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保密协议，司瞳离开秦渡的办公室。
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心定了许多，倒不是说心安了，只是认命了。反正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在考古司多呆，一旦察觉到女主和反派有接触她就准备开溜。
现在秦渡表现得很正常，没有半点儿魔化迹象，但司瞳的眼睛在见面第一天就看出她身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魔气……未来她被魔气吞噬的话黑化只是迟早的事。
情况顺利的话，在叶关山的考古行动全部结束后自己再离职，如果这期间就出了事那就提前离职。
为今之计就是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她把自己给安慰好，离开的时候还有心情打量着四周，看着这栋楼灰败的墙体，心底突然又浮起莫名的怪异感。
来的时候她心思不在这，所以就没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秦渡办公室所在的楼位于整个文史总部大院最里面的角落，她走进这栋大楼的时候就发现这里和其他办公楼对比起来太过冷清，每间办公室的门都锁着，而她在这里只见到了秦渡，除了她之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文史部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一栋楼？
司瞳来不及多想，快步离开，此时已是午饭时间，出了秦渡的办公楼后，司瞳的手机连续接到好几条信息，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是柯书雁发来的，约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信息是一刻钟前发的，可她竟然才收到。
司瞳一边给柯书雁回信息，一边思索着，这栋办公楼里没有信号……被秦渡屏蔽了？可是她明明看见秦渡的电脑网络是正常连接的状态，难道只有手机信号被屏蔽？
想不出答案就暂时不纠结，司瞳跟柯书雁约好食堂见。
文史部的食堂在主办公楼的B1和B2两层，开放时间为早七点到晚八点，两个食堂全部对员工免费，司瞳这种一穷二白的穷鬼最喜欢这种员工福利，至少她的一日三餐都可以在单位解决。原主卡里的存款不多，司瞳全用来买朱砂符纸之类对“走无常”来说是必须品的东西，幸好单位管饭，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吃什么。
“你刚怎么回信息这么慢？你们部门才入职就这么忙吗？”柯书雁把餐盘摆在对面，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工作的事。
司瞳摇摇头，道：“不忙，只是去新领导那报到。”
柯书雁所在的文物管理司和考古司经常需要合作，听罢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下个月的考古行动？”
“你知道？”司瞳有些惊讶，毕竟秦渡才说完这是保密的项目。
柯书雁：“只知道下个月有一个考古行动，具体的不知道，不过我们上午开会说了，你们那边出土的第一批文物会由我们小组负责接收，下个月我们也会出差，就去你们考古现场所在的城市。”
司瞳：“那挺好，咱俩才入职就算合作关系了。”
柯书雁笑着说：“咱俩有缘。”
司瞳微微一怔，抬眸看了看她，柯书雁是随口说的，司瞳却从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她一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出生在世间后便无父无母，形单影只的在福利院长大，根据记忆看原主也和她一样，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柯书雁是第一个。
缘分是肯定有的，否则她不会在第一次见到柯书雁时便觉得亲切，可这缘分来自于何处？
司瞳有种动用瞳术去窥探秘密的冲动，但她如今灵力不足，强行去看只会毁了这双眼睛，于是默默低下头继续吃饭。她还挺庆幸的，窥探往世之事并非明智之举，众生皆在轮回因果的定数之内，过往已逝，不应滋生不该有的好奇心。
更何况，这个世界的过往，应是属于原主的，与自己何干？
过往不该看，看看此生的面相却无妨。
司瞳仔细盯着柯书雁看了两眼，垂眸笑了笑。面型方圆，额头饱满无纹，耳垂大而光洁，鼻子挺直鼻头圆满，是事业运无往不利，前途一片光明之相。
下午的工作时间过得也快，才入职的新员工不需要加班，司瞳卡着点打卡走人，准备回晷街继续熬制丹药。
她前两天从二手市场鼓捣了一辆破电动车出来，用作上下班代步。出了文史部的大院还没来得及骑上车，司瞳的目光就被街角一排垃圾桶前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眼熟的长风衣，眼熟的白玉簪盘发，眼熟的背影，无需走近司瞳也一眼认出的那个人。
