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他们照例去了幸普人。
忙过第一波贺许之把后厨操作台收拾干净，让萧南柯在里边做题，这样前边店里的音乐声咖啡机操作声音以及有客人进来，都不会影响到里边的人。
卷子是贺许之刚才给他的，根据中午给他讲的内容临时出的一份手写试卷，贺许之做起来比昨天顺利多了。
“做的怎么样？”贺许之掀帘探头进来问。
“还行，刚好做完，你检查下。”
“回来检查，我去送份外卖，你先看店。”贺许之说。
“送哪里？远吗？久的话我把卫生先打扫了。”
“不远，一个街区BL，大概十五分钟，等我回来一起。”
BL？
萧南柯一听是BL灵光一闪，他抢着说：“我去吧，我刚好做题做闷了，想出去走走。我去。”
“可是东西有点多，你行吗？”贺许之拎了拎手上三大袋食物。
“当然，小看我。”他走过去拿过他手中装咖啡和点心的大纸袋，连同自行车钥匙一起。
“骑车小心点。”贺许之不放心交代。
“知道了。”
萧南柯骑上车往BL去，一路上盘算着找谁聊，怎么聊。
他从裤子口袋摸出一直放在那里的苏志的名片，心想或许苏志作为一个局外人，更容易相信他说的也说不定。
到了BL外，这次他拿着外卖订单很容易就进入了大厦。大厅里一个秘书模样的女孩正等着他，看他拎着袋子进来立刻走上前。
“麻烦了，这么多让你一个人送来。”女孩试图一次性全部接过去，但有些吃力。
萧南柯不失时机的说：“我帮你拎上去吧，拎不好小蛋糕容易挤坏，咖啡也要撒。”
女孩看着他的笑脸迟疑了两秒：“那好吧，麻烦了。”
女孩拎着一袋，萧南柯拎其他两袋，两人一起走进电梯，女孩刷卡按下楼层，电梯们闭合，女孩电话响。
“喂……嗯，到了，正上来呢……什么？萧总走了？章总也走了？那——那会议是结束了吗？——晕，那这么多东西怎么办？刚不是还说一时半会谈不拢可能通宵开会，怎么说散会就散会了呢？”
萧总？章总？萧南柯竖起耳朵。
电梯门打开，女孩领着他往外走：“我到了，我先把东西放茶水间。”
她挂断电话领着萧南柯往茶水间去，一路上看到陆续有人从走廊尽头的会议室走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声交头接耳。
萧南柯和他们擦肩而过，听其中一人说：“萧总怎么突然反对的这么激烈，他不是这个项目的主导吗。”
“就是啊，自己主导研发的项目，搞了几年好容易成功了可以推向市场了，自己却又不同意了，真是搞不懂这些搞科研的。”
“他不同意有什么用，这个项目本身就是BL的，如果当初章总不投资不支持他建实验室，他拿什么搞科研，前后砸进去几百个亿了。”
“就是啊，满世界建试验站，每次都是只要钱不说具体什么结果什么进度，一问就是研究机密，当我们股东是提款机嘛，投资不见回报，我看章总这次不可能再由着他了……”
“诶？小帅哥，愣着干嘛？这边。”
“哦，来了。”萧南柯快步走过去。
跟女孩进了茶水间，女孩把蛋糕往冰箱里放，萧南柯帮忙从纸袋里一份一份取出来递给她问：“怎么点了这么多又不吃，放冰箱到明天就不新鲜了。”
女孩叹气：“还不是这些大佬神仙打架，一言不合通宵开会，一言不合又随时散会。”
见女孩没有细说的打算，萧南柯也没有再问，怕问多了让对方生疑。
蛋糕放好他跟着女孩出门。
“我自己下去就好了，你忙你的。”萧南柯客气道。
“我送你出去。”女孩领着他往电梯间去。
萧南柯边走边左右张望，他像是想起什么问：“对了，请问这个人是你们公司的吗？”
他把苏志的名片递给女孩。
女孩接过来看了一眼：“你怎么会有这个？”
“哦，前几天有个人喝醉了误以为我们店是卖酒的，闯进来弄碎了点东西，后来这个人赶来带走他，给我这张名片，说如果赔偿可以联系他，我刚想起来随口问问，你如果不认识就算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自己贴钱赔了就是了。”
可能是看他年龄小，觉得让他自掏腰包赔钱过意不去，女孩热心道：“这位苏先生是我们萧总的特别助理，你稍等，我帮你联系他问一下。”
女孩停在电梯间外联系对方，萧南柯听她把自己刚说的话如数转达给电话那边，那边似乎说了什么，她结束通话说：“苏特助说确实有这么回事，让您在这里等几分钟，他在楼下处理一点事情，很快上来。”
“那不如我去楼下找他，这样不是更方便？”萧南柯提议。
“这——”女孩迟疑，不远处的秘书室有人叫她，她应了声很快冲萧南柯点头：“那好吧，我帮你刷电梯，到35层你出去，我和苏特助说一下，之后他会送你离开。”
“好的，麻烦了。”萧南柯欣然答应。
萧南柯进电梯，女孩只帮他刷了35层，这种电梯不会在指令之外的楼层停，萧南柯一路下到35层，电梯门打开他走出。
没有看到苏志，整一层都没有人，他在电梯间站了几分钟，隐约听到不远处的办公室传来争执声，那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他忍不住寻声而去。
