乐得是由他来说。
“生日快乐。”贺许之微笑说。
“谢谢。”萧南柯满足了。
“睁开眼睛能看到你,真好。”贺许之漆黑的眼带着点刚睡醒的朦胧。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刚刚忍不住偷亲了你。”萧南柯把胳膊枕脑袋下边,笑眯眯看着他的眼睛小声坦白。
贺许之凑近了点,萧南柯以为他要回吻自己,没想到他只是凑近看着他。
“怎么了?”萧南柯问。
“没什么,只是——想确定是梦还是真。”贺许之轻声说。
萧南柯笑了,凑近他再亲了一口,亲完用鼻尖蹭他的鼻尖,腻着问:“真的吗?”
贺许之笑,轻轻闭眼慢慢点头,然后他伸手帮萧南柯把额前碎发捋了捋,拇指轻轻点点他发际线某处:“你这里——有个小伤疤。”
“嗯?”萧南柯抬手去摸:“哪里?”
“眉尾,稍微往下点,这里,藏在发际线里。”他拇指轻轻摩挲他额角。
萧南柯顺着他的指尖摸到一小块凸起:“还真有,可能是小时候弄的,我都不记得。”他当然不知道。
贺许之笑:“这个位置可能是某只贪睡的小猪从床上滚下来,磕到什么弄破的,比如——尿壶。”
“你才磕尿壶的。”萧南柯踢他。
贺许之抓住被单下的脚,顺势拉过来环上自己腰上。
被单下不着寸缕的四肢纠缠,萧南柯索性不要脸的翻身一骨碌骑他身上,居高临下压着他:“贺先生。”
“嗯?”贺许之搂着他笑:“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萧南柯眨眼睛,刚睡醒没有戴眼镜的眼睛闪着朦胧又纯真的诱惑:“你不是大富翁嘛,我得巴结你给你伺候好了,说不定您一高兴就给我免单了呢。”
贺许之握住某人不安分的手:“寿星想免单什么?我先听听。”
“就——你手上不是有张我的欠条嘛,你说你都资产遍布全球各地了,不差这万儿八千的,把欠条还我得了呗。”
贺许之笑,翻身把不安分的小妖精反压:“当初是谁一本正经说要半年为期还清,还压手指印了,白字黑字,怎样,想反悔?”
萧南柯撇嘴:“人家古代还以身相许抵债的,怎么到你这身都許了债还不给抵。”
贺许之手滑被子里由上到下,引得萧南柯开始气息不稳。
看他的眼睛猫一样微微眯起来,贺许之笑着吻住人喃:“那你得伺候好了,伺候的好……什么都给你……”
萧南柯迎上去:“……我全部都要……”
……
又折腾俩小时,临近中午两人才闹腾够了下床。
饥肠辘辘,萧南柯看到茶几上摆着一个蛋糕盒子,忍不住跑过去看,被贺许之拉住。
“先洗漱,没刷牙呢。”
于是两个人并排站洗手台前,接过贺许之递来的牙膏和水杯,萧南柯说谢,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问:“你什么时候弄的蛋糕?哪弄的?”
贺许之没着急回他,刷完牙漱完口洗好脸才回答:“早晨,我八点就醒了,趁你睡的时候去楼下西餐厅做的,十点上来你还睡的和小猪一样,就又陪你睡了会。”
他说着把毛巾递他手上。
萧南柯接了毛巾擦干净脸看着他满是好奇惊喜:“你自己做的?你会做蛋糕?”
贺许之臭屁:“有什么难,网上教程一大堆,配料配比温度可控,涂奶油简单易操作,不过——”贺许之看着他笑:“别太期待。”
别太期待结果还是蛮惊喜的,蛋糕虽然简单,但精致,从外观看和外边买的差不多,白色六寸圆形托底,边上一圈红色玫瑰裱花,中间留白处是手写的一句话——以后每个生日都要比今天更快乐。
萧南柯眼眶有点热,他回头看他说:“有你就快乐。”
贺许之看他:“没有我也要快乐。”
萧南柯心中一沉,却看着他笑:“操,你被外星人抓走了吗?”
