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送机大厅。
赵明瑞抱着傅厉辰嚎啕大哭。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侧目,萧南柯原本的那点离别的不舍都被冲淡了,心想傅厉辰赶紧进去吧,这货实在太丢人了。
“呜……呜……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啊……呜呜呜……以后我想你了可这么办啊呜呜呜……”
“二货,我还活呢着!”傅厉辰翻白眼,但是被赵明瑞搂着也没推开。
“啊……以后再也没人和我一起二了……呜呜呜……傅……傅儿……我舍不得你……我不放你走呜呜呜……”赵明瑞化身三岁小孩,把着傅厉辰肩膀不放。
萧南柯看不下去了:“唉,赵明瑞,差不多得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十几个小时就到了,你要想他随时去看就行了。”
赵明瑞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萧南柯还想劝,贺许之拉住他,冲他摇摇头。
萧南柯叹气,早知道赵明瑞这么能闹腾,他就不来了。
“二货,我得进去了,你收敛点,一会哭晕了没人给你抬回去。”傅厉辰拍赵明瑞肩膀劝。
赵明瑞不听不放手,反而扒的更紧哭的更凶。
贺许之说:“赵明瑞,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哭上?”
萧南柯和傅厉辰都看向他。
贺许之说:“大部分人对于离别的遗憾都来自来不及和对方好好告别,你现在有这个机会,把想说的话说完,好好告别,就是好好送别。”
赵明瑞听进去了,他止住哭,吸吸鼻涕,从傅厉辰身上下来,用袖子胡乱擦干净脸,用带着鼻音的嗓音说:“傅儿,我就是舍不得你,我一想到咱俩这么多年……以后,再也没人跟我一起翻墙翘课,也没人一起打凌晨三点的篮球,一起看日出傍晚上山顶放烟花吹牛喝酒……还喝醉了一起站山顶尿尿……”
“去你的!”傅厉辰笑。
赵明瑞也破涕为笑,笑了又哭,他说:“总之我就想说,不管你去哪里,不管多远,也甭管时差,只要你需要,我随叫随到,真的,咱俩永远是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
傅厉辰的眼眶湿润,他主动抱住赵明瑞,拍拍兄弟肩膀。
“我知道。”
拥抱,挥手道别。
他们一起目送傅厉辰过安检。
赵明瑞又哭上了。
萧南柯安慰他:“赵明瑞,我虽然不能陪你山顶尿尿,但半夜喝酒打球吹牛应该还行,要不今晚一起吃饭。”
赵明瑞擦了眼泪:“不用了,司机还外边停车场等着呢,再说了,我不想刚送了好哥们又送狗命,你俩狗粮我这会不想吃。”
萧南柯尴尬又忍不住笑:“行,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傅厉辰说的对,赵明瑞本质就是二货,就算哭傻了还是二。
“走了,假期再约。”赵明瑞干脆利落的走了。
萧南柯看向贺许之,两人相视一笑,耸耸肩摇头。
他俩并排站在机场落地玻璃幕墙前,看着空旷的场内一辆又一辆的飞机起飞离开。
萧南柯说:“贺许之,如果以后我要离开,你能做到吗?”
“什么?”
“好好告别。”
贺许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萧南柯回头,和他相视,他淡淡道:“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开,答应我,也像现在一样冷静的好好告别。”
贺许之看着他的眼睛,半晌说:“这算是约定,还是对我单方面的要求。”
“约定,对咱俩。”他也会好好跟他告别,然后把这一段偷来的时光珍藏一辈子。
“好。”贺许之点头:“我答应你。”
回程的车上,贺许之问:“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我生日?”