“我不同意！这是我的研究成果，我不同意发布，坚决不同意！”
“没有我的支持你哪来的研究成果，要不是我一直顶着董事会的压力，你的研究能走到今天？现在好容易出成果了，你一期二期人体测试都做了，现在你说不公布不发布，你觉得说的过去吗？不公布也行，你把原因说出来，你去说服股东。”
“原因我说了，没用！不管试多少次都没用！我依旧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个噩梦——”
啪！什么东西被砸碎发出巨大声音，吓了萧南柯一跳，他屏息贴住墙壁，他认得那个男人的声音，是萧郑文。
“不！我坚决不同意！”萧郑文厉声大喝，仿若歇斯底里。
“萧总，你冷静点。”另一个男人说。
“你疯了！你彻底疯了！我不会再听你的了，也不会再支持你了，但是这个项目是属于BL的，从你和我签订合同的那一天开始就是属于BL的，你只是研发主管项目负责人，你不同意也没用。”
“章云！”萧郑文大呵之后苦苦哀求：“我后悔当年没有听老贺的话，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上，能不能听我一次，这个项目真的不能推向市场，它只会让更多的人再一次扑向深渊，万劫不复。”
“你和贺延时都是死脑筋，你们只想着什么科学伦理自然法则，我是商人，这个事情只要不违法，只要市场有需求有利可图，我就要做，扑向深渊也好，万劫不复也罢，都是人们自愿的，有的人就是愿意飞蛾扑火至死方休，就像当初的你，你能说当初我给你机会帮你实现愿望是错了吗？”
萧南柯听的脑袋发涨，他大概清楚他们在争执什么，2年前他醒来的时候萧郑文已经离开BL了，原因据说是不同意时光舱项目推广上市，但为什么不同意外界一概不知。
萧南柯没想到自己穿越回来竟然会目睹当初纷争的现场。
他屏息全神贯注的偷听，也因为这场争执的内容浑身发麻，扑向深渊万劫不复，萧郑文说一遍又一遍重复噩梦是什么意思？
滴滴滴……滴滴滴……裤兜里手机震动，萧南柯如大梦惊醒，手忙脚乱找手机。
“谁？”办公室门打开冲出一个人。
萧南柯紧张，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手足无措站在原地。
苏志率先冲出来，看到萧南柯呵斥：“什么人？你怎么到这的？”
萧南柯有些结巴：“我——刚才楼上的秘书小姐说给您说了，让我下来等，我——我是蛋糕店的。”
苏志的面色有些缓和，上下打量了他片刻说：“你在这等，不许乱动，等我一分钟。”
他转身快步走回办公室，关上门，很快又开门走出来。
他大步走过来揽着萧南柯的肩膀把他往办公区另外一头带：“你在这里偷听多久了？”
偷听？萧南柯紧张，头皮到现在还是麻的，他唏嘘：“我没有——我没偷听，我等了你一会没见人，听到这边有说话声就过来了，刚走过来你就出来了。”
苏志揽着他的肩膀走到走廊尽头一间办公室门口，推开办公室将他带进门，然后关上门。
萧南柯突然有点紧张。
“坐，等我两分钟。”苏志把他按坐在黑色沙发上，径直走去电脑点打开电脑。
萧南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他捏皱了的名片说：“我就是来要昨天晚上你们打碎东西的赔偿的，一共一百五十七元，如果你不答应赔的话我就自己贴了，其实也没多少钱，就是刚好给你们楼上送外卖想起来顺便要一下。”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和语速都听起来正常。
苏志从电脑前抬头，一双眼睛从屏幕的白光中看向他，缓缓露出笑容道：“哦？顺便吗？我刚才调取了监控，你没说实话小朋友。”
萧南柯屏息，大脑里飞快运转：“我——”
“在我出来之前你至少在门口停留了5分钟，你听到了些什么？说说。”
“我——”滴滴……滴滴滴……手机再次发出震动，萧南柯看一眼苏志，说：“我能先接一下电话吗。”
苏志扬扬下巴，默许。
萧南柯掏出手机按下接听，是贺许之。
“怎么去这么久还没回来？你在哪？出什么事了吗？”贺许之的声音难得听起来着急。
“没，没出什么事，就是——”萧南柯看一眼苏志，考虑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棘手状况，最终他决定放手一搏，他快速说：“就是想吹吹风，送完东西骑远了点，要不你先回去，晚点我自己回家，就这样，嗯。”
萧南柯说完挂掉电话，顺便关机。当他再抬头看向苏志时，苏志看着电脑屏幕的表情突然从冷静转为惊骇，然后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腾的站起来冲了出去。
萧南柯愣了下，随机紧跟着跳起来也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