贺许之伸手在蛋糕上勾了一小块奶油,抹在他洗过脸尤湿润的唇瓣,然后凑近吻了他,将奶油和唇瓣一起尝完,看着他说:“我永远爱你。”
萧南柯舔舔嘴唇,看着他笑小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这种看似随意实则闷骚的操作,很撩人。”
贺许之笑着额头抵上他的:“刚刚听闻,蒙君厚爱,若君不弃,日后定当再接再厉。”
萧南柯用膝盖顶他:“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咋不把语文课本里的古文都来一遍。”
“就这么多,多了怕你听不懂。”贺许之走去厨房拿餐盘,躲开萧南柯下一波攻击。
这次没有忘记蜡烛,最终萧南柯插上了代表十八岁的数字蜡烛,像梦中一样,坐在面海的大落地窗前许愿,看着贺许之说——
“愿和我爱的你永远在一起。”
“小笨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贺许之背对着光,微笑着说。
“有你在,才不会。”萧南柯耍赖,凑上去呼的吹熄蜡烛。
这一刻他许愿,愿这世界不坍塌,时间不流转,让他和眼前这个人此世不分离。
夏小果,原谅我。
不知道此刻你在哪一时空,哪一世界。
对不起,我要留在这里。
接下来他们度过了悠闲又开心的一天,吃了蛋糕手拉手下楼,沙滩上散步消食,没有下水,坐沙滩上看人游泳冲浪聊天,和夏老头通电话报告自己玩的很开心,然后沙滩上放了会风筝。
和两个小屁孩组队比赛堆沙塔,结果是萧南柯组的奇形怪状城堡战胜贺许之队的四平八稳。两个小屁孩获得最佳参与奖,奖励每人一个超大巧克力甜筒,萧南柯作为特别奖得主分到两个。
傍晚,落日余晖,两人手牵手沿着海岸线走,贺许之问他想不想看落日。
萧南柯指着海面上正往下落的太阳说:“这不是正看着呢嘛。”
火红的落日就在他们眼前。
贺许之突然拉了他往酒店跑,萧南柯大叫:“干吗?不是要看落日,太阳马上要下去啦。”
贺许之没停,边跑边喊:“带你去看无穷无尽。”
于是他们一口气跑到酒店楼下停车坪,那天他们刚刚抵达酒店时萧南柯看落日的地方。
贺许之停住他们回头,刚好看到太阳落下海面。
萧南柯回看贺许之在余晖中由红变暗的脸,刚想说落下去了,话还没完就被贺许之拉着往酒店二楼跑。
上了二楼露台,萧南柯惊讶的发现刚才已经没有的太阳,居然又看到一小点,一个金边,于是他们又看了一次日落。
大概一分钟,太阳又落下去了,这次不用贺许之说,他们一起往上爬。
三层又见到了太阳,四层还有……五层……
循环往复,跑到最后两个人就像小孩比赛,甚至太阳一不见就转身撒腿往上跑,仿佛事先打了赌看谁先更上一层楼。
十层,十二层,十八层。
“生日快乐,宝贝。”贺许之拉住他在气喘吁吁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萧南柯刚想回以一吻,但不等他凑上去,贺许之撒开手又往上跑,一边跑还边笑,萧南柯回神拔腿就追:“你耍诈!”
一口气冲上二十二层酒店顶楼,两人几乎一同冲上露台花园,大笑着追赶着跑到玻璃围栏边,看到最后一点金边彻底坠入海里,萧南柯冲玫瑰色的海平面尖叫。
“哦吼!啊…………这是我见过最棒的落日!太阳——再见!太阳!明——天——见!”