秦渡？她怎么在这？
好奇心一旦升起就压不下去，司瞳忍不住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就震惊地看着她弯腰去翻垃圾桶……
“……”
此等场面堪称惊世骇俗，司瞳根本连思考的空间都没有，几乎是凭本能掏出手机打开了相机——咔嚓，一张新鲜的照片出炉，可命名为《惊！考古专业顶流教授副业是捡垃圾》。
司瞳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才笑完就后悔了，如果说刚才她拍照还记得先静音不让秦渡发现，可这一声笑可是实打实的，秦渡何等耳力？怎么可能听不见。
司瞳想要立刻跨上电动车飞奔逃离现场，可还没等她迈腿上车，秦渡就已经闻声回头，两人视线直接交汇。
“秦、秦、秦教授……”做贼心虚的人说话都结巴。
秦渡停下翻垃圾的动作，缓缓转过身，一眨不眨盯着她看了两眼，问：“我的姓很烫嘴？”
已经被抓包的某人也没法跑路了，只能扶着车站在原地，尴尬道：“没有啊。”
“那你打什么磕巴？”秦渡斜了她一眼，道：“还是说……做贼心虚啊？”
“我有什么好做贼心虚的……”司瞳藏好自己的手机，绝对不能被这人发现自己拍了她翻垃圾的样子。
“是么。”秦渡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目光在她藏着手机的外衣口袋上停留一秒。
司瞳的心都揪了起来，鬼王定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万一被她知道自己偷拍她翻垃圾的糗事……现在就是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心血来潮手欠拍这张照片。
揣在兜里的手心都冒了汗，表面上却不能露出一丝破绽，司瞳一脸天真无辜地看着秦渡，不疾不徐解释：“我下班要回家，路过这里……”说着，她往秦渡身后的巷子指了下。
这条巷子是一条近路，直接穿过去能节省绕远的时间，只是因为太过狭窄且年久失修，一般人都不会选择走这里，尤其是天黑之后，看上去就像是犯罪分子出没的绝佳地点。
秦渡回身看了看小巷深处，没多说什么。
“秦教授？”司瞳见她不说话，试探着问：“您……在找什么东西吗？”
秦渡蓦地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显得非常局促，司瞳眼尖的发现她的脸颊竟泛起不可思议的淡粉色……
像是……正常人害羞后会脸红一样。
可她明明应该是一只鬼才对，怎么会脸红？
司瞳想不明白，所以盯着她看了又看，秦渡实在太像个活生生的人了，以至于接触了几次后司瞳实在无法把她跟鬼联系到一起，现在也不太能把她跟原剧情被女主和正道一起诛杀的大反派相提并论。
她有这么丰富的表情，活人的气息，甚至还会害羞脸红，这怎么会是鬼？当了两辈子“走无常”的司瞳都快对鬼的定义产生怀疑了。
“我没找东西。”秦渡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下了逐客令：“不是要回家了么？快走吧。”
她绝对是想找什么东西，但又不想再让不熟悉的新人下属看见自己翻垃圾的糗样，司瞳松了口气，只要她不知道自己偷拍的事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那我先走了秦教授。”
“嗯。”秦渡停顿一秒，补了句：“注意安全。”
司瞳怔了怔，点头应了声：“好的。”
待女生骑着车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尽头，秦渡才重新看向眼前的垃圾桶，她皱起眉，烦躁地踢了一脚：“快出来！”
垃圾桶被她踢得晃了晃。
秦渡眉头皱成川字，不耐道：“再不出来不管你了。”
垃圾桶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一团黑漆漆毛茸茸的东西从里面蹿了出来，带出一身脏兮兮的碎屑和不明垃圾。
秦渡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瞪着眼前这团黑：“为什么瞎跑？若非刚好跑到我这里，你还要不要命？”
那团黑把一身黑亮的毛抖干净，睁开碧绿色的双瞳，冲着秦渡叫了两声。
在寻常人耳中，这是一只黑猫发出了“喵喵”的叫声，可声音落在秦渡耳中，却是一个少女的声音：“抱歉抱歉，我追着一缕魔气过来这边，却不小心中了圈套。”
秦渡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黑猫，残留在她身上的魔气并不强大，稍稍松了口气，抬手掐诀在她眼前一挥，替她清理干净毛发。
“罢了，你先回去吧，在灵力完全恢复之前不要再出家门。”
黑猫点了下脑袋，又忍不住看了眼司瞳骑车消失的方向，问：“就这么放她一个人乱跑，没事么？”
秦渡垂了下眼睫，嗯声说：“无妨。先这样。”
瞳瞳：惊！大反派是收破烂的！[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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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