“对啊,没几天了,你该不会还是稀里糊涂的吧,你生日,十八岁生日。”
萧南柯想了下,还真是,那天去民宿找老头要了身份证,他生日还真是下周,没几天了。
他凑近他笑:“你想怎么给我过啊。”
贺许之一边开车一边分神看了他一眼:“我当然是听小朋友的,小朋友想正面过背面过,上边过下边过都行。”
“去你的!”萧南柯啐他:“要不是看你开车,一脚给你踹下去。”
贺许之大笑,笑过之后说:“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或者什么心愿,有的话提前告诉我,偷偷的也行。”
“偷偷的怎么告诉啊。”
“塞纸条啊,或者假装说梦话,或者用我手机翻购物网站加购物车,在搜索栏留下你的搜索痕迹。”
“呀!你骚操作挺多啊,怎么着,用这些招哄过多少小男生小女生?”萧南柯做饿狼扑食状。
贺许之笑:“没很多,就一个,这会正准备吃了我呢。”
萧南柯乐,凑上去咬他耳根小声说:“吃你——等——晚——上。”
贺许之一个刹车,两人差点摔出去。
“操!你——”萧南柯被安全带勒痛,抬头看前边:“红灯啊。”
怪不得他急刹车。
下一秒人被拉过去,被吻住,他瞪大眼睛,隔着镜片和另一双眼睛对上,差点对眼,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乐。
“还笑!”贺许之松开人,压着火憋着气重新发动车子。
萧南柯捂着嘴乐:“怎么,就准你点灯不准我放火啊,好像谁不会一样。”
“行行行,你行你上,今天晚上让你来好不好?”
萧南柯败下阵,说起来真是一失足千古恨,他小声嘟囔:“看来是没法在你面前硬起来了。”
贺许之又笑:“那不行,我下半生的幸福还指着你呢,你硬不起来我不是惨了。”
“去——你——的!不想出车祸就闭嘴!”萧南柯简直想打人。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丫这么不要脸,你老实说,之前怎么装的一本正经的,给我补课那会,
不,介绍我去幸普人打工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动歪脑筋了。”
“没,那会也就想想,偶尔——做做梦。”贺许之瞄他一眼。
“那你就继续做梦去吧。”萧南柯咬牙切齿,比不要脸,他甘拜下风。
贺许之忍笑:“好了,不逗你了,你好好想想吧,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萧南柯看向车窗外,这其实是夏小果的生日,但是,因为有了贺许之,这个不是生日的日子对他来说也意义非同,他想和贺许之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过的珍惜有意义,这样哪怕日后桥归桥路归路,至少他还有满满的回忆。
他想起曾经的那个梦,那个吃蛋糕的梦,还有那个在海边大声说爱的梦,他突然灵光一闪看向他。
“我们去旅行吧。”
“嗯?”
“开车去旅行,去海边好不好,就我们俩。”
贺许之看向他,宠溺满满:“好。”
傍晚他俩回到蛋糕店,进店没看到金阳,反而看到了航杭。
对于航杭的出现贺许之好像一点不惊讶,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近后边里间换衣服去了。
萧南柯八卦:“航医生,您来买蛋糕?”
航杭那金边眼镜框后边眨巴狐狸一样的丹凤眼笑:“不是,我来黏糖人。”
“黏糖人?什么意思?”萧南柯不懂。
金阳端着一盘刚出炉的面包从后厨走出来。
航杭冲金阳抛媚眼道:“喏,我要黏的人。”
金阳看也没看他把面包摆展示柜里。
萧南柯惊讶:“阳哥?”
航杭笑眯眯点头,一双眼睛跟着金阳的背影转。
贺许之换好衣服从里间出来,接了金阳手上的活冲萧南柯喊:“快进去换衣服干活。”
萧南柯吐舌头,一溜烟跑去后边。
换好衣服再出来时,金阳和航杭已经不在店里了,店里多了两个选面包的女孩。
“诶?阳哥和航医生走了?”
贺许之检查做咖啡的材料点头。
萧南柯凑去他身边小声问:“他俩——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贺许之装听不懂。
萧南柯拿胳膊肘拐他:“少来,我是说他俩是不是和咱俩一样。”
贺许之勾着唇看他笑,同样小声回:“我俩——什么情况?”