他兴奋的冲已经看不到的落日霞光蹦跳挥手大喊。
贺许之在一旁微笑着,静静的看着他。
海风吹过万丈霞空,吹过浪海浮潮,穿过熙攘人流,拂过二十二层流明灯火,掀起两个少年绯色衣角。
愿此刻停留,韶光永驻。
第二天他们启程回Z市,一路上依旧是贺许之开车,走走停停,途中又在一个温泉酒店贪欢一晚,原本两日的归途变成四天。
那个温泉酒店在山间,看网上介绍说是九十月枫叶红的时候才是最美,他们此刻是七月中旬,风景也不错,日式装修,木门窗推开就是满眼葱翠,早起薄雾缭绕夜里听风吹雨,小楼一夜又春风。
贺许之说在日本箱根有一处百年温泉老店。
“春可赏樱,夏有红莲,秋拾红叶,冬湖映雪,人在其中片刻宁静,可惜——”他说着停顿了下,眼里当真是满眼的可惜:“红叶最美时是九月。”
萧南柯问:“为什么可惜。”
红叶本身就是九十月最好看,怎么就可惜了。
贺许之笑笑没说话。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三天之后才回到Z市。
他们先是去春日接夏老头,哪知夏德良连日在春日竟然待出感情,还意外收获一份工作邀请。
“院里日常有些维修工作,比如安装换修灯管修水管修电线电路,还有老人们日常自己用的电器,比如收音机老人手机电吹风电饭锅什么,之前有位老人都能帮忙修一点,但可惜去年人去了,这几天你爷爷在不知多少人排队等着找他修东西,你看三楼周奶奶一听说今天他可能要走,一早就抱俩小东西坐那等,还没轮到呢。”宋丽春说。
萧南柯瞅着一脸得意的夏老头笑:“爷爷,想不到您还找着真的用武之地了呢。”
夏老头边捯饬手里的吹风筒嘿嘿:“好歹我也在回收站拆拆修修十几年啦,这些个小家电都不在话下,也就换个线上个螺丝的事。”
宋丽春说:“我跟你爷爷商量让他继续住这里,他不愿意呢。”
夏德良摇头:“小果离不了我,上学呢,我得给他做饭,晚上回家得有人,院长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头院里要是有什么需要修的东西,大不了我每个周末来上一两天,集中帮大家修了。”
“就是,我可以送爷爷过来,周末我休息的时候也可以一起过来帮忙。”萧南柯接话。
宋丽春刚想说什么,贺许之打断她。
“其实爷爷无非是担心小果,但是如果小果搬去和我住,是不是就可以了?”
“诶?”
所有人都一起看向他。
贺许之笑:“我父母忙于工作长期不在家,我一个人住,家里空房间也多,小果搬来和我住的话,一来生活学习可以作伴相互照顾,二来夏爷爷可以常住春日,这边老人多,一起作伴比较有趣,而且有医生定期上门义诊,看病也方便,还能帮上春姨的忙,不是一举多得。”
“这——”夏德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向萧南柯。
萧南柯拉了贺许之到一旁小声说:“你老实说是不是故意的,你和春姨串通好的?”
“串通什么啊,春姨压根不知道我赞助的事,我在春日就是个义务打杂的,哪能说招个人就招个人呢。”
“那——”
贺许之再度打断他:“我是觉得这边环境更适合你爷爷,你看老头这两天住的多高兴,有这么多老人一起打牌下棋聊天运动,而且还能帮上春姨的忙,不挺好的嘛。”
“好是好,但是我怕给春姨他们添麻烦,还有就是——”他觉得贺许之要他搬去一起住,那不就是同居?
“你是不想跟我住?那不然我搬去S12跟你住也行。”
萧南柯瞪他:“你一大少爷放着大别墅不住,搬去冬冷夏闷的铁皮屋?”
“那不就得了。”贺许之看着他笑。
“你们俩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半天。”身后的夏德良忍不住问。
“商量把您扔这呢爷爷。”贺许之回头冲宋丽春挤眼睛。
宋丽春赶忙说:“我看小贺这个提议挺好,俩孩子一起住也能彼此照顾,再说我听金阳说小贺学习不是一般的好,得了那什么奥运会金牌被Z大录取了呢已经。”
“是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贺许之纠正她。
“对对对!你看,咱们老年人什么都不懂,还是人家年轻人在一起聊得来,夏爷爷,小贺跟我这也认识两年多了,小果放他那您就放心吧,你看周奶奶一直眼巴巴看着呢,生怕你走。”
夏德良回头看了眼抱俩小电器坐小花台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老太太,又回头看看萧南柯。
萧南柯笑:“那爷爷您的意思呢,我是没问题,就算我哪儿也不去自己一个人住也没事,一早起来上学,中午学校吃,放学去店里打工管饭,晚上回家睡一觉的事,如果您真愿意住这,每个周末我都过来陪您住一天。”
夏德良好像真被说动了,但一时又下不了决心。
贺许之又助了一把力:“爷爷您可以先试着住一段日子,如果到时候住的不舒心或者觉得还是放心不下他,可以随时搬回去住。”
就这样夏德良留在了春日。
“回家。”
两人出了春日,贺许之替萧南柯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南柯上车。
贺许之上车之后发动车子,萧南柯看着他笑眯眯说:“我这样算不算孙凭爷贵,能住上大别墅了。”
“你是屈尊降贵!”贺许之伸手勾一下他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