萧南柯没好气,眼睛一转笑:“咱俩是一起翻墙逃课,一起半夜打球,一起看日落,一起山顶放烟花吹牛喝酒的——好——兄——弟。”
贺许之点点头:“嗯,别人好兄弟还可以一起山顶尿尿,我俩不行,不过咱俩可以一起床上——”
“操!你闭嘴闭嘴!”萧南柯扑上去捂住他的嘴,紧张的看向店里那两人。
贺许之被捂住嘴也不挣脱,笑的身体微微发颤。
萧南柯败下阵来,气急败坏恨不得罩个麻袋暴打他一顿,转身去招呼客人。
下班高峰又是好一通忙,等再歇下来已经九点多了。
贺许之去送外卖单,店里没什么人,萧南柯得空一边吃着做蛋糕剩下的边角料,一边翻手机查路线,要去海边开车怎么走会比较好玩。
店门被推开。
“欢迎光临,请随便选购。”他说着放下手机,看到进门的人愣了下。
进来的是三个看起来像混混的人,穿花里胡哨的体恤和牛仔裤,走前边的年轻男人头发染成夸张的银色,耳朵上打着和金阳差不多的一排耳洞,也带着黑色耳钉,进了店不买东西径直走到萧南柯站着的柜台前。
银发男人敲敲台面,叼着一根没点的烟,睨着萧南柯问:“你们老板呢?”
“你哪位?有什么事吗?”萧南柯问,桌子下边的手摸到手机,准备随时打110。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找他有事。”对方往萧南柯身后的后厨望了望。
萧南柯皱眉:“他不在,有事你打他电话吧,他很少来店里。”
“老大这小子撒谎,我白天还看见姓金的跟个男人在里边。”银发男身后的小弟叫嚣。
银发男看着萧南柯笑:“小朋友,我和你们老板是老朋友,他不在没关系,你把他电话给我,我自己联系,不打扰你。”
萧南柯当然不傻:“既然是老朋友,怎么连电话也没有,抱歉,我不能给你他的电话,如果真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来,刚你小弟也说了,白天他在。”
银发男笑,看了他两眼,嘴巴里的烟头唆的啧啧响:“小金子不错嘛,找的小弟都跟他一样水嫩,操起来一定很爽。”
“操!你他妈说什么呢!”萧南柯火大。
“操!小四眼你冲谁吼呢!你丫胆挺肥!不想活了——”
银发男身后的小弟冲上来越过吧台要抓萧南柯衣领。
萧南柯顺手抄了吧台上的招财猫摆件打过去,但他手上的东西还没挨到对方,就见银发男身后飞过来一大纸袋,砰一声正中银发男后脑勺。
所有人都停住动作,银发男捂着后脑勺回头,还没看清楚来人就被迎面轮上来的拳头砸翻,撞倒旁边展示架上,面包蛋糕盘子夹子稀里哗啦砸一地。
“我操!……你大爷的!谁他妈敢背后偷袭老子!”银发男满身满头都是蛋糕奶油面包屑,捂着脸躺地上想起来又起不来骂。
“你大爷我。”贺许之站店中央,目光冷冷的瞪着地上的人。
萧南柯彻底愣住了,操,这——这还是那个冷静有礼貌连脏话都不让他骂的贺许之吗?他——他他妈会打架?
银发男的小弟回过神,冲上去。
萧南柯刚想上去就见贺许之抓住小弟轮过去的胳膊,一拽一带那个小弟就飞他身后去了,后边跟着扑上去的小弟又被贺许之一脚踹中小腹,痛的当即弯腰跪地。
“这——这就完了?”萧南柯傻眼,战斗结束的也太快了吧,他人都没出吧台呢。
贺许之看着他问:“有没有受伤?”
他摇头:“没,我刚要动手你就来了。”
“操!你谁呀!金阳那小子找的帮手?”地上银发男终于把脸上眼睛上的奶油擦掉,瞪眼起身看着贺许之吼。
“你别管我是谁,金阳你也别想再找他,他跟你们不是一路人。”贺许之冷冷说。
“哼!看不出来啊小子,人不大话挺狠啊,你他妈跟他什么关系,你知道我跟他——”
“不就是跟他一个牢房里住过两年,疯狗发情被他卸了一条胳膊嘛。”
萧南柯愣住了,操,什么情况,阳哥坐过牢?还卸了这个银发男一条胳膊?
银发男也愣了,但很快他跳起来从身后掏出一把刀子指向贺许之:“操!你他妈跟老子说清楚,你跟姓金的到底什么关系,你们他妈的是不是睡过了,他连这都跟你说。”
看到刀子萧南柯立刻回神,他一边往柜台外走一边打电话。
“喂,这里是高科城7街15号A座底楼蛋糕店,有人持刀闹事快点——”
萧南柯话还没说完,就见银发男冲贺许之扑过去。
“操!”他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